張鐵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飯店這邊的。


    他這邊要聚會,周可麗周可心她們都不想跟他一起,最後商量商量人家也組織聚會去了,把劉燕佟姐她們都約上了。


    李可欣到是想來,可是沒有發言權。


    女人都跑去了地下,張鐵軍在家也沒啥事,就出來溜達到了這邊。


    到了飯店這邊,這個時間還沒開始上客,小黃也不在。


    他在飯店門口左右看了看,去了邊上佟玉剛的文體用品商店。結果佟玉剛也不在,回礦區了。


    瞅著店裏的生意還不錯的樣子。


    佟玉剛店裏的店員他一個也不認識,和人家也說不上話,轉了一圈就出來了,感覺自己現在本市就挺像個透明人似的,和哪都挨不上了。


    想了想,直接過馬路去了質檢局,去找小黃,也看看她現在的工作情況。


    小黃現在也大小是個幹部了,行政科副科長,有單獨的辦公室,話說她調過來以後張鐵軍一直都沒來過她單位。


    事實上原來一共也沒來過幾次,從老鄭大哥調走以後更是一次也沒有。


    她這個行政科的副科長,按規定還真沒有獨立辦公室的待遇,甚至有不少單位正科都沒有獨立辦公室。這個得看在哪。


    要是在鄉鎮,鎮長才是科級。


    但是你去省直單位,科級就是個跑腿的,這裏麵的差異就太大了。


    不過這個到是也要看當地的實際情況,也並不是就是絕對的,地方上不差錢,辦公樓蓋的又高又大的,自然不差這幾間辦公室。


    反過來條件又破又擠的,那個情況處級都有可能隻能擠在公共間裏。


    小黃能配上獨立辦公室主要是她分管的片兒重要,保衛就不說了,采購和後勤都是重要工作,還涉及到財務。


    今天禮拜天,辦公室裏一個人都沒有,張鐵軍直接推門進來又把門給關好,直接上了二樓。


    上樓的時候他還回頭瞅了瞅,這裏連個門衛老大爺都沒有嗎?以前過來他還真沒注意這個。


    “誰?”剛上二樓拐過來,就聽到了小黃的聲音。


    張鐵軍也不吱聲,順著聲就找了過去。隻有那一間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


    “誰呀?”小黃又問了一聲,就聽到屋裏凳子磨擦地麵的聲音,嘎吱~~。


    “我,別害怕。”玩笑不能開大,張鐵軍趕緊應了一聲,這要是給嚇著了就不好了,小黃的膽子可不能算大。


    “啊?”小皮鞋哢噔哢噔的快跑到門口,小黃瞪著大眼睛看過來:“真是你呀。”


    “意外不?”


    小黃已經乍著雙手跑了過來,張鐵軍伸手把她接住抱到懷裏,一秒都不耽擱,熱乎乎的小嘴兒就伸了過來。


    嗞啦嘖兒嘖兒……


    “你怎麽跑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小黃摸著張鐵軍的臉傻笑。


    張鐵軍把臉在小黃臉上蹭了蹭,滑滑的熱氣騰騰的,通粉透亮,豔麗芬芳,隻是眼角已經不可避免的有了歲月的痕跡。


    畢竟已經三十七歲了,隻是在眼角刻畫一下已經是時間對她最大的恩寵。


    主要還是心情好,心態好。


    幸福是女人最好的保養劑,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代替,如果有,那也隻能是和諧的魚水之歡,而且也隻能是錦上添花。


    張鐵軍很抵製女人化妝,尤其是彩妝一類的濃妝,那是商家用蜜糖裹起來的毒藥,事實上除了傷害沒有任何的功能。


    他們策劃,他們計劃,他們砸重金推動,編造各種謊言,為的就是把所有女人的臉給毒害掉,然後隻能無限的依賴他們,轉換成他們的財富。


    他們在不斷的成功,在人後各種狂歡,並不斷的把化妝這種概念低齡化,把本來應該朝氣滿滿青春無限的臉上塗滿厚厚的鉛粉,成為他們的提款機。


    硬是把一個一個好好的活力無限的青春無敵美少女給摧殘成為了畫皮。


    他們引導,他們pua,他們從來沒有良知和下限,一切隻是單純的為了發財。


    實話實說,二十年後二十出頭的那些大學生的皮膚,都沒有現在的三十七歲的小黃好,甚至還要差不少。


    一種本來隻是戲劇的需要,一種舞台上的技巧,一種外國人遮掩毛孔粗大體味過重的手段,愣是被玩成了社會性的大眾需求。


    能讓世界上毛孔最細膩體味最清淡的種群接受這個,也不能不說這些人確實也是厲害。


    這就相當於把木梳賣給了所有的禿子,還被禿子們各種吹捧成為他們生活的必備,不帶一把都不好意思出門。


    不過主要還是國內的傻子太多,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隻要是貴的就會被各種推崇……這其實還是一個眼界和底蘊的問題。


