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爭吵聲越來越激烈。


    柳媛口口聲聲罵喬胥安是個“沒爹沒媽的雜種”。


    聯想到之前喬晚晚說過的話,曲歌心裏已經猜到了答案——


    喬胥安不是喬家親生的孩子!


    難怪之前每次見到他和柳媛相處的時候,他總是那麽怕她。


    原來,他怕的不是柳媛這個人。


    他是怕失去喬家大少爺這個身份!


    聽他們說話的意思,柳媛應該是剛剛才知道喬胥安把她關在這裏。


    她想把她送到警局,讓她給喬晚晚償命。


    如果柳媛真的能把她從這裏帶走,不管是送她去警局還是殺了她泄憤,總比她繼續留在這裏被喬胥安折磨來得好。


    想到這裏,曲歌撐著遍體鱗傷的身子,艱難地爬下床。


    門被反鎖。


    她想出去,隻能寄希望於陽台的窗戶。


    可她沒想到,喬胥安竟然把窗戶也鎖死了。


    情急之下,曲歌抄起茶幾上的鋼製擺件,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向那扇玻璃窗!


    一下……


    兩下……


    三下……


    砰的一聲!


    玻璃窗應聲破碎!


    她終於呼吸到了外麵自由的空氣!


    此刻,柳媛剛好被喬胥安扔出門,就站在這扇窗下。


    頭頂碎落的玻璃碎片差點砸中她的頭。


    嚇得她臉都白了。


    她憤怒抬頭,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一個瘦弱的人影從天而墜。


    “咚!”


    曲歌從二樓窗台一躍而下。


    整個人重重砸在地上,摔斷了一條腿。


    顧不上鑽心的疼痛,她趴在地上竭力衝著柳媛大喊:“是我捅了喬晚晚!她害死我媽媽,我要她償命!”


    “柳媛!你想替喬晚晚報仇,現在就可以把我送去警局!”


    “我不怕死!我倒要看看,你那個寶貝女兒會不會死在我前頭!”


    曲歌故意說這些話激怒柳媛。


    她就是要她恨她,要她把她從喬胥安手裏帶走。


    而她這些話很快就起了作用。


    柳媛瞪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該死的小賤人!你給老娘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柳媛一把撿起掉在旁邊的高跟鞋,發狂似的朝曲歌撲過去。


    此時的曲歌渾身是傷,剛才又摔傷了腿,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她被柳媛摁在地上一頓毒打。


    尖細的鞋跟在她臉上劃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可柳媛仍覺得不解氣。


    她扔掉高跟鞋,一把掐住曲歌脖子,隻想將她活活掐死在這兒!


    “賤人!我讓你欺負我女兒!我讓你囂張!”


    “你真以為有喬胥安護著你,你就能為所欲為?!真當老娘是吃素的了?!”


    “我告訴你,就算我今天在這殺了你,也沒人敢動老娘一根頭發!”


    蔚園別墅四周都是喬家的勢力範圍。


    這個地方,就算是警方想管也管不了。


    柳媛一心隻想著給喬晚晚出氣,雙手越來越用力,眼底猩紅猙獰。


    曲歌喘不過氣,窒息的痛苦漸漸強烈,可她卻絲毫沒有半點掙紮的念頭。


    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知道容晝白和黎思琦現在肯定在四處找她。


    不管喬家把她的屍體扔到哪裏,他們總有辦法找到她。


    到那時……


    她隻希望法律能夠還她一個滿意的答複!


    曲歌絕望地閉上雙眼,等待著最後一刻到來。


    然而……


    天不遂她願。


    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從天而降,用力將柳媛拉開。


    “我允許你碰她了嗎?!”


    喬胥安反手將柳媛甩開,護在曲歌麵前。


    柳媛重重摔倒,膝蓋擦破了一層皮。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喬胥安,氣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你、你這小兔崽子!到現在你還敢護著她?!她都已經親口承認是她傷了晚晚,你怎麽還……”


    “我說過了,晚晚的事情我會處理。曲歌是我的女人,你離她遠點!”


    喬胥安再也沒有了那副恭敬謙卑的姿態。


    他站在柳媛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同在看腳下掙紮的螻蟻。


    看到這一幕,曲歌錯愕地怔在原地。


    明明從前喬胥安那麽怕他父母,每次不管柳媛罵她罵得有多難聽,他都從來不敢幫她說半句話。


    可現在……


    他竟然敢這樣當麵頂撞柳媛,甚至還對柳媛動手?!


