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不由得問:“那煤氣……”


    “煤氣罐子你得去煤氣公司租,這我就沒辦法了。”


    “現在人家都下班了,我們這就得上山的,要不……您租我一個?”


    老板想了想:“這樣吧,你要是覺得行,我就把我家的灶具賣給你,我這兒的煤氣罐子也租你一個,不過,你們用的時候可得注意安全。別給我惹事兒!”


    “行!聽您的。”


    “我給你算算啊……灶台加上炒鍋,再加上湯鍋,……這樣吧,我家的那些東西,你給我三千,煤氣罐子500租給你了,一共3500,怎麽樣?”


    林生從他的眼眸裏,看到了老怪物的奸商像,這一次,他想了想,說道:“這麽多錢,我還真沒有,不過,我哥有。您這樣,等我一下,我去問問我哥。”


    老板點點頭。


    林生趕緊出了門,拿出手機直接聯係了老怪物。


    “jack,你那有沒有家用的灶台灶具啊?最好帶著廚具、油鹽醬醋、各種調料,大米什麽的,對了還有煤氣罐子?”


    “有啊,怎麽?你要做飯啊?”


    “是啊,我想買,你要是有給我報個價,回頭我去取一趟。”


    “那你等等……”老怪物明顯在算花賬,林生很耐心地等著,不一會兒電話那頭便有了結果。


    “一共1200。給你送哪兒啊?”


    林生心想:我去!老劉這簡直比某東還快,連選貨的麻煩過程都省了,還送貨上門的,老劉幹脆別叫什麽jack了,就叫他劉東東吧!


    “明天一早,您把貨送蟒山的河灘上吧。”


    “行,那你收到再給我錢吧。沒什麽事兒,我要跟人約戰了,別再給我打電話了啊。”老怪物簡直是童叟無欺啊!


    林生回到飯館,一臉歉意:“大哥,不好意思,我哥說,先算了,讓我先忍忍,說是公司這兩天就安排人去安裝了。給您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林生一路道著歉離開了飯館。


    兩人回到車裏,林生高興地哼著小曲:“騰哥,咱們現在是不是回蟒山啊?”


    騰根再次陷入遊戲中,嘴裏說道:“隨便。”


    “好嘞!那咱走著!”


    回到山水之間,林生搭起了小帳篷,隨後將睡袋鋪好,車裏一套,帳篷裏一套,接著跟騰根說:“哥,那我先去休息了。晚上冷,您就在車裏將就一下吧。”


    “行,你去吧。我正好出趟門。”


    林生納悶:“不是,這大夜裏的,您這是去哪兒啊?”


    “我去找一趟風騷大娘們,這家夥微操太差,我得去看看。”說罷,騰根下了車,林生心想:你們兩個千年老怪物,還喜歡上這出了,真是夠瞧的。


    躺在帳篷裏的林生,回憶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最讓他介懷的,還是崔大人所說的那件事。他竟然說自己陽壽不足三十歲,還說要看自己表現。那到底怎麽個表現法,才能續命呢?


    蟒山的夜裏格外冷,他雖然在身下鋪好了隔熱墊,但寒氣還是一陣陣往腰眼裏鑽,躺了半天,他終於鑽出了帳篷,回到了車裏。


    “哎?你怎麽回來了?”蔡坤問道。


    “不行啊,外麵太冷了,還是車裏暖和些。”


    蔡坤輕笑一聲:“一會兒他要是回來了,怎麽辦?”


    “那就再說吧,反正我先睡一會兒的。這一天下來,還挺累,不聊了,我睡了。”


    蔡坤不再多言,伴隨著汩汩流水聲,林生很快便打起了呼嚕。


    清晨的蟒山間,各種鳥兒像是鬧鍾一般,自由地穿過河灘,嘰嘰喳喳喧鬧起來。


    林生睜開眼,卻見窗外依舊是黑夜,於是再一次睡了過去。隱約間,察覺出旁邊有什麽東西非常礙事,擠著自己,他下意識蹬了蹬腿,卻聽見‘哎呦’一聲。


    睡眼朦朧的林生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他趕緊夠著上身往下看,卻見騰根的頭對著自己的腳,剛剛那一下,正蹬在對方的臉上!


