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晝白記得。


    他們兩人被困在電梯的時候,曲歌說過,她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現在,他什麽都願意告訴她。


    她卻隻字不問。


    她不問,他便主動要她問。


    他從來不懂得什麽叫“知難而退”。


    就算明知道她心裏也許還裝著其他人,隻要他喜歡,他就一定要爭上一爭。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雙眼,帶著毫不掩飾的掠奪欲。


    那雙天生含著三分情的桃花眼,瞬間惹得曲歌臉頰通紅。


    她倉皇低頭,逃開他的視線。


    她本來選擇不問他的事,是因為她以為他不想說。


    誰知,現在他反而怨起她了。


    既然這樣,她便也不跟他客氣。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容晝白’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名?”


    聽到這話,容晝白先是一怔,隨即唇邊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倒真是會問。


    一句話就問到了關鍵。


    “算是,也不是。”他向她解釋道,“按加國的習慣,一向是名在前,姓在後。”


    “姓在後?所以,你其實姓白?”


    “懷特,white。我爸是加國人,我們家族姓懷特。”


    “white?白……”曲歌猛然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是說懷特財團的‘懷特’?!”


    “嗯。”


    容晝白對曲歌驚訝的反應並不意外。


    從小到大,每個人聽到他的身份,都會不約而同地露出這樣的表情。


    懷特財團,正是站在黑蘭集團身後的加國第一財團。


    掌權的懷特家族是加國最具權勢的財閥世家,其曆史可追溯至數百年前。


    懷特家族最初以航運和礦產起家,曆經數代經營,如今已發展成滲透國家經濟、政治、文化各領域的龐然大物,甚至被民眾稱為“加國的影子王室”。


    其家族成員行事低調,卻在幕後掌握著無上權柄,影響力遠超表麵上的財富數字……


    多年來,加國不少新興勢力屢次試圖挑戰懷特家族的地位,卻總在關鍵時刻遭遇打壓,最終難成氣候。


    作為加國真正的無冕之王,懷特家族的存在,本身就是權力與資本的完美化身!


    懷特家族的名聲早已超越了國界與階層。


    就連曲歌這樣對政治金融毫無興趣、連加國地圖都認不全的大學生,也曾多次在網絡上看過關於懷特家族的新聞。


    對於容晝白的身份,曲歌曾經有過無數種猜測。


    可她卻怎麽也沒想到,藏在他身後的竟然會是這麽可怕的勢力!


    黑蘭……


    懷特家族……


    曲歌越來越捋不清這其中複雜的關係了。


    “你是懷特家族的人,何青是你姐夫……這麽說的話,何青是懷特家族的女婿?”


    “對。”容晝白笑道,“用國內的話說,他應該算是贅婿?”


    “怪不得……”


    原來,當年何青拋妻棄女,就是為了攀上懷特家族的高枝。


    可憐那位懷特家族的大小姐,年紀輕輕就瞎了眼,居然會看上他這麽個渣男!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何青為什麽還敢讓你來找我?”


    曲歌想不明白。


    一個贅婿,居然光明正大尋找外麵的“私生女”?


    而且,還是讓自己的妻弟來辦這件事?


    這事,說不通。


    觸到曲歌眸中的警惕,容晝白彎起眉眼:“你為什麽覺得,我一定會站在我姐那邊?”


    “你們是親姐弟,你當然要幫她……”


    話說了一半,曲歌忽然意識到什麽。


    她頓了頓,改口:“你們不是親姐弟?!”


    “同父異母。”容晝白攤了攤手,“她比我大十五歲。她媽媽過世後,我爸才娶了我媽。我跟她從小就不對付。”


    又是這種頂級財閥的豪門秘辛。


    果然,網上流傳的段子總能照進現實。


    隻要你爸有錢,你就會有數不清的兄弟姐妹……


    聊到這兒,曲歌心裏大致已經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說白了,就是容晝白跟他姐姐不合,所以才幫著姐夫出來找私生女,就為了給他姐姐添堵。


    “那你真名叫什麽?”曲歌又好奇。


    “lucas。”容晝白答,“不過,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容晝白。”


    “為什麽?”


    “我媽媽姓容,她給我取的名字叫‘容晝’。小時候我身邊都是加國人,大家都是英文名。我覺得自己有中文名很酷,所以見誰都說我叫容晝。後來長大了,因為懷特這個姓太不方便,我就跟別人說我姓白。”


    “那你應該叫白容晝。”


    “不是跟你說了嗎,加國人就喜歡把姓放在後麵叫。”


    “你還真是……又土又洋。”


    難怪先前喬胥安花了那麽多功夫去調查容晝白,卻什麽都查不出來。


    原來,“容晝白”這三個字,本身就隻是一個莫須有的代號。


    曲歌還想再問些什麽。


    這時,古斯忽然端著酒杯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容少,事情已經辦完了,我打算明天一早回加國,向何先生做匯報。”


