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心想:要是天天能吃上這個,苟在這個城裏也行,反正聽見鍾聲響三下,自己就重獲自由了。


    想到這兒,他便來到了店主麵前,先是抱了個拳,對著店主說道:“大哥!請問,您需要洗碗工嗎?”


    那人斜睨了一眼,戲謔地說道:“一個要飯的,還挺禮貌。去去去……一邊兒待著去!”


    “哎……不是,哥!我打下手也行啊,別……”店主一把將他推搡出去,林生想要再掙紮一下,卻是不行了。


    他有些失望,沒想到第一次求職就慘遭拒絕,不但如此,他的行為還引來了買早飯的人的嗤笑。


    他哪裏知道,自己這形象簡直不要太糗!渾身帶著泥巴的衣服,和一腦袋亂草的發型,加之臉上黑泥擋住了他那俊美的容顏,能不讓人覺得他是個要飯的嘛。


    他沉了沉心思,再次鼓足勇氣來到包子鋪麵前,卻被大嬸無情地轟了出去。


    “滾一邊去!”


    林生陷入了沉思:為什麽啊,為什麽自己這麽俊朗的小青年就找不到一個打下手的工作呢?我要求也不高啊……


    正蹲在牆根的懷疑人生的林生陷入沉思時,來了三個真正的乞丐。


    他們破衣拉撒,那身上還有一股股難聞的怪味,其中一個瘦弱的家夥對著林生喊道:“嘿!你!哪兒來的?誰讓你在這兒待著了?!”


    林生抬起頭看了看那三位,心想:誰願意在這兒待著了,你們這是幹什麽?是覺得我搶你們地盤了是咋了?這不誤會了嗎。


    他腦子一抽說道:“你們上班啦?起得挺早啊。”


    三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輕笑著:“上班?……這詞兒挺奇怪的,你小子別占著我們的地方啊,趕緊滾遠點兒!”


    林生站起身來,對著三人就是一陣點頭哈腰,心想:反正這些人都是npc,沒必要起什麽爭執,還是躲遠點兒吧。


    於是他便朝著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誰想,那三位卻跟在他身後,其中一個看看另兩位,一臉壞笑,接著他伸出一條腿,便想要踹在林生的腿窩裏。


    林生反應很快,一個錯身,便躲了過去。


    他這一躲,倒是引起了三個叫花子的興趣,那人說道:“哎!這小子還躲開了!特麽的慫貨!老子讓你躲!”說話間,那人又抬起腿追著林生踹了過去。


    林生心裏這個氣啊:老子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你們這是窮人欺負窮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正想著,那三個齊上手,準備好好整治整治這個新來的。


    “你特麽哪兒來的,敢在我們的街麵上討飯,找死!”


    “md打他!……”


    林生歎口氣,他也不想惹什麽是非,可自己今日卻落得讓三個要飯的欺負,實在忍不了了,於是……


    街麵上的人們開始多了起來,看到街角四個人扭打在一團,人們都像是看熱鬧一般對著他們指指點點,有些人還發出了陣陣笑聲,早點攤的那兩個老板看見林生,不由得多看兩眼。


    隻見林生先是後撤兩步,讓開了三人的攻擊,同時,又將那三人引入到街角,讓開了主路。隨即,他隻用了三腳,便將對方踹倒在地,那三個家夥竟是想要站起身來都做不到了。


    林生覺得他們仨身上實在太髒,生怕粘在自己身上,所以才用了簡單的腳法。在踢出去的一瞬間,他還收了收勁兒,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把他們踹死。


    可這三實在是弱雞的厲害,隻不過被對方踹了一腳,就倒地不起了。


    圍觀群眾看到一打三獲勝的林生,不由得心生佩服,卻也對他生出些恐懼,紛紛將視線從他身上移向別處。


    就在這群人裏,有個男人注意到了他,此人是興業城城主裴四爺家的買辦,這一大早的,本來是負責給府上找個新的送菜商人,卻在剛剛看見了這一幕。


    這人心思活絡,想著裴四爺家裏的大管家,曾經提起過,這家裏的打手,大多身形魁梧,卻隻是些花架子,正缺少一個會武之人,還托付自己找個武藝高強的師傅,回來好給這些家丁做個培訓的。


    這麽看來,也不用費勁到別的城找人了,眼前這位不就是個高手嗎?


