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軍到是沒有什麽其他目的,就是想讓鄭瑩在家裏能輕鬆一點兒。


    其實他不知道,自從去了站前賣衣服,鄭瑩在家裏的地位已經在直線上升中了,沒有上限的那種。


    原因嘛很簡單,掙回來錢了。


    一個月五六百塊感覺不多,在九零年這個時候是真的不少了,直接就站在了全礦區的巔峰上。


    這會兒整個礦區工資能達到五百的隻有選廠碎礦和露天礦大車班。


    而且還不止是工資多,全家的包括孩子的衣服都是拿的打折價,這個隱性福利起碼也能再值一份工資了,或者更多。開了源又節了流。


    都說錢是男人膽,其實放在女人身上也是一樣的,鄭瑩現在在家裏說話的嗓門都比以前大好幾個梯度,二雙和他媽對鄭瑩的態度那是一變再變。


    人心本來就是這麽現實的,夫妻也是一樣。


    這些具體的事情就和張鐵軍沒什麽關係了,他的想法也就是讓鄭瑩在經濟上能獨立而已。手裏有點錢不管發生什麽都會有能力應對。


    在王小胡那買了半扇排骨,一大塊裏脊,一大塊五花,看他家的腸子收拾的幹淨,又買了半根大腸,要了三分之一豬肝。


    大腸和豬肝這東西吃的就是一個新鮮,肥嫩,一凍味道就沒那麽好了,現吃現買最好。


    王小胡對張鐵軍的態度現在是更加熱情了,大有一副你隨便拿看著給不給也行的架式,但是張鐵軍不太喜歡這個人,也不想欠他的情分。


    他那個妖豔的女朋友在一邊不斷的給張鐵軍送秋波,張鐵軍就當沒看見。不過這娘們確實是有料,放到十幾年後去肯定能混成個人物。


    年代沒生對呀,誤了卿卿,隻能守著個賣肉佬還沒有名分。


    在九十年代往前,普通人家的女人長的好看又沒有人保護,結局都不是太好。


    張鐵軍又去買了些羊肝羊雜,羊五花。羊五花又叫羊腩,最適合拿來紅燒了,和牛腩相比各有風味兒,都是上好的材料。


    進了十一月,這邊的青菜價格已經漲起來了。


    隨著青菜價格的不斷升高,買青菜的人家數量相應在不斷的下降,勉強達到一種詭異的平衡……賣菜的人收入上變化不大。


    等到下了雪,青菜的價格還會漲一截上去,然後穩定在一個區間內度過整個冬季。


    在冬天能天天買得起青菜吃的普通家庭基本上是不存在的,隻有少數的有錢人,領導幹部和做小生意的家庭才能做得到。


    至於舍不舍得是另外一回事兒。


    從這會兒起,這邊的普通人家就開始進入了一個每天土豆蘿卜大蔥酸菜海帶豆腐的無限循環當中,要一直持續到明年的五月份。


    新鮮的白菜和蘿卜也是要儲藏的冬菜,但是一般來說都隻能持續一段時間,哪怕有地窖最多也就是堅持兩個多月,隻有土豆是例外。


    另外,家家戶戶還會儲存大量的幹菜,蘿卜茄子豇豆雲豆黃瓜,經過簡單的加工後晾曬成幹,冬天拿出來泡發一下就是一道好菜。


    小部分人會在冷庫凍上一些冰鮮菜,吃起來會比幹菜要好的多,不過隻能是一小部分人才有這個能力,比如福利科,食堂和宿舍的工作人員,還有他們的關係戶。


    冷庫畢竟是小眾資源。


    張鐵軍家沒有做凍幹菜的習慣,張爸和張媽都不會弄,也沒有那個時間,後來八五年以後家裏賣菜,每天擇出來的破損青菜就夠吃了。


    家裏的小百貨是今年才開起來了,這還是不做青菜生意後的第一個冬天,結果張鐵軍回來了,發財了,就更不用去屯儲幹菜了,最多做一些適口的醬鹹菜。


    幹菜那東西偶爾吃一頓還感覺很好吃的樣子,畢竟口味上有點特殊,但是如果長時間吃就不一樣了。


    如果不加入大量的油和肉,簡直難吃的要死。


    所以南方人並不用因為東北人秋天要買幾百上千斤的白菜土豆蘿卜大蔥而感到驚訝,那是全家人一整個冬天要吃五個半月的菜。


    選廠這邊做青菜生意的張鐵軍都認識,張媽是這一片最早做這個的,他們都屬於後入行,有些還受到過張媽的指點。


    當初還在副食那邊的十字路擺路邊攤的時候,整個選廠片一共隻有三家人在做這個,冬天賣青菜,夏天賣水果,和張媽的關係都挺好。


    後來有了市場,條件上要比擺路邊攤不知道好了多少,做這個的才多了起來。這會已經不像當初張媽她們那麽遭罪了。


    “鐵軍。”張鐵軍走過來,幾個阿姨都笑著和他打招呼:“買菜呀?”


    “你媽現在是徹底享福了,那大店麵,什麽都雇人幹不用受累,真好。你現在是真出息了。”


    “鐵軍始終就能幹,那會兒不是天天跟著張姐起五更爬半夜的,罪是一點沒少遭,人家學習也沒扔下,還上技校了。這玩藝兒你說去哪說理去?”


