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動作極快,嘩啦啦地翻完後馬上塞回去,絕不看第二眼。


    沒過多久,頂層秘籍已經被張秀看去大半。


    張秀翻書的速度也比剛剛快了數十倍。


    無他,他剛剛看的一本秘籍裏,有一套武藝可以把手指的靈活性發揮到極致。


    名為《騰鷹訣》,極為霸道的名字。


    但是毫無殺傷力。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書竟然有資格放到頂層。


    但著實是方便了自己,他手指在書頁中靈活擺弄,一息之間已是翻過數十頁。


    張秀的速度著實是震驚到紅羨。


    紅羨不由輕吐一口氣,輕薄的麵紗在她若隱若現的細膩臉龐飄動。


    難道,翻書越快,修習速度越快?


    她更願意相信張秀呈現的手指功夫是原先就掌握的。


    “這本講的什麽?”紅羨走到牆邊,抽出張秀方才翻過的書。


    話音剛落,她發現張秀消失了。


    對方剛才還背對著自己翻書。


    “覓影步,覓影而行,踏風無聲。”張秀的聲音在紅羨身後響起,隨後是嘩啦啦的翻書聲。


    紅羨後頸汗毛瞬間豎起。


    她自問自己是做不到這般詭異。


    她也完全看不出張秀是怎麽做到的。


    紅羨低頭看向手中秘籍。


    “覓影步。”


    她翻開第一頁,先是開山祖師的序,然後是各位掌門寫的序言。


    不斷翻動書頁,終於跳過各種序,翻到第一章,理論——什麽是覓影步。


    翻過定義,再看到各位祖師引用的各種典籍。


    “我知道修成這武藝有諸多好處,能不能痛快點講講怎麽修?!”紅羨深吸一口氣繼續翻頁找重點。


    終於,翻了數十頁之後,她開始找到跟修行武道相關的隻言片語。


    覓影步,大概就是利用瞬間的視角落差,躲進對方盲區,最後靠極致的身體操控能力無聲貼近對方死角。


    對凡俗武夫而言倒是個妙招。


    但這對她而言可謂雞肋。


    先施展個輕身咒,再貼個風行符,省去數十年的苦練。


    畢竟這書所說,十年入門,數十年小成,大成者僅開山祖師一人。


    等等,她突然發覺點什麽。


    眼前這個清秀男子,可沒有法力可以施展輕身咒、風行符。


    那剛剛悄無聲息地摸到自己身後,該不會是真的練成了吧?


    數息間練成?


    武道天才都隻能望其項背,不,望其項背這個詞可太抬舉世間武道天才了。


    纖手把《覓影步》塞回牆上,紅羨走到另一側牆上,又抽出一本書。


    “這本是?”


    張秀此刻背對著紅羨翻書,頭也不回道:“聽骰訣。”


    “你頭都沒回,怎麽知道我取的是哪一本?”


    張秀把書塞回牆上,拿出下一本繼續翻道:“因為我練了《聽骰訣》。”


    強勁有力的手指在書頁中飛速劃過,紅羨還沒讀完《聽骰訣》的序,張秀就已翻完手中的書。


    《聽骰訣》,原是坊中高手所創,世人不知其名,相傳姓陳,以一身賭術聞名於江湖。


    據書中記載,這個陳某曾用20枚銅板贏下三千七百兩白銀,驚動坊中修士。


    後人發現,聽骰訣更適於需耳聽八方的江湖廝殺,遂收錄進門派藏書。


    聽骰訣練至大成,哪怕閉上眼睛,都能鬧市中疾步而過,不觸旁人。


    紅羨把《聽骰訣》塞回牆中,走了幾步,抽出一本書:“這本聽的出在哪裏抽出來的嗎?”


    “《聽骰訣》右側第十二本,《萬花功》。”


    紅羨不信邪,又走幾步:“這本呢?”


    “穿心掌。”


    “這本呢?”


    “《鏖戰三十六式》”


    “《鏖戰三十六式》第一式是什麽?”


    “久旱逢甘露。”


    紅羨真想放下書給張秀來一段鼓掌喝彩。


    一個字,絕。


    “不對,你怎麽記得每一本書的位置?”


    “哪怕你聽的出來,也未必記得住吧?”


    “這就要看《鏖戰三十六式》上一級往左數去的第三十八本了。”張秀依舊頭也沒回,撥動手中藏書道:“記憶閣樓。”


    紅羨這時才意識到,張秀是一邊修習,一邊分心和她對話。


    此子恐怖如斯。


    紅羨走到張秀所指位置,白皙纖手抽出一本書,果然是《記憶閣樓》。


    在腦海裏建立一座座閣樓,用於放置需要記住的信息。


    理論上,閣樓想建多大建多大,想建多少建多少。


    她這時才意識到,凡俗武藝也是有真東西的。


    可惜,她是絕對不會練的。


    她不像張秀那樣一眼大成。


    不,世間沒有人可以像張秀那樣數息之間練成絕世神功。


    每一個凡俗子弟,都得窮盡十年,數十年去練同一門神功,才有可能登堂入室。


    再加上些許悟性,些許氣運,才有可能大成。


    修仙者花同樣的時間,可以煉成威力更強的神通。


    她扭頭看向張秀,突然發現,對方身形,好像更挺拔了。


    不對,真的更挺拔了。


    紅羨真真切切地看到,隨著對方抽書翻書放書,他的外貌在不斷發生肉眼可見的變化。


    臉龐變得緊致,五官變得更為立體。


    臉上雜質都消失了,皮膚變得白皙,細膩程度甚至在自己之上。


    紅羨握書的手微微透出青筋。


    不單外貌,眼前男子身材也發生了變化,更加高大壯實,透過那奇怪布質的衣服可以看到微隆的肌肉。


    她的確聽聞武道神功臻至化境後可脫胎換骨,但今天可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而且還是一次又一次地脫胎換骨。


    她好像見證了江湖妖孽的誕生。


    要是讓對方踏入修仙大道,假以時日,成為真正的仙人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想,她又搖了搖頭,修仙哪那麽容易,多少天賦異稟的武林高手,年少成名,直至老死,都未能觸碰到修真大道。


    樓下的褐傀依舊在催發傀儡,那原先巴掌大小的傀儡已有一臂之長,其餘同伴都在打坐。


    眼前的男子,依舊在變幻著外形。


    她沒有調息的需要,隨手抽了一本書,權當了解江湖雜事。


    低階修行者,可是需要頻繁和江湖打交道的。


    嘩啦啦地快速翻書,挑選招式介紹,隨後直奔修煉法門。


    翻了幾頁修煉法門,她把書合上。


    無他,全是隱語,沒一句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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