    而且,這人如此落魄,別說給他錢了,就是管上幾頓飯,沒準他就能應承這事兒,隻是先要和他談談,若是能成,送到府上之前,再給這家夥做做簡單的交待,沒準還能從管家手裏得些好處。


    想到這兒,這位買辦便走上前去。


    他對著林生就是一個抱拳:“這位兄弟,我看你有些功夫在身,不知道您這是師從何人呐?”


    林生看著眼前這位,三十幾歲的男人,衣著幹淨整齊,那頭發也梳得油光鋥亮的,鼻子下麵還有個小胡子,圓臉大耳,知道這家夥應該是個不愁生計的人,於是也是一個抱拳,說著:“我是剛從山裏出來的,師父是山中一位隱士。”


    “在下姓穆,小兄弟……”


    “哦?在下林生。”


    “林老弟,我有件事想與你說,不如……”說著,那人指了指街對麵的羊湯大餅攤。“咱們這邊說吧。”


    林生咽了咽口水,心想:我就不信你能怎麽坑我,好歹先混頓飯吃。


    “好!穆先生請!”


    老板看著林生和穆先生走過來,臉上馬上堆起了笑容,這條街上,誰不知道給城主辦事兒的穆先生啊。


    他撣了撣長條椅,客氣氣躬身問:“穆先生,您今天來點兒什麽?”


    穆先生笑著指了指林生:“問他!”


    老板趕緊轉過身,看著林生,心想:我去,剛才我是不是得罪這位小哥了,他可千萬別在這時候找我麻煩喲。


    林生看了看周圍的人,他們麵前大多都是一碗羊湯,手裏捏個病的,於是說道:“一碗羊湯,一張餅。”


    穆先生笑了笑:“就這些吧。”


    老板趕緊應聲回去端湯。


    “穆先生不吃嗎?”林生好奇問道。卻也在剛才老板的殷勤招待中,對這個穆先生有了一絲判斷,此人在這條街上的聲譽應該很好。


    “不用管我的,我吃過了。小兄弟,你都會些什麽拳腳功夫啊?”


    林生想了想,自己這身底子沒必要和對方兜出去:“我也不大清楚,不過倒是有些套路,我師父說,隻要按照這些套路好好練,便可以自保。”


    三個乞丐在此時都紛紛站起身,看見那小子居然和穆先生坐在一處,也都不敢再上前折騰了,全都灰溜溜離開了這裏。


    穆先生看到那三人跑掉了,不由得笑著說道:“你跟他們認識?”


    林生也看見那三人,連猶豫都不帶猶豫地就跑掉了,於是說道:“不認識,我剛下山就遇到了那三人,他們想打我,我沒辦法,隻能還手了。”


    林生看著老板端來了帶著滿滿羊肉的羊肉湯和一張大餅,不由得咽咽口水,他看了眼穆先生,對方點點頭:“你先吃,吃完咱們再聊。”


    林生可不再客氣了,他已經餓了快三天了,那些惡心人的魚蝦早就在昨晚上消化光了,此刻看見這麽一大碗肉,還有那香噴噴的大餅,他一大口便咬下一大口餅。


    湯很燙,撈出來的肉帶著湯汁,那熱氣直撲臉,林生撈出一大口肉,潦草地吹了吹便送進嘴裏。


    別說,這軟爛的羊肉和餅,交織在一起,那味道簡直是太美了,林生吃得一口接著一口。對麵的穆先生心裏卻笑開了花:看來,這小子也沒見過什麽世麵的,隻要管飯就能幹活!好談。


    林生仰著脖子將碗裏最後一滴湯汁送進嘴裏後,心裏這才安定下來。看著眼前的穆先生說道:“穆先生,您找我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林先生,那便恕我直言,你來此處有何要事啊?”


    林生抹抹嘴:“我是來找工作的。”


    “找工作?……”這詞兒聽著倒像是大城市裏人們所說的,沒想到一個山野村夫居然用了這麽個新鮮詞兒。


    “嗯,找個工作好吃飯睡覺。”林生裝成一個傻子說道。畢竟,一般人都會說,掙錢是為了娶妻生子,可他沒這追求,他隻希望在這個世界裏苟著。


    “那正好,我有個好介紹。”


    “您請講。”


    “咱們興業城主裴四爺正在找一個武師,我看你拳腳功夫還不錯,武師咱們先不提,你要不去當個家丁?往後有機會,讓裴四爺看看你的身手,那武師也差不了。那裏可是飯管夠,睡得也不差的。怎麽樣?”


