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的元旦節。三天的假期,劉仁貴和曉軍哪裏都沒去,就在家裏當電工換電線。


    2號上午,盧學敏來了。這次來還帶了好幾個橙子(柚子),用竹條從橙子的中間穿過,捆紮成一圈。


    “嬢嬢,這是我們老家的特產。我媽回家接弟弟的時候帶回來,說是送給你的。”盧學敏把橙子遞給邊月冰道。


    “謝謝你媽。”邊月冰接過來,就讓一邊的曉軍去剝橙子。


    “媽,我來。曉軍還要跟老漢換電線。”劉曉玲主動伸手接過來,在桌子上開剝。


    盧學敏跟著曉軍去看劉仁貴父子換電線。


    當她拿到魔方後,就對換電線的事失去了興趣。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曉玲問盧學敏,今年5、6月份就要高中畢業了,今後有什麽打算。


    盧學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鄭美華現在的工作單位是街道辦的企業,還是學校出麵幫著聯係的,她的戶口還在農村老家。


    按照當時子女隨娘的政策,盧學敏和她弟弟也是農村戶口。


    劉曉軍一直沒跟自己說過戶口的事,盧學敏玩心大自己也沒想過。現在曉軍的大姐問起來,盧學敏終於發現這是個沒法逃避的事情。


    三年困難時期過了這麽久,城鄉差別越加明顯。在城市裏,農村戶口被歧視已經是相當普遍的現象。


    “畢業後準備在省城找事做,實在找不到事做就回老家,看能不能當代課老師。”盧學敏語氣有些低沉道。


    現在學校的情況不正常,有的村小根本沒開學,老師都在家沒事做。所以,沒有需求的情況下,盧學敏當代課老師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劉曉玲也不繼續說這件事,有些事讓曉軍去麵對一下,也讓他快點長大。


    邊月冰自己就是農村的,她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比別人低一頭。


    3號,劉曉玲自己趕回渝都。邱紅梅提前就多請了幾天假,沒跟她一道回渝。


    4號中午,劉曉玲回到了廣明廠。現在寢室裏麵就她和梁豔。


    “豔子,今天上啥子班?”回到寢室,劉曉玲看見梁豔在。


    “晚班,等會吃了飯就走。對了,等我再熱個湯一起吃。”


    劉曉玲回來後直接去辦公室上班,下班後就直接回寢室。在樓梯間看沒人,又拿了一麻袋的鋼炭出來提著進屋。


    “要得。你弄菜,我去把炭點起。”劉曉玲看火盆沒點,把搪瓷火盆端到走廊上,拿了鋼炭出來生火。


    看著差不多了,劉曉玲扇滅明火,戴著帆布手套又隔了層布把火盆端進了寢室。


    兩人吃著飯閑聊。


    “還是化英安逸,每年有寒暑假可以耍。”梁豔羨慕道。


    “誰叫她運氣好呢分到了學校教書。”劉曉玲道。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輕輕的敲門聲。


    劉曉玲看看梁豔,梁豔放下碗就去開門。


    李連長站在門外,看見劉曉玲也在就笑著招呼了一聲。


    “李連長啊,稀客。快請進。”劉曉玲還是第一次看到李連長到寢室來。


    “小劉今天回來的?不多玩幾天?”李連長在梁豔的鋪位上坐下。


    “我不曉得李連長要上我們寢室來耍,要是早點曉得,我肯定多耍幾天回來。”劉曉玲道。


    李連長愣了下,沒想到劉曉玲的嘴這麽厲害。梁豔的臉都有些紅了,伸腿就來踢劉曉玲的腿。哪知道今天晚上桌子下麵有個火盆,一腳就把火盆給踢過來。


    火盆撞在劉曉玲的腳上,裏麵的炭火一下子飛濺起來。劉曉玲大叫一聲跳起來,跑到一邊彎下身子拍打褲腿。


    “豔子。我說了啥子嘛?你、你要這樣啊。”劉曉玲一邊拍打一邊道。


    梁豔也是慌了,趕緊過來看燒著沒有。看劉曉玲嘴裏還在不老實,伸手擰了劉曉玲一把。


    看劉曉玲沒事,梁豔把筷子一放,道:“我吃完了。老規矩,先吃完的不管,後吃完的洗碗。走了。”


    李連長站起身打開門,梁豔從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把身上的軍大衣披在了梁豔的身上……


    這狗糧撒得!讓人猝不及防。


    電話班現在安了幾個床鋪。怕睡過了早上接班遲到的,早上交了班想補瞌睡的,都可以休息。


    劉曉玲吃完飯收拾好,扭頭就進了空間。


    還是空間裏麵舒服,不冷不熱。


    周三,邱紅梅回來了,看她的精神狀態不錯。


    冷軋矽鋼片廠不在向陽公社經濟園區。蘇東來掛職第一負責人,平常也沒有時間管,就由陳茂負責矽鋼片廠的日常工作。等幾年,隻要陳茂不出紕漏,一個正科跑不了。


    陳茂也算得上年輕有為的年青人。


    “曉玲,陳茂說他對矽鋼片廠的生產管理都不懂,還得請你多多指點才行。”


    “嗬嗬。”


    劉曉玲笑笑,看著邱紅梅。


    “我在這裏上班,你叫我如何指點?還是讓他幫我使把勁,讓我早點調到省城去才是真的。”劉曉玲堅信陳茂也有背景,說這話想看下邱紅梅是不是知道。


    “真的,曉玲,不開玩笑。”邱紅梅也有些急了。


    邱紅梅也知道,陳茂若不能把矽鋼片廠搞好,以後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好,好。有啥事你叫他打電話給你。”劉曉玲點頭道,心裏想邱紅梅應該不知道陳茂的背景情況。


    其實指點啥的,劉曉玲覺得沒必要。


    那邊肯定有一群的專家,要不新型冷軋矽鋼片的研究和生產工藝不會出來得這麽快。


    第二天上班,劉曉玲接到了劉秘書打給她的電話。


    “是我,劉曉玲。”劉曉玲對著話筒道。


    “小劉啊,我是劉永超。”對方道。


    劉永超,劉秘書?難道郝敏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又要準備對付自己了?


    “劉秘書,啥事?”


    “剛才廠辦公會,你任技術科副科長的事已經通過了。”劉秘書道。


    秦書記在元旦前跟自己說過,沒想到這麽快就決定下來了。


    “謝謝劉秘書。”劉曉玲又問道:


    “劉秘書,那人沒再來找你?”


    “沒有。我也正納悶呢。”劉秘書道。


    “哦, 我等你的消息。”劉曉玲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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