    國內最早富裕起來的人大部分都是這個時代文化水平最墊底的那一批,腦袋空空視野短淺,陡然而富以後就不會活了。


    各種囂張,各種顯擺,各種搞笑,但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有著足夠大的影響力和帶動性。


    先富帶動後富好像沒有什麽後續。


    但是先富起來的人帶起來了各種歪風邪氣這事兒可是明明白白的,甚至他們的無知都成為了一種被追捧的行為。


    “我去鎖門。”小黃艱難的掙紮著推了推張鐵軍。


    “著了呀?晚上晚上。”


    “等不了。”小黃深吸了一口氣,搓了搓忽忽冒熱氣兒的臉:“煩人,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真是的。腦子都亂了。”


    張鐵軍看了看時間:“晚上我請客,人我都通知了。”


    “幾點?”小黃看了看表。


    “說的是六點鍾。”


    “趕趟兒,讓我先墊墊。”


    她急匆匆的跑下樓去鎖上了大門,又一路小跑的跑了上來,拽著張鐵軍往裏走,笑著說:“我這辦公室裏還有個休息間,果然就用上了。”


    “我以後回來必須得先給你打個電話,讓人有個心理準備,這也太誇張了。”


    “我也不知道,感覺歲數越大越能吃了,肯定是你給害的。”小黃纏上來。


    ……


    晚上的聚會其實是老鄭張羅的。


    張鐵軍是給老鄭打了個電話,讓他組織一下,自己隻管作陪。這既是和老朋友們見見麵,也是給老鄭攏點人氣。


    那些曾經的老哥哥們基本都來了,小舅和檢法這邊的人一起來的,幾年過去,大家各有升遷變化,不管是職務還是心理上。


    缺席的隻有廖副總隊和市局的李局長。


    廖副總隊現在在沈陽。


    市局李局已經去部裏擔任了新成立的信息局的副局長,全家都去了京城,雖然級別沒變,但前景完全就不一樣了。


    現在的局長姓劉,張鐵軍和他還真不熟,連具體見沒見過都不敢肯定,不過他和老鄭的關係不錯,是李局的老部下。


    高連長也來了,現在應該叫高處長,在支隊公共處,軍銜已經是少校,按照他的年齡又有了近十年的騰挪空間,這個可能性就多了。


    哪怕就是到了年紀直接轉業也行,不像連級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起碼起點就高了不少。


    熱熱鬧鬧的坐了一大桌,張鐵軍讓小舅坐了主位,他帶著小黃坐在小舅身邊。


    他到是想像以前一樣大家隨意坐,但是現在他不坐別人真不敢坐。他是不在意這個,但是大家不能不在意。


    好在有小舅在,小舅是他的長輩,坐主位合情又合理,避免了大家的尷尬和他的不自在。


    老鄭做主持,這裏麵除了小舅以外,就是這個老哥哥還能在張鐵軍麵前保持著從前一樣的心態,嬉笑怒罵張口就來,就讓人很舒服。


    這也是張鐵軍對他最有好感的地方,他是真不在乎這些,心態很正,佛係的一匹。


    一頓飯吃到晚上八點半,後麵就是純聊天了,張鐵軍聽了一下大家各自在工作上的一些情況,也給了一些指點。或者說指示。


    這要是換到任何地方,他都不可能這麽做。


    但這裏是他的家鄉,他希望這裏好,能有一個好的環境和好的發展,能少走一些彎路,少出現一些問題和現象。


    東北的經濟以及各個方麵一直比較緩慢,尤其是遼東。


    這邊的底子是重工業,原因也是在重工業,實業尤其是重工業的發展必須隻能穩,隻能一步一步來,不可能像人家玩嘴皮子的那麽跳躍。


    工廠要穩,技術要穩,社會也必須跟著穩,物價更得穩,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十幾年以後好像東北還是老樣子的原因。


    重工業是一國之根,這是亂不得的,商業帶來的一切不過隻是浮在空中的氣泡罷了,就像小孩子舉著一根棒棒糖。


    小孩子見識少眼光短,隻知道自鳴得意,他不知道他手裏的棒棒糖之所以沒有人搶,是因為他爸爸站在後麵舉著大鐵棒。


    重工業就是那根大鐵棒。


    什麽金融什麽網絡什麽新視角新科技,全部不過是幻光電影,沒有實業沒有重工業你試試。


    而且哪怕是幻光電影也不可能是建立在虛空當中的,沒有北方源源不斷的物質材料人力物力去哪幻?去哪電?