    還好,騰根閉著眼翻了個身,林生則是差一點兒驚醒,心想:這家夥什麽時候上的車?我怎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啊?既然對方沒說什麽,那還是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吧。


    於是,他也翻了個身,便繼續睡了過去。


    當陽光打在他臉上的時候,林生才又一次醒過來,身邊的騰根睡得很沉,林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我去!都已經下午一點了!這回籠覺睡得也太過了吧。


    他小心地下了車,檢視著河灘,發現挨著樹林的方向有一堆貨堆在那兒,知道,那一定是劉東東送來的東西,於是快步上前查看起來。


    果然,這些都是還沒開封的新廚具,林生有些興奮,找到河灘一處有樹蔭的犄角旮旯,他將地麵清理了一番,整出一塊平地來。於是便開始拆這些東西了。


    他看到這些東西都是嶄新的,於是高興地給劉東東把錢轉了過去。不多時,騰根伸著胳膊也走了過來。


    “東西到了?”


    “嗯。沒想到老蛇精服務這麽到位。您看,這些都是新的。”


    “那是,昨晚上我特意囑咐過的,要是敢糊弄我,看我怎麽收拾他!”說完,騰根打了個哈欠。


    林生心想:你倆果然在一起。


    騰根則是四處打量著什麽,不一會兒,他便離開了,林生不知道騰哥這是忙什麽去了,於是繼續拆著包裝。


    不多時,騰根一根手指牽引著一塊有些方正的大石塊走了回來。接著,他將石塊直接鋪在了平地上。


    “喏,一會兒灶台就放這上麵吧。”


    林生有些欣喜,身邊有個高手,看來就是不一樣。


    “你準備的這麽全乎的。怎麽?準備吃什麽啊?”騰根直接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問著。


    “炒米飯?怎麽樣?”


    “那得放蔥花,雞蛋。老劉怕是沒給你準備吧。”


    “那我去趟小鎮,買點兒回來不就好了。”林生有些小興奮。


    “那行,我再睡會兒的,你做好飯叫我吧。”說完,騰根轉身便走。


    林生繼續忙活著,不一會兒,便將煤氣灶連接好了。於是,他趕緊回到車裏,去了小鎮。


    小鎮裏有幾個鋪麵,正好是賣肉和菜的,這一次,他買了很多東西,除了肉蛋菜,還在超市裏買了很多大桶裝的飲用水,他沒敢用那個空間戒指,畢竟這裏人來人往,所以,仗著年輕體力好,他將這些東西一件件搬上了車。


    回到河岸林生便開始忙碌起來。辣椒炒肉絲、西紅柿炒雞蛋、一鍋大米飯……


    飯菜的香味直接將騰根從帳篷裏拽了出來。


    騰根看到這麽少的飯菜,也似乎控製了飯量,留下一半給林生,邊吃邊說道:“你小子手藝還湊合。繼續努力啊!”


    林生笑嗬嗬吃著,心裏別提多美了:這可比下飯館省不少錢呢!


    忙活完,騰根來了精神,說道:“走吧!今天該爬山了。”


    林生點點頭,心想:是得抓緊時間了,再不爬山,天都快黑了。


    蟒山這片區域,那簡直就是山連著山,植被還非常茂盛,雖然已經快到冬天了,可那些樹葉似乎異常頑強,就是不肯掉下來。


    騰根帶著林生便鑽進了樹林,這一次,所走的方向和老怪物的那處有所區別,而是另一側的大山。


    林生跟在騰根身後,腳下踩在幹枝樹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要穿過一條小溪,才來到那山腳下。


    這座山沒有任何人工開發的痕跡,山腰間的灌木參差不齊,騰根指了指前麵說道:“爬到山頂,我在哪兒等你,預備……開始!”


    說罷,他自己卻憑空飄了起來,接著直直地飛了上去,林生抬頭看著他變得越來越小,也不敢多耽誤時間,於是開始攀爬起來。


    一開始的斜坡爬起來不算難,而且還有灌木可以蹬拽,所以,異常順利。林生對於爬山這個項目確實不算專業,他都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上麵的情況,就懵懵懂懂上了山。


    爬著爬著,腳下的著力點變得越來越不穩定,手裏需要抓、扣的地方也越來越艱難起來。最讓他鬱悶的是,現在就是想要下去,都變得很困難了。


    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繼續向上爬!這一次,他準備的很充分,不但服裝專業,還帶著登山裝備,什麽繩索、安全帶,鎖扣、鋼錐的,這些東西都是他看過了幾次爬山視頻後,得出的經驗。


