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還沒到呀,我都在這裏等了一個多小時了。”趙婧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語氣有些嗔怪。


    店員在這裏給她續茶都續了三杯,等了陸景胥這麽久,她都看到旁邊兩個店員在低聲議論些什麽,眼睛還不住地往這邊瞟。


    “馬上,我快門口了,你先選婚紗。”


    “我早就選好了,等會,我先進去,你一來就能看到我穿婚紗了。”


    “好。”


    趙婧說完掛了電話,起身讓店員拿著衣服進了換衣間。


    雪白的長裙拖拽在地,勾出輕盈的腰肢,趙婧做好了發型,望著全身鏡前的自己,眸底是訴不盡的欣喜。


    身旁傳來皮鞋踏足地麵的輕響,男人同樣穿著白色的西裝站在一旁,趙婧一把撲到男人的懷裏,頭緊緊依著男人的胸膛。


    “你來了,我今天好看嗎。”


    男人似乎猶豫了一會,隨後淺淺地“嗯”了一聲。


    “你知道嗎,我有多期待這天,我穿著婚紗,手拿捧花走到你麵前,三年了,我感覺自己還是在做夢。”


    男人沒有說話,仿佛是在靜靜聽著等待她的下一句。


    “景胥,如果可以,我真想就這樣和你一起,一輩子待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我從前老是想得很多,要得很多,很貪心…”


    趙婧眉頭落下來,仿佛想到了什麽事情,聲音哽咽了一下:“但是過了這麽久,我終於想明白了,這些都不重要,我為之執著了那麽多年,把自己弄得滿身傷痕,其實都不如此刻來得圓滿。”


    “景胥——”


    她抬起頭,正想看向男人,眸子卻震顫般驀地一墜。


    孫清言垂著眼皮,就這樣淡淡地盯著她,眼底淺淺蓋了一層陰翳,似乎想聽聽她接下來還想說什麽。


    趙婧有些慌亂,她下意識地推開眼前的人,卻不防被那人一把拽過去,他逼迫般地俯身下來,將二人的距離湊得更近。


    “這就是,你今天約我出來的目的?”


    他一字一句吐出,臉上沒有什麽情緒,聲音卻冷得令人心顫。


    “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見證你給陸景胥這段深情表白的,是嗎?”他說到最後,聲音發抖。


    “趙婧,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如果不想繼續幹了,大可以和我說,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家裏那邊的壓力我也會幫你頂著,女主角的頭銜也沒有那麽耀眼,陸景胥要是敢給你受委屈我立馬能把他殺了…可現在,你居然和我說你是真的喜歡他”


    “…不是,清言,這都是一個誤會,你聽我解釋…”


    “你又想說什麽?為了完成任務是嗎?還是你想說今天是陸景胥故意引我來到這裏聽你這一番話的。”


    趙婧聞言連忙點頭:“對,就是他,我原本約他過來試婚紗,一定是他在從中做了手腳,故意以我的名義把你約了過來…我就說…我就說昨天他怎麽突然約我去他家,一定是趁我去廚房的時候用我手機動了手腳…”


    “清言,清言你一定要相信我,陸景胥做出這種事情,他一定知道了什麽,我們的計劃好不容易成功了,一定不能功虧一簣啊!”


    她跑上前抓住孫清言的手臂,眼底蓄滿了淚水,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貓。


    “那你敢說剛才你對陸景胥說的話,每一句都是假的,沒有一點真心嗎?”


    趙婧一時失言,原本應該馬上反駁的,卻因為片刻的猶豫頓時失去了信用。


    孫清言捏起她的臉,眼底的燃著的怒意好像有實質一般燒得趙婧臉頰火辣辣地疼。


    “趙婧,你銘心自問,到現在為止,你到底是想當這個女主角,還是想當陸景胥的妻子。”


    說完,他手鬆開了,趙婧就這樣跌落在地上,眼神失焦。


    孫清言沒走,就站在一旁,等著她的答案。


    片刻,她突然自嘲地一笑,看著鏡前狼狽的自己,驀地覺得一切都不值了。


    “女主角,妻子,這兩者有什麽很大的區別嗎…”


    孫清言緊擰著的眉頭鬆了鬆:“你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為什麽覺得陸景胥的愛珍貴嗎,當然不可能隻是因為他是男主角,他長得好看,他家世好…隻是因為,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她,他懂得尊重,同時也願意為了愛人改變,我穿越進這本小說的時候,第一次看見他是在高中教室的走廊…”


    那時候陸景胥還在是她同屆的隔壁班同學,她正苦惱這次要以什麽樣的方式考進班級前三獲得任務獎勵時,那個男孩就這樣經過了他的課桌。


    他端著從辦公室搬來的作業走進來,交給自己班的課代表讓他發下去,自然也激起了班上女生的一陣議論。


    趙婧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是男主角,那個班上女生每日必定談論的對象。


    她坐在第一排,他理所應當地要走自己前邊那條道,鬼迷心竅的,她把課桌往前挪了一點,男孩的衣衫擦過自己的桌角,一支筆掉到了地上。


    他身形頓了頓,俯身幫她把筆撿了起來。


    “謝謝。”


    他連這句話都沒聽完就走了。


    接著,便有一大群女生圍在她的課桌前,那些從前背地議論她的,嫉妒她的,此時仿佛都成了她的好朋友。


    原來隻需要一個低頭…他為她低的一個頭,就會有這麽多人羨慕。


    “我想當女主角,成為他的妻子,看小說的時候這些隻能停留在幻想,可現在,這些明明就快實現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孫清言怒氣衝衝地跑上去,一把捏住她的後頸:“說完了?這就是你想對他說的,這就是你的解釋?那我呢,我為你做了這麽多,還不如養一條狗!”


    她緩緩抬起眼皮,頸部的皮膚燒得灼熱,眼球也漫上了紅色的血絲。


    “孫清言,你他媽就是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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