    “辛苦你了。”容晝白拍了拍古斯的肩。


    臨走前,古斯轉頭看向曲歌。


    他向她舉杯致意:“曲小姐,我會代你向何先生問好的。期待和你在加國再見。”


    不等曲歌回答,古斯轉身離開。


    曲歌怔了下。


    她一直以為古斯不知道她的身份,因為他從來沒有對她過多關注過。


    但現在看來,他不但早就知道,而且他才是真正在何青手下辦事的人……


    不知為何,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曲歌心下倏然生出幾分不安。


    ……


    西川樾。


    喬胥安一個人坐在書房喝悶酒。


    他明知道曲歌今天晚上不會再回來。


    或者說,她也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但他還是不甘心。


    他不相信她會那麽狠心。


    上次在山頂,她明明還跟他說過——三年的感情,不是想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他們在一起那麽久,她怎麽可能說變心就變心?!


    想到過去種種,那些回憶像塊浸透水的青石,沉沉壓在他心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出鈍痛。


    他試圖用工作分散注意力,不讓自己再去想曲歌。


    可一打開電腦,網上鋪天蓋地全都是今晚黑蘭開業酒會的新聞報道!


    那一張張照片裏,曲歌挽著容晝白的手笑得明媚又燦爛。


    站在別的男人身邊的她,整個人都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眉眼間盡是藏不住的自信與從容。


    離開了他,她看起來反而越發耀眼了……


    煩躁不堪!


    喬胥安猛地拉開抽屜,古銀材質的雪茄盒被撞得\"砰\"一聲響。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抽煙了。


    因為曲歌曾經說過她不喜歡煙味,所以他就為她戒掉了。


    而現在……


    她不在了。


    再也沒有人會來奪走他的打火機,再也沒有人會皺著眉跟他說抽煙傷身體。


    這突如其來的自由,比尼古丁更致命!


    打火機點燃的瞬間,竄起的火苗幾乎舔到眉骨。


    白煙滾過眼前,那些煩人的畫麵終於被燒出焦黑的洞。


    可是,這些酒精和雪茄仍然不足以麻痹喬胥安此刻暴跳的神經。


    曲歌今晚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猶在耳畔,一遍遍揮之不去——


    “喬胥安!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被愛!”


    唰——


    暴怒的男人一把將整張桌麵的東西全數掀飛。


    玻璃杯砸在地上爆開,酒液飛濺,落在地麵蜿蜒如血痕……


    這時,手機鈴響。


    白川在電話裏匯報:“董事長,按照您吩咐的,我已經查清楚了。黑蘭集團總部的何先生確實有個跟容晝白年紀相符的妻弟,也就是懷特家族的小少爺,盧卡斯。”


    “確定是他嗎?”


    “這個人傳聞是加國第一紈絝,不學無術,每天都混跡在賭場會所一類的地方。懷特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對他頗有成見,從來不讓他碰家族的生意。所以,關於他的書麵資料很少。不過,我找到了一張他最近的照片。”


    說話間,白川已經把照片發到了喬胥安的手機上。


    一張模糊的照片中,隱約能看出那個穿著黑西裝站在人群最前排的男人,就是容晝白!


    “這是懷特老爺子葬禮上拍的照片。”白川繼續說,“站在他旁邊的一男一女,就是黑蘭的何先生和何夫人,懷特家族的茉莉小姐。”


    喬胥安仔細看了看。


    但照片拍得實在不夠清晰,根本看不清那兩人長什麽模樣。


    隻是……


    在那位神秘的何先生身上,喬胥安竟隱約找到了幾分和曲歌極為相似的感覺。


    聯想到之前,容晝白煞有介事地跟他說過,他是曲歌的“舅舅”。


    喬胥安腦中頓時閃現出一個荒誕的猜測。


    “你去查查,黑蘭的何先生是不是真有個私生女在江洲城?”


    “關於這件事,我已經查過了。”


    白川辦事利落。


    不消喬胥安吩咐,他早就把何青那些舊事翻了個遍。


    隻可惜,何青抹掉了從前他在國內的大部分痕跡。


    就算白川費盡心思,也隻能查到零星半點。


    “何先生本名何青,的確是江洲人。他在大學期間交往過一個女友,但後來因為他出國留學,兩人的戀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何青和他現在的夫人,就是在他到加國留學期間認識的。”


    “那他之前那個女人呢?”


    “查不到。”白川語帶歉疚,“抱歉,董事長。我已經查遍了所有的檔案,還是沒能查到對方是誰。我也讓人聯絡過何青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但每個人都說不記得何青的女友叫什麽名字。據他們所說,何青談戀愛的那段時間幾乎沒有帶女友參加過朋友之間的聚會。他好像把這個女人藏得很嚴。”


    “好,我知道了。”


    不知為何,在聽白川講述這些往事的時候,喬胥安腦中已經自動代入了曲歌的母親,曲順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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