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幾句話,張鐵軍起來告辭。


    “讓老黃送送你,我就不去了,要上人了。”麗君擺擺手。


    黃大鞋陪著張鐵軍從裏麵轉出來走到副食樓頭,看了看張鐵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長的五大三粗,個頭比張鐵軍還要猛一塊。


    “你要說什麽就說唄。”


    “也不是。”黃大鞋呲著大牙笑了笑。


    “得啦,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就是幫你們個忙,不是要打她主意,要打主意還等這三年多?”張鐵軍白了他一眼。


    “也不是那意思。”黃大鞋不好意思起來:“你也別多心。我就是……你能明白。我找個對象也挺不容易的,家裏條件也一般。”


    “家裏是家裏,你倆好好幹幾年什麽都有了,不用多想。”


    張鐵軍拍了他一下,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發動:“行了,我走了。你倆這頭弄利索了直接去市裏找我妹妹就行,麗君有我妹電話。”


    大卡嗡的一聲調了個頭,一溜煙的走了。


    黃大鞋看著尾燈抓了抓頭皮:“我,靠。這特麽的,可怎麽整。”


    張鐵軍在車上就笑。上輩子兩個人之間也發生這一出,不過是黃大鞋跑來找他的,也是說不容易,求張鐵軍別琢磨麗君。


    不過這家夥自從畢業以後像變了個人似的,為了生活也挺能努力,兩個人的日子過的相當不錯,而且感情一直挺好。


    張鐵軍回來那年這倆人沒事還在朋友圈曬幸福呢,孩子也不錯,考上了大學。


    張鐵軍也確實沒唬黃大鞋,他和麗君從上學那會兒到後來還真沒發生過什麽。呃……手動肯定不能算。是吧?


    這樣的話,麗君這頭也就不用張鐵軍管了,她們自己處理好事情去找小華就行了。


    張鐵軍開著車去了選廠宿舍。


    把車停到大門邊上,甩著鑰匙上了二樓,來到二一二。


    房門沒關嚴,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這種廠子的宿舍隻要房門沒關上都可以隨便進,說明裏麵沒什麽情況。畢竟是多人宿舍嘛,一般也不會有什麽情況。


    屋子裏還挺熱鬧,五六個男男女女的在窗邊的桌子上正喝的熱火朝天的。


    這種情況就相當正常,不管是礦山的還是選廠機修,職工宿舍的女舍間就都特別的招人,總會有男人提著酒拿著菜的過來蹭地方。


    就像去別的地方就不能喝了似的,美其名曰熱鬧熱鬧。其實也就是那點事兒,都寫到腦門子上了。


    張鐵軍看了看門後,張鳳靠在被服上看著那邊。


    “你怎麽跑來了?”看到張鐵軍張鳳急忙坐起來。


    “又喝啦?”


    “沒。”張鳳看了看張鐵軍:“……就一杯啤酒。”


    張鐵軍湊近張鳳去她嘴上聞了聞,還真沒撒謊。在她頭上搓了兩下:“啤酒一瓶兩瓶的不算什麽,白酒就別喝了,對身體也不好。”


    “鳳兒,這是誰呀?”


    “我朋友。”


    張鳳被張鐵軍弄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抻了抻衣服讓張鐵軍坐她床上。


    “你姓張是不?”一個男的看著張鐵軍問了一句:“你不大吧?”


    張鐵軍斜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坐到床上往兩邊看了看。宿舍裏麵就很簡陋,四個人就一張桌子四把椅子。有的房間連椅子都不齊。


    實木大床的床腿就是兩個半米寬的櫃子放東西,剩下的就隻能塞到床底下了。水房和廁所都是公用的,沒有洗澡的地方。


    這裏也不能做飯,吃飯要麽去食堂,要麽就出去外麵找飯店。


    “這哥們感覺挺牛逼呀。來過來喝點來,進門都是朋友。”


    “不用理他們。”張鳳瞪了那男的一眼:“喝就好生喝你們的,嘴怎麽那麽欠呢?”


    “我操,鳳兒這反應,這是有事兒啊。怎麽這麽突然呢?”


    那三個女的就在那扇和手,讓幾個男的收聲少說兩句。


    宿舍這地方住的都是職工,不管能不能乍乎還是怎麽樣,總是會有個限度,誰也不會拿工作開玩笑,輕易不敢惹事兒。


    要等九三年以後,山上山下的宿舍就開始有點亂了,社會人也能進來租床,而且保衛處撤了也沒有人鎮著了。


    宿舍的管理人員也就是拖拖地混個工資,別的什麽作用也起不到,也不敢管。


    “我這幾天在沈陽,”張鐵軍點了根煙讓張鳳也坐下:“我姐在那做個小手術,我媽也在那陪著的,過來和你說一聲。”


    “你姐要做手術啊?真有毛病了?”


    “幸虧去了,”張鐵軍往自己胸前比了比:“增生了,硬塊挺大,得手術取出來。”


    “那麽嚴重啊?我聽說那個可疼了,不少人都有。”


    “情況不一樣唄,體質也不一樣,有些人揉揉就好了,我姐那就惡化了,再晚晚弄不好就得變。大夫說去的還算及時。”


    “麻個鄙的,當女的真特麽不容易,得長那麽個玩藝兒給你們玩,還得當心病變。”


    “這話說的,得病這東西誰能控製了?男的就不得病啦?”


