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玲抬頭看看天,陰沉沉的,滿是還未散盡的霧靄。


    哪裏有太陽?


    剩下幾人態度就沒有邊月冰那麽囂張,都和劉曉玲打了招呼然後進門。


    “大女子,咋看你沒有睡好的樣子?睡眠不好?”劉仁貴一邊走一邊問。


    “沒得啥子,就是白天沒得事休息多了,晚上睡不著。瞌睡睡倒了。”


    劉曉玲忽悠人的話張口就來,這幾年這項本領一直在長。


    劉仁貴聽了,就不再擔心大女子的身體。


    四嬢已經離婚,春節不去趙家壩,和女兒趙新月就在娘家劉家壩過。多了兩個人,這下子家裏熱鬧多了。


    劉曉玲就喜歡人多。


    曉軍放了寒假直接去的渝都,然後等著飯館關門跟著一起回劉家壩。


    “媽,楊柳生了沒?”


    “生了,一個妹兒,乖傷傷的。”邊月冰笑道。


    楊柳跟大家都合得來,做事情勤快又不多話。


    趙新月聽到說楊柳的女兒,也是在一邊插話。


    看她活潑的樣子,哪裏還是上一次在劉家壩那個木呆呆,還有些神經質的模樣。


    這個婚離得好呀。


    大家都進了屋,開始整理大包小包的東西。


    邊月冰看房間還是幹淨,這才收起挑事的眼神。


    走過去端起一盆水就去以前盧嬌嬌睡的那間屋。


    四嬢看到了,趕緊上去搶盆子,嘴裏道:“三嫂,我自己來。”


    趙新月見了也是跑過去,幫著攔住邊月冰,不讓她去做清潔。


    最終還是四嬢跟趙新月自己去抹自己的房間去了。


    “大女子,中午吃啥子?”


    邊月冰東西收拾完了,坐到椅子上就問。


    “這怕是有些不對。”劉曉玲心說,這又是哪股筋不對?


    四嬢在一邊看不過去了,悄悄跟劉曉玲道:“昨天給你打電話,讓你去接一下。結果電話沒人接。今天從鎮上回來,你媽一直說要有自行車大家就沒有這麽累了。”


    原來是這樣。


    “媽,現在廠裏麵我都好久沒去了。估計彩霞也是出去了,我真沒接到你的電話。再說,你打電話來,我還曉得是你打的專門不接?”


    又沒得來電顯示,我曉得哪個打給哪個。


    邊月冰聞言心頭火氣小了點。


    “媽,春華喃?”劉曉玲問邊月冰。


    “執禮回來了,先帶他妹妹回去了。”四嬢搶著回答道。


    邊執禮跟海船,每次回家的時間都不固定。這一次倒還趕上個春節。


    “對了,媽。這次二堂哥回來也要相親,你去看下不嘛?”


    “我不去。上一次祥娃是沒得媽。你二伯媽在家裏把東西都準備好了,信娃跟曉梅這回也買了好多東西回來。”


    “哦。”


    劉曉玲也是無話找話,緩解邊月冰的怨氣。多半還不是沒去接的問題,應該是埋怨她沒去渝都,要不能多帶些東西回來。


    劉曉玲也是無語,明知道自己能變出來,何必非要在渝都買嘛。


    其實四嬢搞錯了邊月冰生氣的原因,劉曉玲也猜錯了邊月冰惱怒她的原因。


    真實的原因是夏天劉曉玲給老宅和二伯家送了電風扇,邊月冰娘家沒有。


    二伯家。


    劉義信跟劉曉梅也是大包小包回了家。


    二伯媽一邊接過劉曉梅身上的包裹一邊問劉義信道:“給你說的東西都買齊了沒得?”


    “買齊了。虧得在在幺爸那裏拿了些布票……”劉曉梅年歲小,接話快。把東西丟在椅子上就跑出去找自己的小朋友去了。


    二伯媽倒是沒得重男輕女的思想,對曉蘭、曉梅從小也沒苛刻過,兩個小女子的性格都很活潑。


    劉義信在身上摸一摸,摸出兩個信封遞給她媽芮慶芬。


    芮慶芬接過去打開一個信封開始數,數完又打開另外一個。


    “不對呀,咋個多了這麽多?”


    “幺媽說過年了,多發了一些年終獎。我和曉梅都有。”劉義信其實也想出去找小朋友嘚瑟一下。


    “媽,我去找曉梅。回來時喊她把錢拿給我拿到,她不幹。這跑出去莫搞落了,我去找她回來。”


    “去嘛。”


    聽劉義信這麽說,芮慶芬也擔心劉曉梅把錢弄掉。


    劉義信在一個包裏麵抓了一把就跑出去了。


    “仁祿,你看,三個娃兒都能找錢了。”芮慶芬把手裏的錢在手上拍了怕。


    二伯劉仁祿在一邊收拾兩個娃兒丟下的東西,聽到老婆說起三個娃兒都能找錢,心裏也是高興。


    他和芮慶芬都在小隊上工,這一次年底分配收入不少。劉曉蘭在夥食團當大廚,按月拿工資。


    一家五口都有不錯的收入,這日子真是越過越好了。


    劉曉蘭在食堂上班,要中午飯過後才回來。


    因為不知道邊月冰他們回來的時間,劉曉玲沒能在廚房裏麵預先放點菜和肉。因為現在是冬天了,外麵土裏麵除了白蘿卜跟包包白(大白菜)也沒有其他的菜。劉曉玲沒辦法隻能去罐頭廠借了自行車去鎮上買菜。


    冬天的菜市場也沒多的菜,劉曉玲買了點牛皮菜,在黑市買了點幾斤肉和兩隻雞、兩條魚。公社前幾天分了魚,劉曉玲家隻有她一個人有資格分魚,都被她弄來吃完了。


    回來的路上,劉曉玲又在平台上購買了幾根萵筍、兩斤韭黃、幾斤煙熏筍和一大把紅薯粉條,也不敢再買其他的青菜。這年頭沒有大棚蔬菜,就這幾根萵筍都要解釋半天才行。


    煙熏筍這些幹貨倒還好解釋一些。


    回到家先把煙熏筍和粉條發起,又去收拾豬肉。魚先不吃,養在水缸裏麵,年夜飯的時候再弄。巴蜀人也講究年年有餘的說法。


    劉仁娟也進廚房幫忙。


    吃過中午飯,劉仁貴照例提著煙酒去老劉書記家拜早年,邊月冰跟劉仁娟一起大掃除。


    十六日,劉義祥跟春香也從渝都回來。


    當天晚上就在老宅吃了團年飯。


    因為四嬢離婚的事,偶爾會被爺爺婆婆提起,讓劉仁娟有些不高興。


    其實兩位老人也是擔心幺女。平常就念叨。今天看到幺女就在眼前免不了就要說幾句。


    因為有晚輩在,尤其還有不太熟悉的春香也在,劉仁娟也沒多說話,幾下吃了飯就拉著趙新月回了劉曉玲家,這就讓剩下的人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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