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個人從後台走過來,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眼神迷茫地走到蘇茵茵麵前。


    “趙婧?”


    蘇茵茵有些懵,趙婧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她突然發狂般地拽住蘇茵茵的衣領,大聲逼問道:“蘇茵茵,剛剛他說的這一切都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吳未青趕忙跑了上來把趙婧從蘇茵茵的身上拉下來,神色有點緊張:“她早就過來了,被我一直攔著,剛剛趁我接個水的功夫就跑了過來。”


    她神情僵滯了一陣,隨後又不明所以地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我本來活的好好的對吧,我本來根本就不需要來這個破地方!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是不是和他一樣死了就能回去了,是不是!”


    “你冷靜一點。”吳未青製住她的手腳,她卻反抗得更加劇烈。


    “趙婧,王陽宇之所以能回去是因為他的肉身在另一個世界並沒有死去,但你來這裏這麽多年了──”


    她沒有將下半句說完,字裏行間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


    兜兜轉轉,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看似都掌握在自己手裏,其實一點都容不得我們選擇。


    唯一可以掙紮的一點是,成功的人留下做他們的棋子,失敗的則被淘汰,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由於事情牽涉太過廣泛,宴會結束後,監察官世家所有的實際掌權人都被帶走接受調查,當然,蘇茵茵也不例外。


    魏謙誠在一旁看著他,神情雖然沒有什麽太大波動,但眼神中的失落意味十分明了。


    “魏氏由我掌權,和他無關。”


    蘇茵茵抬頭對黑衣人說道。


    這些人從屬於第一序列的監察官,有時也幫助宇宙法庭緝拿重犯。


    黑衣人點點頭,準備把她帶走,魏謙誠卻一瞬間像瘋了一樣地撲過來,他試圖搶過鑰匙解開蘇茵茵手上的手銬,被黑衣人及時發現,一個肘擊將他擊落在地。


    他捂著胸口猛地咳了幾聲,眼角泛上赤色,他大聲嘶吼道:


    “蘇茵茵,你給我滾回來,這是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管,你不是說家主印我什麽時候想要隨時可以拿走嗎,現在我就要你還回來。”


    蘇茵茵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他一眼:“魏謙誠,你父親離開這個世界和我脫不了幹係,今天各個世家的即將覆滅也全是我一人籌謀,我在這個世界上,隻覺得對你仍心有愧疚──對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道歉有什麽用!我父親做的事情我來扛,你一個外人插什麽手!蘇茵茵,蘇茵茵!”


    魏謙誠的聲音在蘇茵茵耳邊漸漸弱下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蘇茵茵想,魏謙誠或許也需要一個契機長大。


    ──


    蘇茵茵又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說實話再次看到這個烏木大門的時候,她連驚訝都不曾有。


    “好久不見,沒想到還會在這裏看到我吧。”


    陸沅站起來,走到蘇茵茵的麵前。


    “不是打官司麽,怎麽?其他人呢。”


    陸沅聞言笑了笑:“其他人當然都去打官司了,我是來和你談談的。”


    “談談?陸伯父以什麽立場?陸家,監察院還是創世神?”


    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都不是。”


    “我想以景胥的父親的身份,和你談一次話。”


    他坐了下來,眼神看向窗外,這是蘇茵茵第一次從他的眼裏看出這樣的滄桑,仿佛這三年,他們也備受煎熬。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一個這麽固執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三年前我不曾逼你離開小胥…”


    陸沅告訴了蘇茵茵這三年發生的事情,這三年來陸景胥用失憶的方式逃過了孫家的藥物喂養,但也因此被囚於其中。


    孫家控製著趙婧,同時也困住了他,陸家這些年來式微,與沒有像其他家族一樣拚命研發係統有關,隻是陸沅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兒子也會被卷入這個係統的紛爭。


    陸景胥三年來通過與趙婧的虛與委蛇,探取到了許多有關於蘇茵茵穿書前的身世和情報,隻有在那見獨屬於他們二人的小屋子裏是自由的。


    他從前也以為陸景胥隻是單純的失憶,直到那日,他偶然撞見自己兒子蜷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一片片將一張合照拚好。


    他進入娛樂圈成為了導演,或許原因也不單單隻是表麵上說想做幕後那麽簡單,或許他一直在找一個能夠重新認識蘇茵茵的機會。


    蘇茵茵這一次一己之力和全監察官家族作對,其實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幫了陸家一把。


    “這一次過後,監察官家族在這個世界是待不下去了,或許,我也會和小胥的媽媽一起離開。”


    蘇茵茵眼睫動了動:“這件事情似乎沒有波及到陸家吧。”


    陸沅搖搖頭:“你太小看自己了茵茵,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了主神那裏去,現在監察官家族將麵臨一次巨大的整頓,很多人也打著將世界還給公民的口號,抗議監察官對於世界的幹涉……茵茵,你已經成為了英雄。”


    蘇茵茵心中一動:英雄,這個稱號對她來說太沉重了。


    “本來你作為魏家家主,也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對吧,小胥早就猜到你的想法,雖然我不知道他對你這種飛蛾撲火般傾向於自毀的做法持什麽意見,但既然他向我開口了,一定要把你留下來,那我也應該滿足我兒子這輩子向我提的第一個要求。”


    蘇茵茵嘴巴張了張:“伯父…你…”


    “作為001號監察官,這點權力我還是有的。”


    窗外的光照過來,碎金入眼。


    “去吧,他在門外等你。”


    蘇茵茵愣了愣,隨後飛快地朝陸沅鞠了個躬,然後飛奔出門。


    陸景胥果然站在樓下,穿著一件灰色的衛衣。


    四年,仿佛什麽都沒有變,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別站在那裏看傻了?”


    他見蘇茵茵還傻站著,便自己加快了步伐走過來。


    “你不餓等等還在家裏餓著呢。”


    “哦…”


    “怎麽了,有心事。”


    “嗯…”


    “什麽?”


    她跑出院子,麵朝陽光張開雙臂,暖烘烘的太陽打在身上。


    她拉長尾調:


    “我就是有點——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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