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安靜多了,佟爸和舅舅心情都不太好,張鐵軍和他們也沒什麽好說的。


    把人送回太陽溝,張鐵軍沒上樓,也沒接給他的紅包,就拿了點喜糖喜煙算是沾沾喜氣兒,把車開到街裏去找小兩口拆花,順便去看一眼於家娟。


    結果人家今天沒來。鄭瑩也沒來,像約好了似的,就感覺很奇怪。


    於家娟那邊,張鐵軍估計是早上沒起來,肯定是睡懶覺了。鄭瑩嘛,今天應該也是沒起來。她家爺們可是都憋了三個月了的。


    這一下子從三十變回了十三,那嗞味兒,能起得來才怪。至少不得瘦三斤?


    拆好花車也就到了中午了,上午剛吃了席張鐵軍也不餓,給李秋菊她們三個拿了錢讓她們自己去吃,和司機一起回了選廠。


    把老爸的皇冠送到二廠,把公爵停到小車班,打發兩個司機開著微貨回公司,他自己回了家。


    把喜糖喜煙花生栗子什麽的放到老媽的辦公桌上大家拿,他自己跑到沙發上歪著休息。起來的太早了,又跑了市裏一個來回,這會兒就感覺身上乏。


    主要是昨天晚上就沒太睡好,折騰的有點狠,熬夜了。


    “怎麽感覺你熬糟著了呢?那你進裏麵躺著去吧,睡一會兒。”張媽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有點心疼起來:“是不是起太早了?”


    “有點兒,咱們這邊結婚這也弄的實在是太早了,定這個規矩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呢?他肯定是個失眠患者。”


    “搶早兒唄,越早接回來說是以後日子越好,誰知道是從哪傳出來的道理,反正大家都這樣,都信了,你去睡會兒吧。”


    “我怕我這會兒睡了,晚上又睡不著了。你說人家結個婚,我跟著折騰,作息亂了,飯點兒也亂了,哎呀呀呀,嘖。難受。


    等我結婚我可不折騰了,就領個證兒完事,悄咪咪的生小孩兒就行了,折騰這些幹什麽?”


    “那可由不得你,”張媽就笑:“你想不辦就不辦哪?人家女方家裏幹不幹先不說,咱們家這麽多年隨出去的禮都不要了唄?”


    “這個艱巨的任務還是交給鐵兵同誌吧,他愛熱鬧,我實在是有心無力了。對了,生孫子的任務也一並交給他了,我想要女兒。”


    “怎麽的呢?”


    “女兒多好啊,香香軟軟的小寶貝兒,貼心小棉襖兒,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天天聽著她和你撒嬌。多好,小子還得天天揍,太累。”


    “那是你能說了算的呀?”張媽笑起來:“那東西該是什麽就是什麽,要是個人能說了算可好了,那咱家就沒有鐵兵了,我還稀罕丫頭呢。”


    張鐵軍想了想,歎了口氣:“女兒也不好,今天佟玉剛他爸哭的像個孩子似的,我跟著心裏都泛酸,養來養去就成了別人家的了。


    而且吧,這玩藝兒,養的越好,培養的越好,越乖巧聰明漂亮,嫁人的時候就肯定是越傷心。太難了,我估計到時候我受不了。”


    “嫁的近點唄,就在左鄰右舍的,嫁不嫁差不多。”


    “那誰能說了算?將來的孩子都得出去上大學了,說不上天南海北的在哪呢,等畢了業回不回來都是兩說,還左鄰右舍?”


    “你這麽想不對,”張媽說:“那你不也是把別人家的丫頭給娶回來了嗎?人不就是這樣的,一輩傳一輩。”


    “說著簡單,做起來難哪。”張鐵軍吧嗒吧嗒嘴:“今天從佟叔身上,我已經感覺到幾十年以後的我自己了。那心情。”


    他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女兒,老父親的那個心呶……酸楚啊。話說,自己是還存在,還是死回來的?


    孩子是向前看的,她體會不到也感覺不到爸爸媽媽家庭的變化,隻會去追逐自己的快樂,除非等到有一天,她自己也到了那個分別的年紀。


    所謂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就是這麽個道理。


    可是在爸爸媽媽心裏,一個小肉疙瘩一點一點的長大,歪歪斜斜的學走路,伊伊呀呀的奶味兒的話,那都是銘心的記憶,是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


    然後一晃兒,飛走了,那個時候記憶就變成了殘忍的,酸痛的。


    “所以呢?”張媽笑起來:“還是得要兒子。我現在到這個歲數了就感覺到了,咱們是進人,咱家還是進兩個,多好。”


    “不甘心哪,”張鐵軍說:“臭小子哪有丫頭貼心?”


    張媽拍了張鐵軍一巴掌:“你也知道啊?你說我和你爸養了你們兩個,容易不?再說了,你還真得生個兒子。”


    張媽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你是個有出息的,將來家業小不了,沒有兒子怎麽弄?給誰?這現在是已經是你的責任了。”


    “女兒不行啊?”張鐵軍看了看老媽:“咱家可不興重男輕女啊,我跟你說,丫頭小子都一樣,你也勸勸我爸。”


    “女兒終歸是得嫁出去,”張媽說:“重男輕女不可能,要是依著我心都沒有你和鐵兵的事兒了,那時候一心一意的想要個小丫頭。沒有啊。”


    張媽摸了摸張鐵軍的臉:“不過,那怎麽說也是有差別,女兒早晚是別人家的,你在的時候還行,你走了你知道她婆家肯定對她好啊?