    到底怎麽回事……


    柳媛暴跳如雷。


    她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朝曲歌衝過來。


    但這一回,還沒等她碰到曲歌一根頭發,就被喬胥安一把扼住了喉嚨。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喬胥安輕易便用一隻手像拎小雞仔似的將柳媛拎了起來。


    看著她雙腳騰空,痛苦地在半空掙紮,他眼裏竟然閃過一絲愉悅。


    “媽,我給過你機會,這是你逼我的。”


    喬胥安壓低聲音,在柳媛耳邊冷聲說著。


    話音未落,他一把將幾乎斷氣的柳媛扔給旁邊的保鏢。


    “既然太太不想回去,那就送她去地下室好好休息!”


    地下室?!


    在場眾人早都驚呆了。


    柳媛可是喬敬仁的妻子,是養育了喬胥安二十幾年的母親!


    可他現在竟然要把她關進那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喪心病狂的瘋子!


    保鏢愣在原地,不敢擅動。


    直到喬胥安一記暴怒的眼神橫掃過去。


    “還愣著做什麽?還是說,你們也想去地下室待著?!”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她姓柳,我才姓喬!”


    “你們最好給我搞清楚!喬家以後到底由誰說了算?!”


    喬胥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如同平地驚雷,頓時點醒眾人。


    幾名保鏢不再猶豫,立刻強行架著柳媛往地下室去。


    柳媛緩過氣來,扯著嗓子咒罵。


    可她現在再多的掙紮也於事無補……


    看到柳媛就這樣被人拖走了,曲歌一時心如死灰。


    如果連她都沒有辦法製衡喬胥安,那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誰能夠救自己……


    她狼狽地伏在地上,看著喬胥安一步步向她走來,一顆心緊繃到了極點。


    本以為他會對她發火,或是動手打她。


    不曾想,他什麽也沒有做。


    他隻是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你為什麽總是那麽不聽話?”


    “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像從前那樣乖?”


    ……


    喬胥安抱著曲歌回到別墅,讓周瑩芮來給她治傷。


    看到曲歌又添了新傷,周瑩芮不忍地皺了皺眉頭。


    她摸了摸曲歌的脈象。


    還好,孩子沒事。


    從二樓摔下去還能安然無恙……


    看來,這個孩子真的很想來到這個世界上。


    周瑩芮歎了口氣:“曲小姐,你現在身體不比從前,就算是為了你肚子裏的……”


    “你今天怎麽話這麽多?”


    沒等周瑩芮把話說完,喬胥安便不悅地打斷了她。


    這幾天,喬胥安一直在觀察曲歌平時的狀態。


    他猜測她也和他一樣,根本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


    這樣最好。


    按曲歌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了,肯定會鬧著要把孩子打掉。


    他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當然,喬胥安也清楚,孩子畢竟在曲歌自己的肚子裏,這事再怎麽瞞也瞞不了太久。


    但……


    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他已經想好了,等他解決完江洲城的事情,他就帶曲歌遠走高飛。


    到時候,他不管用什麽辦法,都會把她牢牢綁在身邊,直到她替他生下孩子為止。


    喬胥安這輩子最期待的事,就是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他從小就被父母拋棄,被人扔在寒冬的冰天雪地裏等死……


    喬敬仁夫妻雖然救了他一命,但他們始終都把他當作一件沒有感情、沒有靈魂的工具。


    他們讓他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學習那些晦澀難懂的商業知識,都是為了把他培養成為喬晚晚手裏最鋒利的刀。


    等到以後喬晚晚接手喬氏集團,他將會成為她最穩固的助力……


    是的。


    喬胥安從一開始就知道,喬敬仁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成為他的接班人。


    畢竟不是親生的。


    喬敬仁怎麽可能會願意把自己打拚一生積累下來的喬氏集團交給他這個身份不明的野種。


    隻不過是因為喬晚晚不爭氣,從小到大什麽都不想學,所以喬敬仁才不得不培養他。


    但這樣也好。


    至少,他現在有了利用價值,就不會再被輕易拋棄。


    可是,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喬胥安實在是過夠了。


    他想要有自己的家人。


    身上流著他的血的,真正的家人。


    而現在,曲歌肚子裏懷了他的孩子。


    不管她有多恨他,她都必須替他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在此之前,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哪怕是養育他二十多年的柳媛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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