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道宗,主殿深處。


    十座金山銀山般的“見麵禮”已經被興奮的弟子們(在長老們的嚴密監督下)熱火朝天地搬進了庫房,貢獻點係統估計要為此更新換代好幾輪。紅袖(或者該叫她新名字了?暫且還是紅袖吧)被安置在了一處靈氣充沛、環境清幽的別院,由心思細膩的青蘿和幾位師姐陪著,適應她的“新生”,感受著千年未曾體會過的“活著”的滋味。整個宗門都洋溢著一種“天降橫財”兼“點化厲鬼功德無量”的喜慶氛圍。


    然而,在這片歡騰之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卻顯得格外……**蔫吧**。


    主殿那冰冷空曠、隻有混沌氣息無聲流淌的空間裏。


    青璃正盤膝坐於一塊巨大的混沌玄玉之上,閉目調息,周身道韻流轉,仿佛與整個歸墟道宗融為一體。重塑紅袖魂軀,淨化千年怨念,對她而言也並非毫無消耗。


    就在這時。


    “嗚……宗主……嗚哇……”


    一陣壓抑的、帶著濃濃鼻音的啜泣聲,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青璃長長的銀色睫毛,極其細微地顫動了一下,並未睜眼。


    隻見小草低著頭,肩膀一抽一抽地,磨磨蹭蹭地挪到了青璃打坐的玄玉台下。她沒敢上去,就那麽蹲在台子邊,兩隻手扒著冰冷的玉石邊緣,把下巴擱在上麵,抬起一張……**哭得眼睛鼻子通紅、還掛著亮晶晶鼻涕泡**的小臉,淚眼汪汪地瞅著上麵那位氣息冰冷的宗主大人。


    “宗主……嗚嗚……”小草一開口,委屈的哭腔就止不住地湧上來,“我……我好累啊……嗚嗚嗚……”


    青璃:“……”


    她依舊閉著眼,但周身流轉自如的混沌氣息,似乎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凝滯**?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風極其清奇的哭訴給“噎”了一下。


    “宗主……您看看……”小草越說越委屈,小嘴一癟,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有幾滴還蹭在了青璃那纖塵不染的玄袍下擺上(青璃的指尖似乎微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上次……搬‘鹹菜’……吭哧吭哧……板車都快壓散架了……腰酸背痛好幾天……”


    “這次……搬金山……嗚哇……那金子死沉死沉的!靈石硌得手疼!飛劍還紮人!我跟師兄師姐們……肩膀都磨破皮了!腿肚子現在還在抽筋!嗚……”她一邊哭訴,一邊還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腿兒,小模樣可憐極了。


    “最……最重要的是!”小草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鼻涕泡吸回去,結果失敗,隻好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繼續哭嚎,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太丟人了啊宗主!嗚嗚嗚!您是沒看見!我們五十個人!拉著十輛板車!上麵堆得跟十座小山似的!金光閃閃!招搖過市!一路上被人當猴看啊!還有修士想打劫!雖然被石磊師兄他們打跑了……但是……但是……好累!好丟人!好……好不體麵啊!嗚嗚嗚……”


    她越說越傷心,最後幹脆把腦袋埋進臂彎裏,趴在玄玉台邊,肩膀聳動,發出壓抑的、小獸般的嗚咽聲。


    “我們……我們可是歸墟道宗啊!是……是您座下弟子啊!怎麽能……怎麽能天天像……像凡間運貨的苦力一樣!拉著板車吭哧吭哧呢!嗚嗚嗚……傳出去……多沒麵子啊宗主!求求您了!宗主大人!最最厲害的宗主!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小草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眼神卻充滿了渴望和……一種豁出去的“哀求”:


    “您……您能不能……抽空……就抽那麽一丟丟空……”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縫隙,“……給我們煉點……那個……能裝東西的……寶貝?”


    她掰著手指頭,眼睛亮晶晶地開始列舉:


    “比如……**儲物袋子**?要……要能裝下一座山那麽大的!”


    “或者……**儲物戒指**?戴手上,多方便多帥氣!”


    “再不濟……**儲物手環**也行啊!套胳膊上,打架也不耽誤裝寶貝!”