    他們家裏的人就不打錢財的主意啊?天長日久的,普通人家還有變心離婚呢,你就知道將來你的姑爺子有錢了不能變?”


    “兒子怎麽變也都是自家的唄?哪怕敗家。”


    “那肯定的呀,那不是白白便宜別人了?再說孩子好好教育培養去哪敗家?咱們家出不來那號的人,是你還是我和你爸能慣孩子?


    小丫頭貼心兒,可以哄著寵著,讓她快快樂樂幸幸福福的,但是畢竟是丫頭,家業這一塊總是得能傳下去才行。”


    張鐵軍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這老太太,這會兒說的頭頭是道的,那慣起來孩子可是真沒邊沒沿,尤其是老爸。


    隔輩親這東西是真不騙人,而且還擋不住。


    張爸那真的就是孫女奴,半夜想吃餃子都馬上起來包那種,張鐵軍但凡敢說孩子一句,五六十歲的老頭抄起棍子就翻臉。


    好在孩子還沒長歪,學習也一直好,就是大了以後有些任性,愛發脾氣,比那些長歪的到是能強了不少,不至於四六不懂善惡不分。


    這個是基因的問題。孽子就不可能有良善的爹媽,不管他是什麽身份。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上壞人最多,占著大多數,孩子不過就是他們基因的放大器而已,就像李某江那樣的。


    反過來一比較,健林家的寶寶就要正很多了。


    “你那什麽表情?”張媽對兒子簡直是了如指掌,從小到大看他眼珠一轉就能猜個八九成了,一看就是沒想好事兒。


    “你和我爸,將來要是不慣孩子,不溺愛孩子,我天天在你們麵前倒立吃飯。”


    “來,打個賭不?”張媽是一點都不信自己會溺愛孩子,自己這倆從小打到大,要溺愛不是早就溺愛了?


    “我不和你賭,賭了也沒什麽用,我還敢讓你兌現哪?”


    “那你就試試唄。”


    “不幹,早知道是那麽回事兒,何必自找窩囊氣?我受虐狂啊我?”


    “麻了個鄙的,”張媽拍了他一巴掌:“和我打賭就是找窩囊氣受虐了是不?打死你得了。”


    “你看,現在還沒賭輸要兌現呢, 我都挨了兩巴掌了,這要是打了賭那還了得?得了,我感覺現在的日子挺美好的。


    打賭隻能在兩個平等關係的人之間進行,咱們之間哪來的平等?我不是找虐是什麽?”


    “從小到大對你不平等啦?不公平啦?”


    “媽,說這話的時候,你這巴掌和我爸手裏的棍子能聽見不?那叫平等啊?”


    張媽就笑:“那還得給你發根棍子和你爸對著打唄?想不?”


    “不想。這家夥,哄騙不成功這又改下套了,我可離你遠點兒。”張鐵軍爬起來去裏屋,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老太太:“我姥不躺會兒啊?”


    “不躺,你去躺著吧。”老太太看著窗外搖搖頭:“我晌午睡過了。”


    張鐵軍進裏屋床上睡了一會兒。確實有點累了,感覺精神乏的厲害。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年輕的身體恢複是真的快,張鐵軍活動了幾下感覺自己又能行了。


    上樓視察了一下鐵兵小課堂,還是相當不錯的。


    小孩子喜歡紮堆兒湊熱鬧,大家幹什麽就也想幹什麽,在家讓他寫個作業那難受的要死,在這待幾天都能主動學習了。


    所以飯得搶著吃才香,事情爭著做不累,老祖宗從不唬人。


    張鐵兵同誌也一樣,小白板擺上了,牛逼吹出去了,為了維持自己牛逼人的形象,那題能不會嗎?古文能不懂嗎?單詞能不認識嗎?絕對不能夠。


    廢寢忘食頭懸梁錐刺股那絕對說的就是張鐵兵小同誌的真實事件,拍立得拍的那種,每天沉迷於給小朋友當老師的紀境裏不能自拔。


    估計都忘了自己有多長時間沒玩過遊戲了。


    這事兒張媽都樂的不行了,又不能當著張鐵兵的麵兒說,隻能偷著和張爸嘀咕,老兩口天天偷著在那觀察找樂兒。


    張鐵軍上樓悄眯眯的看了一幾眼就下來了:“媽,我晚上不在家吃了啊,去趟山上。”


    張媽以為他是去老佟家:“行,開車慢著點兒,少喝點酒。”


    “我不喝酒,就是去轉一圈兒。”


    “真不喝啦?也不知道是誰喝的臉通紅的回來撒酒瘋。”


    “我一共也沒喝過幾次酒吧?真不喝。再說我什麽時候撒過酒瘋了?”


    “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撒尿的折騰,那不是撒酒瘋啊?”張媽斜了他一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回過去,我做曹賊那些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溪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溪仁並收藏重回過去,我做曹賊那些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