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淩淩也就是說幾句而已,她也知道劉曉玲現在忙。麗麗打電話的時候都說在京城遇到過兩回劉曉玲,可見劉曉玲有多忙。


    陳茂和邱紅梅見客人來齊了就招呼大家開吃。


    兩人敬的第一杯酒就是敬的劉曉玲。


    大家這才知道,劉曉玲居然是兩人的媒人。


    陳茂當矽鋼片廠長也有兩年,言談舉止就不是這些在廣明廠放浪形骸的“大學生”能比的。盡管校友們中有人暗地裏曾經不服邱紅梅在外找了老公,今天看到陳茂和邱紅梅兩人挨桌敬酒也隻能說聲“配”。


    酒至半酣,不出劉曉玲的意料,省城和渝都的人果然拚起酒來。


    反正今晚上不走,廣明廠的也都放開了整。任科長還記得劉曉玲的囑咐,帶頭雄起。然而酒量始終有限雄起了不一會就倒下了。


    最後因為人多,李連長和李東壓陣,渝都才險險勝過了省城。


    所謂勝,就是多了兩人未倒下。


    “廣明廠雙李,名不虛傳吧?”現在座位都亂了,劉曉玲帶著關淩淩又坐在了一桌。


    劉曉玲指了指李連長和李東問蘇東來道。


    “不錯。廣明廠怎麽有個軍人?”蘇東來問道。


    “廣明廠的姑爺,才退伍的。”李連長因為要喝酒,隻穿了軍裝,進酒樓前把領章帽徽都取了的。


    “對了,他是連級,準備年底退伍。蘇叔叔有沒有辦法幫他轉業到省城或者渝都嘛?”劉曉玲問。


    “政策都是回原籍的。”蘇東來回答得很簡短。


    看起來蘇東來是不想幫這個忙了。


    不是劉曉玲自己的事,蘇東來跟李連長又沒打過交道,憑什麽管這件事。


    劉曉玲本來準備安排李連長去廣明水輪機廠,讓梁豔不至於兩地分居。如果蘇東來願意幫忙把李連長安置在省城,劉曉玲不介意讓梁豔也離開廣明廠。但見蘇東來這個態度也就不再說此事。


    中午吃過飯,陳茂和邱紅梅事先聯係了茶樓,準備讓大家過去喝茶。但大家都有些醉了,廣明廠的這幫人便想回劉曉玲家裏休息一下,再怎麽也比在茶樓裏舒服隨意些。


    沒奈何,陳茂便和邱紅梅分開。陳茂帶人去茶樓,邱紅梅跟著劉曉玲他們一道去了劉曉玲家。


    蘇東來晚上不來酒樓吃飯,帶著關淩淩回家去了。分別前關淩淩拉著劉曉玲的手,一再讓劉曉玲有空就去家裏玩。


    回到家裏,任科長幾個喝多了想休息的便去堂屋睡覺休息,剩下的人就在院子天井裏聊天。


    想到大家光拚酒去了都沒有怎麽吃東西,劉曉玲就去煮飯,邱紅梅也跟著進了廚房。


    “曉玲,這回真是太麻煩你了!”邱紅梅道。


    “說些什麽噢?不要跟我說謝謝、麻煩這些話。”劉曉玲攔住了她。


    邱紅梅了解劉曉玲的性格,真就不再說了。


    “曉玲,豔子的事情你想好了怎麽安排沒有?”


    “中午我試著問了下蘇主任,看能不能讓李連長轉業到省城,但蘇主任沒有表示。我想了下就讓李連長去廣明水輪機廠,就算不能去負責,也可以負責行政工作。免得豔子和他兩地分居。”


    “我覺得要得。李連長好歹也是帶兵的人,雖說工廠管理和部隊上有點區別,李連長又不笨。”邱紅梅也覺得這樣安排不錯。


    劉曉玲又炒了兩個菜和邱紅梅端出來,覺得餓了的就開始吃起來。


    劉曉玲看睡覺的睡覺,吃飯的吃飯,便把梁豔和李連長叫到了一旁。


    “豔子,李連長。我想請李連長去廣明水輪機廠負責行政方麵的工作,你們也不用兩地分居。怎麽樣?”


    梁豔聽說兩地分居這個詞就臉色發紅,僵著臉不說話。


    李連長是正統人,兩人戀愛的時間雖然早,進展程度卻趕不上邱紅梅。當然,更趕不上劉曉玲和周化英這樣娃兒都有了的。


    李連長看看梁豔,他何嚐不想有個正式的幹部身份。自己當兵出來這麽些年,家裏老人對他的期望不就是當個幹部,回去光宗耀祖麽?


    現在就要作出選擇,李連長有些猶豫。


    他不是不愛梁豔,隻是背負家族的期望太久,猛然間要讓家族失望,李連長不得不猶豫。


    “老李,不用考慮我,最多今後想辦法把我調過去……”梁豔見李連長陷入猶豫之中,在一旁安慰李連長道。


    梁豔其實想得很明白,自己不像邱紅梅有一技之長,是大學生。就算請劉曉玲安排自己,也到不了邱紅梅現在的地步。


    今天如果李連長拒絕了劉曉玲的安排,說明李連長還不是非常愛自己,梁豔就要考慮和李連長分手,自己辭職也要離開廣明廠。


    想到這裏,梁豔不禁有些慶幸,沒有和李連長突破最後一步。


    一切都還來得及。


    “小劉,還有豔子,容我仔細想想。”李連長默默起身,來到了假山旁站住。


    “豔子,不著急。這選擇真有些難!我這裏的電話你隨時可以打過來。”劉曉玲拉住了跟著站起身的梁豔道。


    梁豔點點頭,重新坐下來,目光注視著李連長的背影。


    “你到底愛不愛我?”一句歌詞在腦海裏飄過,劉曉玲心中歎息。


    不管李連長最後如何選擇。今天的猶豫,說不定就是梁豔心中一處永遠無法照亮的陰影。


    其實,隻要是個不忘養育之恩的人都會猶豫吧。作為旁觀者、第三者,劉曉玲更加欣賞的是李連長的猶豫。


    晚上這頓酒,氣氛沒有中午熱烈,因為中午的拚酒讓許多人受了傷。


    任科長沒去,他已經盡力了。


    吃完晚飯,邱紅梅沒有過來。過幾天又是該去羊城的時候,兩個人管理的廠都要參加這次秋交會,兩人都有工作要做。


    這次秋交會,劉曉玲和蘇東來這次都不去。


    蘇東來不去,是因為他管理負責的工業園區中,兩家進駐企業隻有洗衣機廠參加,管委會的高誌學等人和邱紅梅都是第三次參展。


    劉曉玲不去,是因為她覺得目前所有的企業都不需要通過秋交會來獲得訂單。洗衣機廠這次參展,更多的是對邱紅梅的一次獨當一麵的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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