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早說……”陸仁賈一邊拆除著樓道中的儀式布置,一邊解釋道,“這個樓道我設下了迷宮類的儀式,如果是單人通行的話,會暢通無阻地進來,如果人很多的話,就會觸發儀式效果被困在樓道中,就跟鬼打牆的效果差不多。”


    陸仁賈話音剛落,便見到好幾名穿著特製風衣的警員從樓道中衝出,他和洛啟川急忙側身靠牆,才避免被衝出的眾人直接撞倒。


    王元白和安娜由於慣性朝前顛了幾步才停下,二人轉過身,臉上殘留著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在看見陸仁賈和洛啟川後,他們先是一愣,隨後迅速拔槍對準了陸仁賈。


    “喵!等等,自己人自己人!別開槍!”洛啟川連忙出聲製止。


    倒不是怕他們開槍傷到陸仁賈,主要是擔心浪費子彈,而且這麽近的距離,要是走火或者流彈傷到自己,不小心逼出他體內的電弧,那怕是真的要鬧出大烏龍來。


    反正他和陸仁賈肯定不會有事,死的隻會是王元白或者安娜,所以阻止他們開槍,本質上是為了保護他們。


    “汪……自己人?”王元白愣了一下,他接著想到了什麽,一臉狐疑地看向洛啟川,“等等,你們不會早就猜到了吧?”


    “喵,怎麽會呢!”洛啟川一口否決,“這不也是剛才打起來,才突然認出來的嘛,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嘛喵。”


    陸仁賈則是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洛啟川擱這滿嘴跑火車。


    這一點他和沐羽還真是如出一轍,不愧是同一個訓練營出來的哥倆,道德底線都是一樣的低。


    這讓陸仁賈不由得想起來他們的另外一位好兄弟——冷宇,那家夥人狠話不多,看上去像是正經高手,可陸仁賈與他合作過一次後,發現那位也是個腹黑的主,切開整顆心也都是黑的,就是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受到沐羽和洛啟川的影響才變成那樣。


    “哦?都沒事呢。”


    樓下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眾人朝樓梯下方看去,見到沐柒和跟在他身後的一位“猴子先生”。


    王元白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眼沐柒,又看了眼方修誠。


    “汪,別告訴我你倆也認識?”


    沐柒擺了擺手說道:“害,這不是打一半認出來的嘛,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誤會。”


    嗬嗬,連說辭都一模一樣,我信你們個鬼。


    王元白翻了個白眼,他算是明白了,人家幾個好友之間擱這內戰,自己純純就是工具人一個。


    不過轉念一想,連能在這種環境下布置儀式的大佬都是自己人,從這種角度出發的話,這輪遊戲妥妥穩了,隻要抱緊大腿,晉級肯定是輕輕鬆鬆的事情,想到這裏,王元白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至於下一輪遊戲的競爭有多激烈,那就是下一輪的事情了,至少不會一輪遊。


    “咱要不先上去坐會兒吧,都堵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沐柒提議道。


    王元白點了點頭,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想個合理的說辭和借口,來應付他手底下的這些警員。


    當然,這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隻要把鍋扣在「熊爾摩斯」的頭上,告訴警員們是他判斷失誤,抓錯了人,真正的凶手目前還在犯罪的路上,讓他們提高警惕,多多加強巡邏。


    如此一來,就算警員們心裏有疑惑,也不會多說什麽,反正他是領導,他說的算,哪有下屬敢跟上司頂嘴的道理?