    “那你在那待幾天?”


    “三四天吧,我還有別的事兒,和你說的那個公司這幾天弄辦公室,我正好也盯一盯,等弄好了接你過去。”


    “那你說的房子還算數不了?”


    張鐵軍看了看張鳳:“要不你就直接住沈陽得了,還在這頭弄個房子幹什麽呀?反正要去那邊工作,以後還想回來呀?”


    “那,我爹媽不在這呀?我還不回來啦?”


    “爹媽就回來看看唄,又不用你養。你以後大部分時間都得在那頭。就這麽定了吧,我在沈陽那邊給你弄套房子,完了把你戶口落過去。”


    她是離婚的,一個人的獨立戶口,戶口本就在她自己手上。這還算行,放到前幾年這樣的隻能落集體戶口,那才叫一個麻煩。


    張鳳低頭想了想,抬頭看看張鐵軍:“我心裏沒什麽底,你說的廣告什麽的我也不懂。能行麽?”


    “不是有我嘛,先去試試,不行明年換個地方。然後你就在那邊重新開始唄,正經找個省城的對象結婚過日子。別這麽混了。”


    “那你圖啥呀?我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非得巴著粘著的不讓你好才行唄?明知道咱倆又不能結婚那不是坑你嗎?我這個人責任心有點強,也不想白占誰便宜。等你有對象我就不管了。”


    “那我要是十年也找不著呢?”


    “一直管。其實過去以後你自己就穩定了,我管不管的問題都不大,也就是陪你說說話給你撐個腰壯個膽什麽的了。你這脾氣還用我壯膽?”


    “我脾氣不好唄?”


    “可好了,一點都不臭。”


    張鳳伸手過來抓張鐵軍的耳朵:“我咬死你我,今天和你拚了。”


    “哎喲,怎麽還動上手了呢?”那邊的兩個宿友就起哄:“鳳兒,要不俺們出去逛一圈啊?一個小時夠不?”


    “夠嗆,鳳兒就扛造,這小夥這體格瞅著多壯實啊,怎麽不得倆點兒。”


    房門一動,孫中科走了進來:“你們就喝上啦?都不叫我,怎麽的……我靠,鐵軍兒,你這鳳姐這是什麽情況?弄上啦?”


    “你會說話不?”張鳳瞪了孫中科一眼:“煩人巴拉的。”


    “怎麽的呢?鳳姐,咱倆認識的時間不比鐵軍長啊?感情都白處了是不?”孫中科笑嘻嘻的粘乎。


    他的強項就是臉皮厚,反正自己不尷尬,多少也能有點便宜占。


    “你認識他?”張鳳問張鐵軍。


    “我倆是一班同學,你說認不認識?”孫中科笑著說:“我天天在他家玩兒,你說這都弄一起來了,這不就巧了嗎?”


    “莊河,他是你同學呀?”那邊有人問。


    “啊,技校一個班,平時玩的好的。怎的?你還有啥想法?”


    “感覺他挺基巴牛逼的。”


    “那當然牛逼,咱廠還有人能比鐵軍牛逼?八萬多的大摩托騎著,幾十萬兒的大轎子開著,你弄你也牛逼。就怕把你腚賣了你也買不起。”


    “我靠,是他呀?”


    “啥轎子?”女的問。


    “那不就樓下呢,剛才開進來的。是不是?紅的。”坐窗口那個男的往樓下指了指:“我瞅著車進來,然後他就進屋了,就是沒往一塊想。”


    幾個人湊到窗口去看。宿舍樓上樓下都亮著燈,樓門口更是燈火通明的,大卡的身姿一覽無餘。


    “張鳳這命真基巴特麽好,怎麽弄上的呢?我特麻怎麽就遇不上呢。”


    孫中科看了她一眼:“這玩藝兒不能光靠命,還得看看臉,長啥逼樣心裏沒點數啊。”


    “莊河我操尼馬,我今天弄死你我。”


    “你弄死我臉也在這擺著,還能就變啦?你也就和我這樣的湊和湊和還行,我又不嫌你。”


    那女過來逮著孫中科咣咣一頓捶,孫中科笑嘻嘻的也不躲。


    其實長的還行,不醜,隻是和張鳳比就肯定不在一道線上了。不管什麽都是怕這麽一比。


    “下樓待會兒。”張鳳扯了張鐵軍一下。


    張鐵軍無所謂,站起來和張鳳一起出屋下樓:“去哪呀?”這地方除了歌廳燒烤台球室也沒地方可去了,總不能跑河邊去吹夜風。


    “就在車裏坐會兒唄,他們一天天的太鬧騰了,鬧的心煩。”


    “你原來不也跟著鬧騰嗎?”


    “那我現在回去?”


    張鐵軍打開車門上了車,等張鳳上來關好門發動汽車繞過水泥噴水池停到了宿舍樓對麵的車庫門口。這邊就安靜多了,來回走人也看不到車裏麵。


    二一二的觀眾們都擠在窗戶上看著呢,從下麵隻能看到一堆人影。


    “明天整個宿舍就都知道了,後天傳遍全廠,你不怕呀?”張鳳問了張鐵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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