    “反正……隻要能儲物的!什麽都行!求求您了宗主!嗚嗚嗚……再這麽搬下去……弟子……弟子怕是要累死在半路上了……嗚……”


    她說完,又一頭栽下去,額頭抵著冰冷的玄玉台,發出沉悶的嗚咽,小身板一顫一顫的,仿佛承受了世間最大的委屈和辛勞。


    主殿內一片死寂。


    隻有小草壓抑的啜泣聲,在空曠冰冷的大殿裏回蕩,顯得格外……**突兀且可憐**。


    青璃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最寒冷的夜空,靜靜地落在趴在腳邊、哭得毫無形象、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小草身上。


    她的目光,從小草紅通通的鼻頭,移到她沾著灰塵和淚痕的衣角,再移到她因為搬東西而顯得有些粗糙的手指,最後定格在她那把巨大的、此刻被她隨意丟在腳邊的【鎮嶽斧】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


    小草感覺到頭頂那冰冷的目光,嗚咽聲不自覺地小了點,但肩膀還在抖,一副“你不答應我就哭死在這裏”的架勢。


    良久。


    一個冰冷得幾乎能凍住空氣的聲音,帶著一絲極其罕見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無奈**(?),緩緩響起:


    “……起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小草的啜泣。


    小草身體一僵,怯生生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家宗主那張完美無瑕卻冷得像冰雕的臉。


    青璃的目光掃過她臉上的淚痕和鼻涕泡,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嫌棄。她沒說話,隻是伸出一根如玉般的手指,指尖縈繞著一縷精純溫和的混沌靈氣,輕輕點在小草的眉心。


    一股清涼舒爽的氣息瞬間湧入小草四肢百骸,驅散了所有的疲憊酸痛,連紅腫的眼睛和堵塞的鼻子都瞬間清爽了!小草舒服得差點哼出聲,眼淚鼻涕也神奇地止住了。


    “……”小草眨巴眨巴恢複清亮的眼睛,有點懵地看著宗主。


    青璃收回手指,仿佛剛才那點微不足道的治療隻是彈走一粒灰塵。她看著小草,眼神依舊冰冷,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小草瞬間忘記了哭:


    “儲物之器……”


    青璃的聲音平淡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凡俗之物,難承歸墟混沌之氣。”


    “空間疊加,須彌納芥,非精通空間法則與混沌道則者不可為。”


    “材料……”


    她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落在了庫房某個角落。


    “……庫中‘虛空神晶’、‘混沌元石’、‘星辰砂’……倒是夠用。”


    “……煉製……”


    青璃的目光重新落回小草那張寫滿期待的小臉上,冰冷的唇角似乎向上勾起了一個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弧度。


    “……費些功夫罷了。”


    小草:“!!!”


    她聽懂了!宗主的意思是:普通儲物袋不行!裝不了咱家混沌氣的東西!但咱家庫房有好材料!煉是能煉!就是有點麻煩!


    “宗主!”小草瞬間原地滿血複活,眼睛亮得堪比探照燈,哪裏還有半點剛才哭唧唧的樣子?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激動得差點蹦起來,“您……您答應了?!您要給我們煉儲物法寶了?!”


    青璃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你說呢?”的冰冷眼神瞥了她一眼。


    但這足以讓小草欣喜若狂!


    “宗主萬歲!宗主您最好了!您是天上地下最最最厲害的宗主!”小草激動得語無倫次,恨不得撲上去抱住宗主的腿蹭兩下(僅存的理智讓她懸崖勒馬)。


    “不過……”青璃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小草立刻立正站好,小臉繃緊,洗耳恭聽。


    青璃的目光掃過小草,又仿佛掃過門外所有可能正在偷聽的弟子。


    “既有了儲物之器……”


    “……下次出門……”


    她的聲音裏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妙的……**期待**?


    “……便莫要……”


    “……隻搬回些‘鹹菜’和‘金山’了。”


    小草:“???”


    青璃微微抬眸,望向虛空,仿佛在看著什麽更“宏偉”的目標,冰冷的話語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霸氣:


    “……試試……”


    “……能不能搬座山回來。”


    小草:“!!!”


    她倒吸一口冷氣,小嘴張成了o型。


    搬……搬座山回來?!


    宗主……您對“行善致富”的期待值……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然而,看著宗主那平靜無波、仿佛在說“今天晚飯吃鹹菜”的表情,小草隻覺得一股熱血(和一種“任務難度激增”的悲壯)直衝天靈蓋!


    她猛地挺直腰板,【鎮嶽斧】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發出嗡鳴!


    “是!宗主!弟子遵命!”小草的聲音斬釘截鐵,充滿了……視死如歸的使命感!


    “下次!弟子一定努力!爭取……爭取搬座山回來!”


    青璃微微頷首,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番驚世駭俗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隻有小草,摸著自己再酸痛的腰腿,看著宗主那冰冷的側顏,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沉重”期待(以及儲物法寶的無限憧憬)。


    歸墟道宗的儲物時代……似乎要伴隨著“搬山”的宏偉目標,一同開啟了!這畫風,已經朝著“基建狂魔”兼“資源掠奪者”(以行善的名義)的方向,一去不複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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