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笑起來。


    張爸張媽感覺大兒子就是在忽悠小兒子這個財迷,根本想不到,等張鐵兵上了大學那會兒,電腦也就是七八千塊錢(組裝機),手機三四千塊錢,一萬多塊就能搞定了。


    連響不行,連響人家是名牌,翻新件機要好幾萬。


    九零年這個時間段,一台二八六二手電腦都要四萬,大哥大四萬五,打個電話就是幾塊錢。


    隻能說這個世界會變化的越來越快。九八、九九年都奔騰三了,摩托羅拉推出了998。兩千年是998+。


    吃完了飯,張鐵軍帶著張鐵兵收拾洗涮,然後一家人出來去看摩托車。


    “幹什麽去,一家人都出動了。”


    樓上的鄰居都吃了飯聚在倉房前麵,年輕人打撲克下象棋,歲數大的圍坐在一起聊天兒,看到老張家全家都出來了好奇的打聽。


    這會兒六點多,離著天黑還早。


    這棟樓有四個樓門七十五戶人家,一樓口和四樓口的人基本上不和這邊來往,平常也就是見麵點個頭,主要是這兩個樓門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女孩兒。


    三樓口有男孩兒,就兩個,平時都是跑到二樓口這邊來玩兒,二樓口男孩兒多。


    所以一天到晚就是二樓口這裏熱鬧,大人孩子的都聚在這。


    “鐵軍自己掙錢買了台摩托車,這不吃完飯沒事去看看,都沒看著呢。”張媽笑著解釋了一下:“就是溜達溜達腿,反正也沒事兒。”


    “哎喲,鐵軍買摩托車啦?真行,自己能掙錢了。買的什麽車?有樓上老張家那個好看不?”


    張鐵軍家是一樓,他家正上麵四樓那家也姓張,比較有錢,媳婦兒天天班也不上什麽也不幹就隻管花枝招展的。


    他家老爺們也是選廠職工,不過早就不上班了,是專業搞賭的,搞的有點大,一場下來幾十萬那種,據說賭技相當精通,擅長撲克。


    他家男的和鄰居平時來往的少,就是認識,見麵點個頭,女的到是喜歡說話,會和大家聊聊天,他家兒子女兒又帥又漂亮,都有二十多了,大了,不太和張鐵軍他們接觸。


    他家女兒後來嫁給了許小峰,就是張鐵軍班組上那個。


    這女的夏天總喜歡穿一件大網的針織衫,就那麽大模大樣的出來晃,一棟樓的媳婦兒都有點看不過眼,關係都不咋地。真空大網針織衫哦,啾啾外露,就相當粗暴。


    不是有句話嘛,男人都喜歡,女人就討厭。


    他家兒子叫張偉,也在選廠上班,也是個好賭的,有一台本田win100,是選廠這片的第一台100以上的摩托車,也是一直以來最牛逼的摩托車,八幾年要一萬八。


    “咱們也不懂啊,也沒什麽好賴的,能騎就行唄,不和別人比。”


    “那是,咋的也比騎自行車強,給油就走多省勁兒啊,帶點東西也方便。比那個沒用。”小輝他媽媽以為是買的便宜的,馬上就開始安慰上了。


    這老太太有點虛頭巴腦的,特別喜歡攀比,什麽都要比,還喜歡在背後議論人,瞧不上這個瞧不起那個的。她家兒子女兒都不像她。


    小輝抬頭問:“鐵軍買的什麽車?”


    樓上樓下的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兒這會兒都在這,都扭頭看過來。


    小江提了提褲子站了起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啥車?是摩托車就特麽牛逼,反正我買不起。走走,一起去。”


    “去哪呀?”小輝看了看張鐵軍:“你怎麽不騎回來呢?停哪了?你家倉房放不下嗎?”


    摩托車沒有人舍得放到外麵風吹雨淋,倉房放不下就隻能找地方放,大家都理解。這年頭就算自行車也沒有幾個人舍得扔在外麵。


    “就在樓頭。”張鐵軍往前指了指:“有點大,倉房門進不去。”


    “咱們樓頭哪有地方放啊?”


    七號樓西側樓頭就是一個懸崖,和樓體之間隻有兩米多寬,然後還有個陰井檢修口,過去就是兩排倉房,除了路就沒有空地。


    就是這麽個意思


    因為小鎮的中心還有廠子都在西邊,所以平時大家都習慣了走這裏,很少走東邊。東邊是一個土坡,和九號樓之間有兩米多的落差。坡上麵是兩棟樓的垃圾堆。


    因為是廠區,這邊的小偷其實特別少,那些混混要偷也是去廠裏偷鐵偷銅,根本看不上老百姓家裏這點東西,費勁不出錢還容易遭揍。


    主要是都認識,根本跑不掉,隻要有一個人看見第二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自行車這些不放在外麵是怕日曬雨淋。這個年代自行車都寶貝的不得了,就不要說摩托了,怎麽精心疼愛都不過份。大家都不會感覺奇怪。


    “六號樓樓頭不是有塊空地嘛,我給買下來了。”


    “我操,那房子是你蓋的呀?”