    林生心想:家丁?沒幹過,也不知道能不能安身立命的。“待遇怎麽樣啊?”


    穆先生皺皺眉:待遇?這小子說得詞兒怎麽那麽文縐縐的,不是山裏出來的嗎?奇怪!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人家管飯管住的,還什麽待遇啊。”


    林生想了想:做牛馬?咋不給工資啊,我沒讓你給我上五險一金就很不錯了,怎麽這一步也給省了?


    “我說的是工資,哦,就是工錢有沒有啊?”


    穆先生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你個要飯的還跟我談工錢?你都要飯了,怎麽?還嫌餿了?“沒有。”


    “那就算了吧。還謝謝穆先生了。”林生心想:沒錢跟我聊個啥?你當我真是大傻子呢!一頓飯就想賣了我?美得你!


    穆先生不由得搖搖頭:“你這是想掙錢?”


    “是啊,沒錢怎麽吃羊湯大餅的。”


    “哼!我真是看錯人了。”


    “是我要求多了,不好意思啊,穆先生。”


    穆先生站起身就要走,林生也不阻攔,任憑他離開。


    一旁的店主不幹了,笑盈盈對著氣哼哼的穆先生說道:“穆先生,您兩位吃好了?”那意思是,誰來付錢?


    穆先生陰惻惻地看看身後的林生說道:“他吃的,他付錢。”隨後冷哼一聲。


    店主一下子就傻了,卻也不敢得罪眼前的大買辦,於是轉身去找林生,林生笑著說道:“老先生,我就說嘛,你們要不要打下手的,我可以幫你刷碗喲。”


    “就你這髒兮兮的,還想碰我家的碗?”說著,便朝著後廚去抄家夥。一旁的食客們都紛紛看向這裏。


    林生也不著急走,就穩穩地坐在原地,穆先生卻先一步走出去,回到了大街上。看著林生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


    老頭抄起擀麵杖便來到林生麵前:“你個無賴,還想在我這兒白吃白喝!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那擀麵杖便從他頭頂掄了下來。


    林生一手便接住了,笑著問:“老板,我幫你跑堂也行啊,你考慮考慮。”


    老板想要將擀麵杖抽出來再繼續打,可費了半天勁兒,那擀麵杖就是拽不出來,麵前的小子卻依舊笑吟吟看著自己。


    老頭掙吧半天,終於撒了手,無奈說道:“給我幹一天活兒,然後你就給老子滾蛋!”


    林生高興地應了下來。擼起袖子就要開始幫忙,卻被老大爺攔住了。


    “去!先到後麵洗洗去!”說著,他指了指身後的一盆水。


    林生端著這盆水,心裏不由得泛起惡心,這盆水也不知道幹過什麽,裏麵烏了巴突的,這還不得越洗越髒啊。


    “老板,你們這兒哪兒有水井啊?要不我幫你順便打兩桶回來?”


    老板指了指遠處的街道的盡頭:“那邊有,你要是有力氣,就把我的水缸填滿。”


    林生樂嗬嗬地便抄起了扁擔,現在的他可是有渾身的力氣。


    輕快的腳步在街道上來回奔襲,不多時,那口大缸的水便填滿了,林生痛痛快快從頭洗到腳。別說,那個小妖精用的草藥還真管用,這會兒,腳上的傷口已經愈合。


    提起妖精,那兩位一覺醒來,卻發現那個術士已經沒了蹤影,結合小妖精的描述,老妖精帶著他便來到了興業城。


    興業城雖然破爛,可麵積卻不小,兩個妖精在城裏轉悠半天,都沒找到林生。


    此刻的林生隻覺得神清氣爽,身上衣服雖還沒有完全幹,那也去除了泥巴,幹淨多了。俊美的一張臉露在外麵,惹來了不少過路的人指指點點。


    店主看著這小子,不禁嘀咕道:“謔,還挺白淨的,既然如此,你就幫著跑堂吧。”


    林生了解了小攤位的菜譜和價格,很快就上手幫著忙活起來。


    穆先生坐在街對麵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不由得納悶:一個山野村夫,怎麽生的這麽白淨?看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的,要是弄到裴四爺府上,不知道能換幾個錢?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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