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喬胥安姍姍來遲。


    看到大廳裏站滿了警員,他瞬間臉色鐵青。


    “誰報的警?!”他急聲質問白川。


    白川無奈地皺眉:“不知道,我們的人沒有透露任何消息出去。”


    “喬晚晚呢?”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她送走了。”


    聽到這句,喬胥安擰緊的眉心才堪堪鬆開幾分。


    他定了定神,邁步走向警官隊長:“陳隊長,什麽事至於你這麽勞師動眾?”


    “喬董事長,我們接到報案,說這裏發生了一起命案。現在證據確鑿,請你配合,將喬晚晚交給我們。”


    帶隊出警的陳隊長,正是一年前負責曲順芝案件的警官。


    當時,他就覺得曲順芝的死頗有蹊蹺。


    隻是,礙於上頭的壓力,他沒能繼續追查到底。


    而這一次,他鐵了心,一定要將喬氏集團的罪惡公之於眾!


    喬胥安還不知道陳隊長手中掌握的鐵證。


    他嘴硬道:“證據?什麽證據?就憑網上那段視頻,就能證明是我妹妹殺了人?”


    “喬董事長,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們警方辦案,肯定不會隻靠這些!”


    說話時,陳隊長將剛才兩名警員送來的東西遞到喬胥安麵前。


    屏幕上,是警方剛剛從酒店安保部調取到的監控畫麵。


    酒店外圍的攝像頭,清晰地拍下了曲歌墜樓的全過程!


    畫麵中,曲歌和喬晚晚兩人站在露台邊緣發生了爭吵。


    隨即,喬晚晚氣急敗壞地將曲歌推下了懸崖!


    每一個動作,都拍得清清楚楚!


    隻可惜,風聲太大,聽不到她們那時都說了些什麽……


    鐵證如山。


    喬晚晚就是殺人凶手!


    陳隊長立刻下令,封鎖酒店,搜捕喬晚晚!


    喬胥安眉頭緊鎖。


    他明明已經派人去找酒店高管,讓他們立刻處理掉酒店裏所有的監控錄像!


    那眼前這些東西,又是從哪裏來的?!


    事情發生到現在,每一個細節都透著詭異。


    就好像是有人提前準備好了一張天羅地網,將他一點一點收進其中!


    眼下,喬胥安唯一慶幸的是,喬晚晚已經被人順利送離了酒店。


    否則,要是她被警方當眾帶走……


    那個蠢貨,還不知道會給他惹多少麻煩!


    警方將整個酒店翻了個底朝天,終究沒能找到喬晚晚。


    陳隊長不甘心,但也隻能暫時收隊。


    離開前,他盯著喬胥安,嚴厲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喬董事長,我們走著瞧!”


    警車駛離視線。


    但,這場鬧劇仍未結束。


    喬胥安為了造勢,提前安排了數十家媒體來報道他和曲歌的“世紀婚禮”。


    而現在,卻成了作繭自縛!


    媒體們一擁而上,將他團團圍住。


    “喬董事長,請問這樁謀殺案你是否參與其中?!”


    “你的妹妹喬晚晚她真的懷了你的孩子嗎?你想要解釋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嗎?!”


    “喬晚晚殺害曲歌罪證確鑿!喬董事長,你是否還要繼續包庇殺人凶手?!”


    “曲歌一直稱她的母親也是被喬晚晚害死的,這件事情你知情嗎?!”


    比起先前的八卦醜聞,這次的謀殺案性質顯然大不相同。


    這是一起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惡性刑事案件。


    其性質之惡劣、影響之深遠,已經遠遠超出了金錢能夠擺平的範疇。


    曲歌發出的那條視頻更是在全網瘋傳,恐慌情緒如同瘟疫般在江洲城蔓延。


    麵對這種情況,即便是以喬胥安的人脈和財力,也隻能束手無策地看著事態失控!


    他過去結交的那些達官顯貴,沒有任何一個敢在這種時候站出來插手幹預……


    攝影機的閃光燈在喬胥安臉上一次次炸開,刺目的白光與快門聲混作一團,像無數把鈍刀插進他的眼球。


    那些他最不願意麵對的問題一個個接踵而來。


    耳邊聽到的每一個字都在反複提醒著他——曲歌死了!


    喬胥安忽然覺得很累。


    身體像是被人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堪。


    他擰起眉頭,聲音嘶啞駭人:“都給我滾!”