    “昂,放車。”


    一共就五十米,幾句話就到了,這會兒大家再看到這個剛修的怪模怪樣的房子感覺就不一樣了。又高又大,門口打著水泥台子,一個窗戶都沒有。


    (後麵的小窗子從七號樓這邊看不到)


    張鐵軍去打開車庫大門,把雌虎開了出來,停在門口的平台上給大家看。主要是給張爸和姥姥看。


    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當時的現場鴉雀無聲。


    這車本來就寬,後麵又加了兩個真皮尾箱,再加上v型發動機獨特的造型,兩階真皮座椅還帶著高高的靠背,這線條,這顏色漆麵,這該死的驚豔的感覺。


    “……我操。”


    小江子一句敬語打破了寧靜,幾個小夥伴都興奮了起來,眼睛嗖嗖的發著亮光。太基巴牛逼了。


    “真好看。”張爸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就帶勁兒。”


    “坐著可舒服了,一點都不顛,像沙發似的,後麵那個小靠背可以靠。”張媽做為乘坐過的老人,給張爸介紹心得體會:“不比小轎車差啥,就是沒有蓬子。”


    “這是雅馬哈那個天王吧?”小輝扭頭問張鐵軍:“是叫天王?”


    年輕人都認識雅馬哈的標識,再加上這種大氣沉穩又驚豔的感覺,自然就想到了這台車。小夥伴們在畫冊上都看過。


    這就像後來那些買不起車的人說起豪車來如數家珍,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會拚命去了解。


    “對,它叫雌虎,母老虎。國內叫天王。”


    “今天發現鐵軍你才是咱們這片最牛逼的,我操的了,把這台車整回來了,這車庫配得上。這車我記著得八九萬了吧?”


    小明看了看小輝:“別光看車,你看那牌子。牌子比車牛逼。”


    “牌子咋了?”這會兒的人都不太注意車牌,沒這個根念。


    “那特麽是軍牌,鐵軍這車上了道交警都不敢管。”小明家有親戚在軍區,對這些東西很熟悉。


    張爸張媽就站在邊上聽著驕傲,老太太也是笑眯眯的,一直誇好看。


    張鐵軍的姥姥是個傳奇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官太太,級別挺高,家裏電燈電話煤氣小轎車那種,後來新國家了,帶著孩子流落到山裏成了農民,種了二十來年地。


    再後來張媽跟著張爸進城,把她從農村接了出來。吃過見過……事實上很多她見過的東西現在這些人都沒見過,畢竟她三幾年就喝著紅酒吃牛排了。


    哈爾濱中央大街有一棟曆史建築,是老太太當年的家,就在馬迭爾邊上,那裏原來還有座電影院。


    張鐵兵是最興奮的一個,可家夥在小夥伴麵前抖起來了,爬到車上這裏摸摸那裏碰碰。


    小輝就笑:“你們發現沒?鐵兵是最慘的一個。”


    “我咋了?”張鐵兵斜著小輝。


    小輝說:“我們是買不起也騎不著,這車你哥借我我都不敢碰,你呢?明明家裏有就是不能騎,你看看你,坐上去都夠不著腳蹬。”


    大家夥都笑起來,張爸都跟著笑起來了,張鐵兵這個氣呀,還無力反駁。就很憂傷。個頭是硬傷啊。


    “鐵軍,你把車庫修這麽大幹什麽玩藝兒?打算搬這裏住啊?怎麽連個窗戶也不留呢?”


    “不是,就放車,寬綽點得勁兒,免得磕了碰了的。”


    張媽碰了碰張爸:“你說你多笨,你要是會騎車多好,沒事了還能帶著我出去轉幾圈兒。”


    張爸就嘿嘿笑:“沒事兒,等我明兒個學學開車,將來讓你兒子給咱們買台轎車,我開著帶你出去溜去,那不怕風不怕雨的多好。”


    “我看行,”張鐵軍說:“我爸真應該學學開車,那個又不難,將來家裏有台車也方便。”


    張爸的這個駕照張鐵軍肯定不會去找人弄,必須得正兒八經的去駕校走一圈才行。


    張鐵軍自己走人情拿駕照是因為他上輩子開了四十多年車,什麽品牌車型都碰過。張爸不行,他連自行車都沒騎過。年輕的時候買不起,後來年紀就大了。


    “你去不?”張媽看著張爸。


    “去,等我打聽打聽弄明白了就去。”


    “還打聽什麽?鐵軍,找個地方讓你爸去學開車去。”


    “行,我來安排。那個得脫產一段時間,車間那邊沒事兒吧?”


    九零年考駕照正是最嚴格的時候,學車既貴又繁瑣,理論學習相當正規嚴謹,是正兒八經的上課,機械維修需要脫產,前前後後至少要一年半的時間才能拿到本兒。


    駕校的報名費用差不多是一個全民工人一年的工資。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期出來的司機那是個頂個的強,絕對不會出現馬路殺手。到兩千年左右就亂了,開始兩個月拿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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