    讓警員們解散後,王元白才跟著沐柒等人上樓。


    來到「虎裏亞蒂」的住所後,六名覺醒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烤著火——雖然「動物都市」此時已經入春,不過依舊有些涼意,因此壁爐的柴火還是有必要點起來。


    眾人彼此麵麵相覷,王元白和安娜並不認識陸仁賈二人,因此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陸仁賈和方修誠沉默的理由同上,洛啟川則是在琢磨著好像到了飯點,晚飯應該吃些什麽……


    最終還是沐柒歎了口氣,介紹雙方互相認識。


    “汪,路人甲?你這名字好特別。”安娜雖然中文不是很好,但是也明白路人甲這三個字的含義。


    “呃,不是路人甲,是陸仁賈……”


    “對啊,路人甲,汪。”安娜有點疑惑,她覺得自己讀得明明還挺準的。


    陸仁賈張了張嘴,有心想要掙紮一下,不過考慮到對方是個歪果仁,再加上中文現在受到了文明力量的加密,想要解釋清楚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最終隻能作罷。


    “算了,都一樣吧……”


    沐柒笑著搖了搖頭,接著提議道:“對了,老陸,既然現在誤會已經解除,不然你跟我們說說你的儀式吧,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上忙。”


    那為什麽不一開始就來幫忙,非得搗亂呢……


    陸仁賈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不過看在眾人對此都挺好奇,尤其是另外那兩位新朋友,再加上改良儀式本身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畢竟不是誰都有儀式學的天賦,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被偷師,他索性也就滿足沐柒的請求。


    “那就講講吧……你們想知道哪方麵?”


    沐柒眼帶笑意,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儀式的條件我們基本已經差不多了解了,就先說說儀式效果吧。”


    “行。”陸仁賈點了點頭,改良後的儀式條件並不算複雜,被逆推出來很正常,這點他並沒有感到意外。


    “這個儀式的效果是在範圍內的生靈會因為自己曾經犯下過的某種錯誤,而產生強烈的負罪感和悔意,這種負罪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增加,犯過的錯越多,負罪感累積得越快,直至他們自殺。”


    陸仁賈覺得自己講得不夠詳細,於是繼續補充道:“這裏的‘錯誤’可大可小,大至真正意義上的犯罪,小至可能隻是隨地吐了口痰,由於我能力有限,所以隻能把‘錯誤’定義為根據目標主觀認知來判定,所以這個儀式對內心信仰崇高、且品行高尚的大善人無效,也對惡到極致、從不認為自己有錯的大惡人也無效。”


    陸仁賈的語氣中帶有惋惜,似乎是因為這個儀式無法達到心中的理想程度而感到不滿。


    “汪……儀式要是真的成功,那至少得死百分之九十的人吧?”安娜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明明大家的能力都被封禁了,為什麽差距還是這麽大?


    王元白搖了搖頭:“百分之九十還是保守了,最少也是百分之九十九。”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大善人和大惡人,好人亦有瑕疵,壞人也有感情,人本身就是非常複雜的生物,是各種矛盾的結合體,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能用簡單的好人和壞人來概括,大家都隻是好得不純粹,壞又不徹底的普通人。


    “這個儀式也會影響到我們嗎?”洛啟川更好奇這一點。


    陸仁賈思考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應該是會影響到,不過如果智力高於7點以上的話,應該不至於負罪到自殺,畢竟你們受到影響後肯定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會懷疑是不是有人暗中下了手腳。


    隻要走出了我的儀式影響範圍,稍微過一段時間,這種負罪感就會消失,不過如果智力屬性低於7點的話,那我就不能保證沒事了,尤其是平時壞事做得太多的人,說不定會當場以死謝罪。”


    說這話的同時,陸仁賈暗戳戳地看了眼洛啟川和沐柒,似乎什麽都沒說,又似乎什麽都說了。


    洛啟川眨了眨眼睛:“別看我,我智力8點,應該可以豁免。”


    沐柒聳了聳肩:“我9點。”


    陸仁賈:……


    他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王元白在心裏合計了一下,自己的智力屬性剛好七點,就算儀式真的被啟動,應該對他影響也不大。


    安娜則是感到無比慶幸,幸虧阻止了陸仁賈的儀式,不然她恐怕就要遭殃了,她的智力屬性隻有6點,正常覺醒者的初始智力屬性都在5~6點之間,6點其實已經算是偏高的了,絕大部分都隻有5點,少部分甚至隻有3~4點。


    安娜還意識到一個問題,眼前的這幾人,似乎有點不拿屬性當屬性啊……怎麽一個兩個屬性都這麽高?智力屬性8點已經夠誇張了,9點是認真的嗎?這已經摸到人類的極限了吧!