    前幾年張鐵軍大力把北方推進了市場化,切斷了免費調撥,這幾年沒少被那些白眼狼在背後罵。


    他就是故意的,重工業不能成為商業化的犧牲品,必須有自己的回血和造血能力,得有自己的研發實力和方向,還有資金。


    在另一個方麵,解決重工業導致的一些僵化,一些固性思維也是一個很艱巨但必須得去做還得做好的事情。


    張鐵軍就打算拿本市來開第一刀,誰讓這裏和他親近呢。


    包括他在農業農村方麵的一些想法,都需要有一個開頭,要有一些人去做,去實踐。


    這不,現成的人選就都坐在這裏,工商稅務衛生質檢公檢法,還有一個主管工業和經濟的副市長,就這陣容都不用費心調整。


    “基本上就是這麽個情況,我給大家半年的時間去思考去調整,半年以後我要看到細致詳實的報告,可以吧?


    後麵會在整個遼東進行試點,搜集更多的數據和問題,直到整個體係成熟。到時候各位哥哥再來這裏煮酒論功。”


    “沒什麽問題,你說怎麽幹就怎麽幹就完了。”老鄭笑著說:“反正我們就是小兵,聽指揮就行了,其他的也不敢說呀。”


    剛剛嚴肅起來的氣氛瞬間破裂,大家都笑起來,事情也就這麽定下來了。


    在回家的時候,小舅看了看張鐵軍,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這種事你不需要請示一下嗎?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張鐵軍笑著搖頭:“不會,用一個市一個省來搞個試點這點權力我還是有的,你就放心吧。”


    事實上,這個事兒其實不能這麽說,隻是這麽說簡單一點兒。


    這和我們的總體的管理機製有關,那就是立法權下放。


    我們有很多省份包括不少城市都是擁有獨立立法權的,隻要不違背憲法,在很多方麵都有相當大的自主性。


    本市就是一座擁有獨立立法權的城市,而且相當早,是國內第一批。


    具體的數據張鐵軍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到一五年的時候,國內擁有立法權的城市不到五十個。


    到了商場上麵的花園兒,小舅知趣的說了一句:“你倆逛吧,我先回去了。”就上樓去了。


    小黃在小舅麵前多少還是有一些不大自在的,一路上都不怎麽吱聲,看小舅走了這才鬆了口氣,偷偷伸手拉住張鐵軍的手。


    “咱們去哪?”


    “去十樓坐會兒吧。我得打電話問問她們在哪兒,今晚也跑去聚會去了。”


    兩個人上了樓,來到兩個人不秘密的小窩,小黃去燒水給張鐵軍泡茶,張鐵軍坐到沙發上給周可麗打電話。


    “在哪呢你?”


    “在美欣房子這邊,你們那邊完事兒啦?”


    “跑那幹什麽去了?這邊結束了,我在十樓,剛回來。”


    “過來看看唄,我們剛才去劉燕家坐了一會兒,下樓前美欣說來都來了,就過來看看,屋裏還有點東西呢,正好拿著。”


    “東西多嗎?”


    “不多,就她幾件衣服,幾雙鞋。她都多長時間沒回來住過了呀,還能有啥?”


    “你過來不?”張鐵軍問了一句。


    “不了吧?不了,我一會兒直接回家,小冰和美欣都在這呢。”


    “那行吧,我待會兒就回。”


    “隨便你。”


    “她不來呀?”小黃等張鐵軍掛斷電話問了一句。


    “她妹妹和朋友都在呢,今晚都睡我家,不好找理由。”張鐵軍摟住鑽過來的小黃。


    小黃剛才喝了點酒,這會兒小臉紅撲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些迷離,像小狗狗一樣往他身上拱。狀態來的真快。


    ……


    等張鐵軍收拾好了回到樓上,張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周可麗坐在一邊陪著。


    “回來啦?”周可麗問了一聲,盯了他中間一眼。


    “那倆呢?”張鐵軍放下背包換上鞋。


    “喝酒了,睡了。”