    話音未落,他扯下鎖在喉結下的領帶,一把扔了出去。


    而他的袖口,還沾著礁石上帶來的細沙……


    白川帶著保鏢開始清場,記者們不情願地後退,但相機還在不停閃爍。


    直到最後一個賓客離開後,喬胥安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大廳裏,終於忍不住掉下了一滴眼淚。


    他頹然地癱坐在地,被撞倒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伸手在口袋裏摸索,掏出一個摔壞的手機。


    這是他剛才在礁石縫隙中找到的,曲歌的手機。


    屏幕四分五裂,裂紋間凝結著暗紅的血漬。


    無論怎麽按電源鍵,漆黑的屏幕始終死寂,再無半點反應。


    喬胥安腦子裏不停回放著曲歌墜崖的那一刻——


    他在手機屏幕上看到她驚慌、無助,那張好看的臉因為過度的恐懼而蒼白。


    當時,她一定很希望他能趕去救她吧……


    喬胥安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他弓著背,雙手死死抓住胸口,仿佛這樣就能阻止那顆心從裏麵爆裂開來。


    喉嚨裏溢出壓抑的嗚咽,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他發瘋似的捶打自己的頭,一拳比一拳重……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突兀的腳步聲。


    “很遺憾,我沒有想到,我們初次見麵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男人說話時帶著久居高位的從容,語調平緩得令人窒息,仿佛每個字都在丈量聽者的價值。


    喬胥安擰著眉抬起頭,看到站在麵前的是一位姿態紳士的中年男人。


    他身著剪裁考究的暗紋西裝,銀灰色的領帶上別著一枚古樸徽章領針,在陰影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而他右手上那根黑檀木手杖,杖首鑲嵌的暗紅色寶石隨著他優雅的動作閃爍著詭異的光彩。


    “何先生?”


    喬胥安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不等他繼續開口,何青低沉的嗓音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嚴,像在審判席上敲下的法槌。


    “我隻能給你三天時間,我要知道我女兒的消息。”


    “如果我女兒真的出事了,你們喬家所有人,都得給她陪葬!”


    ……


    蔚園別墅。


    喬晚晚被人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鼻息間隱約能聞到血腥味,這味道讓她毛骨悚然。


    而她不知道的是,四周這些洗不幹淨的血跡,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來自她的母親,柳媛。


    “咯吱——”


    鐵門被人推開。


    明亮的燈光從門縫裏投進來,刺得喬晚晚幾乎睜不開眼。


    喬胥安臉色陰沉地朝她走來。


    喬晚晚不自覺地往後退。


    但她沒有退路了。


    身後是堅硬冰冷的牆壁,鐵索製成的腳鐐早已限製了她活動的範圍。


    喬胥安俯身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地質問她:“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麽要殺她?”


    “我、我沒有……這都是意外!是意外啊!”


    喬晚晚驚恐地縮成一團,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喬胥安冷笑出聲。


    他將保鏢從樓上她的房間裏找到東西扔在她麵前。


    一個來不及銷毀的包裝袋。


    表麵的標簽上赫然寫著“劇毒”“河豚毒素”等字樣!


    “你說,這也是意外嗎?”


    他的語氣冷得嚇人,眸中更是凝著厚厚一層冰霜。


    憤怒早已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


    如果不是因為顧及到喬晚晚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他早就把這個女人剝皮拆骨!


    證據擺在麵前,喬晚晚根本就沒有任何狡辯的餘地。


    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把實話說出來……


    她是因為假裝懷孕被曲歌捏住了把柄,才不得已殺她滅口。


    如果讓喬胥安知道她根本沒有懷孕,那她現在隻有死路一條!


    喬晚晚渾身哆嗦,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在喬胥安耐性耗盡前,她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隻是不想讓她嫁給你……她根本配不上你啊!”


    “啪!”


    話音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落在喬晚晚臉上。


    喬胥安眸中凝著駭人的狠戾:“她配不配得上我,輪不到你說了算!”


    劇痛讓喬晚晚哭得愈發厲害。


    眼淚滑過臉上的傷,像灼熱的鹽水澆在傷口上,蟄痛感直衝心髒。


    從小到大,她在喬家備受寵愛、養尊處優,何時受過這種折磨?!


    她歇斯底裏地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喬胥安不耐煩地皺眉。


    他正要發火,身後的門突然被人焦急地推開。


    “少爺,不好了!”


    “門口來了好多警察,說是要搜查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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