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裝了土空調,家裏麵涼快多了,婆婆爺爺不願意出門,邊月冰喊劉義祥拿了飯菜先送過去再回來吃飯。


    這一次,二叔公劉書記來了不說,生產小隊長劉仁友也來了。


    肉多,大家放開了吃。劉書記怕酒不夠喝,開始還慢慢暈味道,直到邊月冰說了聲酒管夠,這才放開了喝。


    “仁貴啊,你曉不曉得你回來前二爸我喝的啥子酒?”劉書記甩甩腦殼,問劉仁貴。


    不等劉仁貴接話,劉書記道:“勞資們喝了好久的包穀桴桴酒。”


    脫去玉米的芯子,巴蜀人稱為包穀桴桴。困難時期沒有糧食,一些小酒廠就把玉米芯粉碎後拿來釀酒,劉書記說的就是這種酒。


    這劉書記都帶頭擺慘了,其他人隻有更慘的。


    劉曉玲在一旁聽著,看著堂哥堂妹們此時洋溢著歡快的笑容,覺得過日子就要這樣過才是對的。


    “曉玲,王婆婆那裏……”邊月冰看向大女子。


    “送了。”劉曉玲點點頭。


    按照十一妹的記憶,這個時候,衰弱跟王婆婆都已經過世了。


    這一次劉書記沒有喝麻,自己晃蕩著由劉仁友扶著走了。


    吃酒的第二天中午,邊守德來了。


    “小弟,你們公社的雙搶都忙完了?”看著沒得口福的幺弟,邊月冰感到很突然。


    邊守德搖頭,心中苦笑。


    他回到農村就遇到農忙,然而出了工,勞力還趕不上一般的農婦。不但自己累,聽到的盡是鄙夷。知道姐夫回來了,就想到姐夫這耍幾天,散散心。


    至於工分,他也不去想了。因為就算他還在廠裏麵的時候,家裏的糧食也大都是姐姐送過來的。


    邊守德無比懷念在縣玻璃廠的日子。那裏,他靠的是知識而不是靠勞力。雖然在玻璃廠也是用非所學,但是機械出了故障的時候,他比維修工懂。


    “幺舅,你就那麽想回廠裏嘜?”


    啷個不想,老婆孩子都在那裏,這特麽是兩地分居啦。


    丈母娘的脾性他十分清楚,這短時間還沒啥,明年你再看。不曉得還會鬧些啥子事出來。


    “幺舅,你在廠裏是技術員,可以發明點東西讓廠裏麵看到你的價值,再請你回去啊。”


    曉玲你說的好有道理,隻是,我有那個能力嗎?


    劉仁貴想起自己發明的脫粒機以及公社給他的獎勵,來了興趣。


    “是呀。我覺得我家大女子說得對。”劉仁貴道。


    邊守德看著姐夫,麵露難色。剛才就已經聽你吹噓了半天,現在又來補刀啊。


    姐夫,你還是個人不?


    “小舅子,不是我說你。大女子一提醒我,我就曉得要啷個做。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中專生,未必還趕不到我一個大老粗?


    你也是莫得口福,昨天過來還有大碗的肉,今天都是剩菜……”


    我身邊現在有條狗。


    邊守德看了眼姐夫,我現在想吃狗肉。


    “是啊,幺舅。你想一下,你身邊有哪些東西可以改進一下,不就是發明了嘜。”劉曉玲道。


    邊守德麵對兩爺子的夾擊,看了看外麵的夜色壓製住想走的衝動。


    走不了,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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