    “爸你手續辦完了沒有?”張鐵軍給老爸遞了根煙,被張爸擺擺手拒絕了。張爸現在到是沒說戒,但是抽的越來越少了。


    這就是有了孫子孫女的動力,有孩子在的地方那,老頭是絕對不可能抽煙的,一來二來的也就習慣了。


    “這邊算是辦完了唄,”張爸吧嗒吧嗒嘴:“還得跑一趟省軍區。”


    “那你這一天跑哪去了?回來也沒看見你。”


    張爸白了張鐵軍一眼:“我還不興溜達溜達?誰知道你們今天回來呀?電話也沒打。我和你二叔去張家堡了。


    現在張家堡弄的是確實漂亮,太漂亮了,那漫山遍野的全是花,果樹林一大片一大片的,整的挺好。


    規劃的也好,房子弄的挺高級的,看著可比原來是強太多了,瞅著就舒心。你什麽時候回去?”


    “我後天吧,明天去市裏跟他們開個會。”


    “你給他們開會呀?能夠得著不?這差的層數不多了點兒?”


    “沒事兒,我想在咱們這搞個試點,怎麽也得溝通溝通把話講明白,再把工作布置一下。”


    “別讓人家挑毛病就行。”張爸點了點頭:“你現在不一樣了,幹什麽事兒一定得考慮仔細點兒,別西馬哈馬的。”


    “知道。”張鐵軍點點頭,抓著周可麗的小手握在手心裏:“晚上你們吃的啥?”


    “烤肉,感覺還挺好吃的,在京城弄一家應該也不錯。”


    “烤肉有什麽吃頭,”張爸笑著說:“幹巴巴的一股煙熏火燎味兒,弄不好衛生也不過關。”


    “不是那種烤肉,”周可麗說:“是,就是那種,他們把肉醃好了,誰吃誰自己烤,自己動手那種。也不用炭,用的是電。”


    “沒吃過,聽著都新鮮,也不知道是啥樣。”


    張爸搖了搖頭:“現在這生活是確實是好起來了,花花樣的東西越來越多,以前聽都沒聽說過。”


    “是韓國的,韓國烤肉,明天我請你。”周可麗大氣的擺擺手:“管夠吃。”


    張爸笑著說:“這個我到是聽說過,朝鮮人弄的烤肉是吧?感覺他們那也沒什麽吃的,不是泡菜就是鹹菜。


    這肉弄的好啊?我聽說沈陽有,叫什麽?明月幾千裏,三千裏。是那個吧?”


    “差不多。”張鐵軍點點頭:“好像那邊的烤肉館是挺愛叫這個名兒的,很有記憶點。”


    周可麗問:“為啥是三千裏?”


    “我哪知道。”張鐵軍搖搖頭:“這句話到是知道,歸來峰下霜如水,明月三千裏,宋代王以寧的詩句,寫的是洞庭湖風光。”


    “那為啥是三千裏?怎麽不是六千裏七千裏?”


    “三千裏就是形容大唄,範圍大,三千這個詞兒在古漢語裏不是具體的數量詞,是多,大,高的意思,是個形容詞。


    就像李白說飛流直下三千尺也是這麽個意思,還有三千小世界什麽的。”


    “那為啥韓國飯館叫明月三千裏?”


    “……形容他們國土大唄,老大老大了,一眼都看不到邊兒。這麽大的地方我們都能吃上烤肉,就問你牛逼不牛逼,就這麽個意思。”


    “那他們有三千裏嗎?”


    “沒有。從海邊上開始量,三千裏都到阿爾山要進俄羅斯了都,周長都沒有這麽多。也就是四百公裏左右。八百裏。”


    “那不是吹牛逼嗎?”


    “他們也就會這個了,愛吹就吹唄,吹的再響也改變不了現實。”


    “你們吃飯這個店也叫三千裏呀?”張爸問周可麗。


    “不是,叫啊美麗。啊,美麗。啊美,麗。不知道怎麽念。反正吃著還行,我可喜歡他家那個牛肉了。”


    張鐵軍翻了翻眼睛,啊美麗九六年這會兒就有了嗎?不是九八年嗎?記不清了。


    想當年那算是他和周可心的根據地了都,周可心就是特別愛吃他家的烤牛肉,有點時間就得跑過來撮一頓那種。


    那個肉弄的確實是不錯,價格也不貴。主要是九十年代的牛肉羊肉本身就沒那麽貴。


    “咱們堡裏那些人家的雞呀鴨呀,豬,現在都是給你養的呀?”張爸問張鐵軍。


    “嗯。”張鐵軍點點頭:“給公司養的,也就是給我養的唄,雞鴨鵝豬,驢牛羊,都是,出圈了公司統一過來收購。”


    “那不費勁嗎?你幹脆弄幾個大點的養殖場不好嗎?養的更多,成本也得比這低吧?”