    她感覺自己在跟一群怪物坐在一個屋子裏,此刻的心理壓力極大。


    沐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理解了儀式的效果,他繼續問道:“這個儀式叫什麽名字?”


    “嗯……這個儀式是我根據一個名為「罪惡降臨」的轉化類高階儀式改良而來,”陸仁賈回道,“原版的儀式效果更為複雜,儀式會製造一個「罪惡領域」,在領域範圍內的生靈都會被轉化為「罪惡生物」,他們會釋放內心的‘惡’和‘欲望’,這些‘惡’和‘欲望’都會被作為一種特殊的能源被儀式儲存起來,當積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能夠創造出一個人造的深紅階「罪惡雜合體」,這個人造生物的類型、持續時間以及戰鬥力都會受到儲存的‘惡’和‘欲望’所影響,在「罪惡雜合體」被創造出來後,儀式師還會共享「罪惡雜合體」的力量。”


    聽完講解後,眾人目瞪口呆。


    王元白更是滿腦子問號,他用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看著陸仁賈,忍不住說道:“汪……這你都能改良??”


    這改良前和改良後的差異也太大了吧!


    隻有方修誠一臉淡定,畢竟他在得知這個計劃的時候,就已經給驚完了。


    哦對,還有沐柒,他此刻正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似乎在琢磨些什麽。


    麵對王元白的驚歎,陸仁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說是改良並不太準確,隻不過是借鑒了下思路,經過我調整後的儀式,已經和原版的「罪惡降臨」相差甚遠,不過如果能力沒被封禁的話,再多實驗幾次,效果不一定會比「罪惡降臨」要差多少,嗯……至少也是個「中階儀式」。”


    其實陸仁賈還是謙虛了,如果材料充裕、條件滿足並且給他足夠的時間調整和試錯,他確實能夠將這個儀式發揮出「高階儀式」的效果,哪怕隻是最低級別的「高階儀式」,但這對於一位華紫階的覺醒者而言,仍然那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在變幻莫測的副本中,陸仁賈不可能會得到那種環境來布置高階儀式,但是這足以證明他在儀式學上的天賦和已經嶄露頭角的實力。


    “汪……”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王元白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這丫的不就相當於創造了一個新的儀式嗎!


    你這比改良一個高階儀式還要誇張啊喂!


    “喵……你這已經不算改良了,屬於直接創造了一個新儀式啊。”洛啟川同樣也是這麽想的,“你要不取個新名字得了喵。”


    陸仁賈琢磨了一下,確實是這麽一回事,可問題來了……他是個取名廢,而且這是天生的,也算是遺傳,這點從他的名字想必便能夠看出來。


    “就叫「負罪者之墓」吧,怎麽樣?”沐柒提議道。


    “喵,這個名字不錯誒!”


    “汪,複議。”


    陸仁賈眼前一亮,這個名字確實不錯,至少比他自己去取一個來得好聽。


    “既然大家都覺得不錯,那就叫「負罪者之墓」吧!”陸仁賈愉快地決定了下來。


    “汪,對了……”王元白還有個問題沒有想明白,“你是怎麽讓那些人根據你的意願自殺的?”


    這個問題已經困惑他許久,儀式確實能夠在這種環境下生效,可布置儀式總需要時間和材料,不能每殺一個人,就布置一次儀式吧?


    “哦,那是另外一個儀式。”陸仁賈指了指方修誠,後者抬起右手,食指上有一枚戒指,“這是我根據一個催眠類的中階儀式改良過來,將主體移植到了戒指上麵,改良後隻是個低階儀式而已,而且隻能用二十次左右,不值一提。”


    “……”


    王元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就多餘問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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