    “唉,別人家孩子呀,羨慕也沒用,養不出來。”


    “特麽的,要是能回爐重造我早就把俺家那個塞回去一百遍了,真的,我現在一天氣的呀,早知道是這樣特麻個鄙的當初不如和屎一起拉了。”


    “俺家那個基巴玩藝兒也是一天淨基巴事兒,好的基巴一樣也輪不上,全是基巴特麽讓你上火的。基巴真是基巴沒治了,真的,克克的。”


    這個就是當初最早跟著張媽去賣菜的秋姨,黑黑矮矮的特別壯實,能吃苦也能幹,特點就是一說話必須句句帶個基巴,要不然就不會說了。


    邊上的是關姨,是秋姨的親小姑子,是秋姨拉著她出來的。當時還有一個於姨,是做豬頭肉的,現在也在市場裏賣鹵味和灌腸,是秋姨的嫂子。


    和張媽一起,她們四個人曾經壟斷了選廠片的青菜,水果,鹵肉生意長達四年多。不是不讓別人幹,是人家都嫌苦,不幹。


    張鐵軍挑了把韭菜,又買了芹菜和韭黃,團椒。


    “給十塊錢吧。”


    “那我不要了,菜這東西得天天吃,你總不能讓我沒法買菜了吧?”


    “十塊錢行了,大小夥子磨嘰什麽?”


    “不行,那我真不買了。”


    “那給十二。”


    “十五吧,十五我就拎著了。”


    “真是的,我還差你拿這一把東西呀?一點都不痛快。”關姨接過張鐵軍的錢瞪了她一眼。


    “這我也占便宜了。”張鐵軍笑了笑。


    買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總占人家便宜慢慢的關係就打了,自家又不差這五塊八塊的。


    提了菜,張鐵軍又去找於姨買豬頭肉和灌腸,他特別喜歡吃於姨家灌腸,不比張爸灌的差哪去,而且張爸平時也沒有時間弄。


    於姨現在也是滿肚子的羨慕張媽,免不得又是一番感歎和對張鐵軍誇讚。張鐵軍感覺買菜這個活路太不適合自己了,以後還是讓老爸來吧,他愛聽這些。


    中午就是在店裏簡單炒了四個菜,做了個湯,然後張鐵軍回家去包餃子。在店裏擺弄不開。


    餃子是芹菜豬肉餡和韭菜羊肉餡。


    然後弄了紅燒羊肉,焦溜排骨,鹵羊肝,九轉大腸,滑炒肝尖,團椒回鍋肉,韭黃炒肉,木須肉八個菜,再來一個羊雜湯。


    立冬要咬蘿卜,就把青蘿卜切成大薄片做餐後水果。


    這頓飯雖然不是張鐵軍在家裏第一次做飯,但是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做硬菜,張媽和老太太都非常的滿意,張爸更是讚不絕口,把張鐵軍好一通誇。


    “行了啊,夠了,自己家不帶捧殺的。”張鐵軍被誇的臉都紅了,渾身不自在。


    “幹的好唄,誇你兩句兒還不行了?”


    “我好像來不了這個,對了,以後買菜這個活還是我爸來吧,我可不去了。”


    張媽好奇的問:“怎麽了?買個菜怎麽還不能去了?”


    “唉,”張鐵軍歎了口氣:“誇的太動聽了,二十分鍾都不帶重樣的,說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還是我爸去吧,他愛聽這些。”


    “誇你還不好啊?”張鐵兵翻了個白眼:“僥興,我想讓人誇還沒人誇呢。”


    “關鍵是現在你也沒有什麽讓人誇的地方啊,”張媽看了看小兒子:“你說你不得反思反思?還怪我們不誇你了。”


    “唉。”張鐵兵歎了口氣,夾了塊紅燒羊肉塞到嘴裏麵無表情的嚼:“我太難了,感覺這個世界沒有愛了,隻能多吃幾口自我安慰一下。”


    張鐵軍斜了他一眼:“就是即不耽誤抒情還不能耽誤吃唄?”


    張鐵兵笑起來:“嗑都讓你嘮完了,淨說大實話呢?”


    “這個羊肉餃子好吃些,”老太太指了指餃子:“鮮,我都多吃了好幾個。”


    “愛吃以後就總給你包,可別吃撐了。”張媽給老太太順了順背:“我媽可是難得說什麽東西好吃。是不是愛吃羊肉?”


    “羊肝也好,”老太太點點頭:“細粉,怪嫩的。”


    “嗯,羊肝你多吃點兒,正好愛吃,這東西對眼睛好,吃了明目。”


    張爸看了看窗外:“感覺要變天了。這屋子還是太大了,不知道冷下來暖氣能不能頂得上。”


    “這幾天就感覺憋著憋著的,”張媽往外看了一眼:“感覺是要下雪了,今年的雪來的有點早像的,雪一落可就冷嘍,要凍了。”


    張鐵兵咂吧咂吧嘴:“你們還天天在屋裏待著呢,考慮過我沒有?北風號號的也得大清早起來去上學,一天來回走八趟,還得做間操。”


    張鐵軍說:“下雪就不用掃操場了。”


    “嗯,這到是個好消息,”張鐵兵點點頭:“那樹葉子怎麽掃也掃不幹淨,太煩人了。你也掃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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