    “不一樣,這邊養的不用飼料,都是以前的養法。咱們在全國不少地方現在都在這麽搞了,找當地農民代養。


    咱們提供種苗,他們給養大,咱們再收購,都不準使用飼料,包括咱們和咱們有關係的農田也一樣,不準用化肥什麽的。”


    “那圖啥呀?這麽弄成本可得不少。”


    “好吃唄,健康。”


    “那到是。”張爸點了點頭:“那這麽弄的話,人家自己要是想吃個雞殺頭豬怎麽弄?還得衝你們買呀?”


    “不用,想吃就吃唄,想殺就殺,就是少收一個的事兒,他們也少掙一份錢。”


    “那苗呢?豬崽子也不便宜吧?就白給啦?”


    “咱們自己有種苗場,算下來沒有那麽高,又不可能代養戶都殺了自己吃了。”


    “那他們能掙著錢不?”


    “肯定能啊,按斤稱按斤算,一口豬養一年就是幾百斤,肯定要比種地強。”


    張爸點了點頭:“也是。那就好好弄吧,讓農民多掙幾個也是做好事兒,農民不容易喲,這些年。特麽的了,就瞎折騰了。”


    “爸你還知道農村哪?”周可麗問了一聲。


    “那,我也是農村人,那能不知道嗎?前幾年,八幾年的時候我還得年年回去背糧食呢,要不然鐵軍能長這麽高?


    那時候根本就不夠吃,那點糧份兒,卡的登登的,都得自己想招兒。咱們家還真就是仗著都在農村,你姥那邊年年給準備。”


    “農村有大米啊?”周可麗愣了一下。本市周邊的農業地區基本上都是種苞米和高粱,有點小麥,種水稻的真心不多。


    “有大米也不是咱們能弄到手的,”


    張爸搖搖頭:“那得什麽關係?就是苞米和高梁米,大豆這些。背回來再去和人家換唄,有的是人家不夠吃的就拿細糧換粗糧。”


    那時候老張家屬於是人口比較少的,四口人,換點精糧也就夠了,那種六七口七八口的人家全靠粗糧活著,大米是真一口都不敢吃。


    那時候一斤大米能換三斤半苞米,有時候能換五斤,磨成麵全家能吃好幾天。


    張爸那時候一年回去張家堡背兩趟粗糧回來,和別人換成大米,再加上各人的糧份兒也就差不多夠了。


    就是累,要扛著兩三百斤翻山杠擠火車。


    不誇張的說,這個家就是他硬生生扛出來了一半,另一半是張媽那些年遭的罪吃的苦。


    家是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的,共同付出。


    “我小時候好像沒吃過粗糧。”周可麗嘟了嘟嘴:“有時候看我同學吃苞米麵餑餑還挺饞的,感覺肯定特別香。”


    張爸笑起來:“那哪天我給你做點你嚐嚐,嚐嚐香不香。”


    周可麗家那個時候條件屬於頂了尖的那一撥,媽媽是區幹部,爸爸是司機,確實不需要吃粗糧,她家估計細糧都吃不完。


    “好吃不?”周可麗伸手摟住張鐵軍的脖子問。


    張鐵軍看了看她:“反正,我不吃,不想吃。”


    他小時候那些粗糧是真吃的夠夠的了,看著都難受,尤其是苞米茬子和高梁米。


    也就苞米麵還可以,張爸做苞米麵總是會摻點白麵在裏麵,再加一點點糖,蒸出來要細一些還帶著甜味兒,比吃純苞米麵好太多了。


    高梁米就不行,怎麽弄也不行,你摻再多大米都像是在吃沙子。既不好吃也不扛餓,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普及這東西。


    估計是因為高產,而且高梁這東西太好養活了,什麽地都能活。


    一想到晉雜五這個名字張鐵軍都感覺難受。


    “你倆看吧,我睡了,明天我起早去省裏。”張爸拍了拍衣服褲子站起來。


    張鐵軍就笑。


    張爸才沒困呢,這就是看周可麗在那摟著張鐵軍的脖子感覺不好意思了,避一避。他們那個時代的人有點接受不了這種親近的方式。


    等張爸回了屋,周可麗貼到張鐵軍耳朵上嘀咕:“今天舒服了不?”


    “啥意思?”


    “我不幹,你得伺候我。”


    那就伺候唄,多大個事兒,還以為要說什麽呢。


    張鐵軍把人抄起來扛著就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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