    可在實踐中,人家一個鋼錐就刺進了崖縫,到了他,怎麽變得那麽艱難起來?那石頭縫堅硬得根本就是難以下手!林生歎口氣:看來,自己比起視頻裏那女人的力氣都差了很多。這才剛到山腰上,頭頂那山峰還離得八丈遠呢,就這麽個操作法,不用登頂,人就得虛脫了。


    他緊鎖眉頭,依舊和那道石縫較著勁,最終,將鋼錐刺了進去!拴好鎖頭,套好繩索,繼續下一步,他力求穩紮穩打,畢竟自己的小命在父母麵前那是極其重要的。


    攀岩的過程消耗了林生大部分體力,麵前凸起的一塊巨石任憑他如何也無法繞過去,但是,他知道,隻要能夠越過去,距離登頂就不遠了。


    昨夜的折返跑的確讓他腿部肌肉酸痛無比,這也是因為長時間缺乏鍛煉導致的,就在剛剛攀岩的過程中,那股酸痛感覺逐漸被自己克服,而到了這一步,他隻感覺渾身一股股酸麻的勁頭。


    他的雙腳已經蹬在了穩固的石頭上,此刻的雙臂隻要一用力,頭就會碰到凸起石頭的底部。他仔細觀察著眼前那塊巨石,若是腳步發力,隻一瞬間雙手抓住巨石上的兩處凸起,他整個人就會吊在空中,那時候,想要折返或是改變方向都是不可能的了,所以,這一跳,也許就是生死一跳!


    可石頭的另一側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林生不得而知,隻有爬過去才能看得見。


    此刻的他注意力萬分集中,死死盯著那兩處凸起,甚至腦子裏還在考慮,若那兩塊地方因為自己重量導致斷裂,第二方案應該是什麽,那需要極其迅猛的反應速度調整手部抓握的方向。


    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從老怪物家下山的那一幕,想到了最後成功的喜悅與舒暢。想到了崔判官看著生死簿搖頭的無奈神情,想到了崔判官最終說的那句:‘看你表現’。


    想到了父親坐在輪椅裏給自己倒水的樣子,想到了母親看著老物件那溫情的眼眸……


    “不能死!……”林生大吼一聲,隨即雙腿發力,腳下的石頭,硬是被剛才那猛力直接蹬碎,亂石便墜入山澗之中,鳥兒驚飛,紛紛躲開了這突如其來的噪聲,而他的雙臂張開,對準那兩處凸起抓握過去……


    他的身體在劇烈擺動,上肢所有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隻一瞬間,林生便看到了雙手抓住的地方似乎要裂開了……


    這一刻,似乎時間變得很慢很慢,但是,林生的肢體卻非常艱難的做著細微調整,他錯開右手,稍微向上抓了一把,那是一塊和自己頭差不多大的石塊,可也沒得選了,隻能是它!


    果然,當他剛做完細微調整的一瞬間,左手已經脫力,他心神不由得慌了一下。碎石塊從頭頂落了下去,它們的命運無非是被摔得更加稀碎,而自己絕不能跟它們一樣。


    林生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非常沉重,壓迫的整個右臂快要撕裂了一般。他馬上調整左臂,盯準一處位置,將手搭在了上麵,終於,兩條胳膊將整個身形穩住了!


    林生知道,這也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才是更為艱難的時刻,他需要靠雙臂雙手一點點向上摸索,因為腳下已經懸空,沒有任何著力點。


    他就這樣吊在半空,一邊調整心態,一邊調整呼吸,準備發力。


    ‘冷靜,一定要冷靜!’林生勸慰著自己,接著他調集了丹田真氣,一股溫熱的暖流逐漸從雙肋延伸出去,慢慢地散布在雙臂上,最終抵達了指尖。


    接著,他便開始用雙手一點點摸索地向上爬,帶著沉重的身軀艱難地爬……


    真氣的運行在這一刻發生著作用,使得本來已經快要虛脫的他,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恢複了生機。


    漸漸地,他的軀幹覆蓋了石塊,可明顯,這種位置,雙腳是無法用到力的,但好歹,他能看到上麵的情形了。這對於他判斷雙手的抓力點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在這一刻,他更是能看清楚,距離自己登頂,隻有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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