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胥安把曲歌關在蔚園別墅的地下室。


    通過醫院重症救護室的監控畫麵中,曲歌終於看到了喬晚晚現在的狀況。


    喬晚晚渾身接滿了各種醫療儀器,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呼吸微弱得幾乎沒有任何起伏。


    她還沒死。


    但,像這樣活著,生不如死。


    “這就是你的傑作,滿意嗎?”


    喬胥安的聲音陰惻惻地在曲歌耳旁響起,好似催命的鬼。


    一陣刺骨的寒意從天靈蓋灌入全身,讓曲歌隻覺得置身冰窖。


    用她親手將那把刀捅進喬晚晚的胸口,她就已經想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種種結果。


    現在,落在喬胥安手裏,無疑是最壞的一種。


    喬胥安本來可以直接給警方施壓,讓警方直接判曲歌死刑,或者無期監禁。


    可他都沒有。


    他既然大費周章地把她從警局弄出來,就不會輕易讓她死。


    就這麽死了,實在太便宜她了。


    他要慢慢折磨她,讓她把她施加在喬晚晚身上的痛苦一點點還回來!


    在喬胥安麵前,曲歌毫無反抗之力,如同一條躺在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魚。


    為了防止她逃脫,他讓人用鐵鏈栓住她的雙腳。


    隻要她稍微動一下,沉重的鐵鏈就會在水泥地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滋啦聲。


    地下室沒有窗戶,隻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


    鼻息間永遠充斥著潮濕發黴的氣味,讓人陣陣反胃。


    曲歌蜷縮在角落,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緊攥成拳。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卻根本感受不到疼,恐懼已經徹底麻痹了她的神經。


    喬胥安將腰間的皮帶折成趁手的刑具。


    他下手毫不留情,每一下都讓曲歌身上皮開肉綻!


    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痕交錯纏繞在她瘦弱的身體上,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膚像一張被人肆意撕爛的白紙。


    劇烈的疼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曲歌死死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


    可她越是這樣,喬胥安下手越狠。


    “你不是最怕疼嗎?為什麽不叫出來?”


    “覺得疼的話,你可以求我。你知道我心軟,如果你求我,我會停手。”


    耳邊這些話聽起來再熟悉不過。


    喬胥安和喬晚晚還真是天生一對。


    連折磨人時說的台詞都這麽有默契。


    曲歌唇邊劃過一絲冷冽。


    這次,她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再向喬胥安低頭!


    見她還不肯服軟,喬胥安胸腔中的怒火越來越盛。


    他瞪著那雙猩紅可怖的眼,一遍又一遍地質問:“為什麽要傷害晚晚?她隻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怎麽忍心對她做出這種事?!”


    “我都已經向你求婚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我可以讓你成為喬家的少奶奶,可以給你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你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晚晚?!”


    “曲歌,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失望?!”


    喬胥安一口一個喬晚晚,聽得曲歌惡心至極。


    眼前的男人讓她無比陌生,根本不是她曾死心塌地愛了三年的喬胥安!


    她愛的那個人,永遠溫柔儒雅,永遠冷靜自持。


    他不會看著別的女人羞辱她而無動於衷。


    更不會為了別的女人動手傷害她!


    喬胥安早已失去理智。


    他殘忍地在曲歌身上發泄著他的憤怒,和他害怕失去喬晚晚的恐懼。


    事情發生到現在,喬晚晚已經在醫院裏躺了整整一周,卻還沒能脫離生命危險。


    喬胥安每天都去醫院,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可病床上的人就像一隻沒有靈魂的木偶,不管他怎麽叫都叫不醒,他做什麽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喬胥安後悔莫及。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當初就不該把喬晚晚從歐國接回來。


    歐國的冬天雖然冷,卻不會要人命……


    一想到喬晚晚躺在醫院生死未卜,喬胥安怎麽也沒辦法保持冷靜。


    手裏的皮帶都經不起這樣的摧殘,啪的一下應聲斷裂。


    曲歌奄奄一息地蜷伏在地上。


    明明已經傷成這樣,可那雙眼睛裏卻還是隻有永遠磨不平的倔強。


    每次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喬胥安就沒來由地感到厭煩。


    他扔掉皮帶,把守在門外的兩個保鏢叫進來。


    “今天晚上,她歸你們。”


    他指著地上渾身是血的女人,話音裏找不出半點猶豫,隻有無盡的憎惡。


    曲歌整個人僵了僵。


    她抗拒地往後爬,卻隻能撞到冰冷潮濕的牆壁。


    無路可逃。


    兩個保鏢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這人可是江大校花,更是喬總從前最寵的女人。


    “喬總,這不太好吧……”


    其中一人支支吾吾。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喬胥安一巴掌。


    “我說的話,你們聽不懂是嗎?!”


    “對不起!喬總!”


    喬胥安此刻怒火燒得正旺。


    兩個保鏢見他臉色這麽難看,不敢再多嘴。


    曲歌就這樣被扔給他們。


    喬胥安關門離開。


    鐵門咯吱作響,如同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曲歌僅剩的意識。


    看著她渾身是傷的模樣,一個保鏢不忍地皺了皺眉頭。


    “怎麽辦?我們難道真的要……”他問另一人。


    另一人也拿不定主意。


    “可喬總都發話了,不照做的話明天保準吃不了兜著走。”


    “那……你先?”


    “還是你先吧……看她這樣子,我實在是下不了手啊!”


    兩人你推我讓。


    曲歌就像一碟難以下咽的冷飯菜,被人挑肥揀瘦,嫌東嫌西。


    終於,一隻粗礪的手掌覆上她的腰。


    她再也忍耐不住心底壓抑的抗拒和痛苦,歇斯底裏地叫出聲來。


    “滾!都滾開!”


    曲歌拚命地反抗,卻無濟於事。


    被那兩條鐵鏈栓住,她再怎麽逃也逃不出這個房間。


    身上早已碎成破布的衣服被人粗魯地撕開……


    曲歌絕望地掉下眼淚,嘶啞咒罵:“喬胥安,你不得好死!”


    “砰!”


    罵聲未落,地下室的門再次被人用力破開。


    喬胥安去而複返,站在門口目光陰鷙地盯著曲歌,周身仿佛纏繞著一團黑壓壓的陰雲。


    “都給我滾出去!”他厲聲大吼。


    正要直入主題的保鏢嚇得連褲子都來不及穿好,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間。


    喬胥安大步走向曲歌,一把扼住她的脖子,生生將她輕飄飄的身體拎了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她濕漉漉的那雙眼。


    “不是什麽都不怕嗎?現在又在哭什麽?”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渾蛋!”


    喉嚨間的禁錮讓曲歌無法呼吸,她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恨毒了他。


    見她開口罵他,喬胥安不但不惱,反而扯了扯嘴角。


    “繼續罵,讓我看看你還能罵得多難聽?”


    “瘋子……”


    不是曲歌不想罵他,可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空氣被人抽幹,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


    她條件反射地抓著喬胥安的手,想要掰開他的手指給自己爭取哪怕隻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但卻怎麽也做不到。


    堅硬的指甲在男人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喬胥安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臉上笑意越盛。


    “就隻有這點本事?”


    他的聲音落在曲歌耳中,隻剩下模糊的音調。


    雙耳鼓膜腫脹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爆開。


    意識漸漸渙散不清。


    她好似聽到喬胥安對她說話,竟然多了一絲哭腔。


    可她已經分不出到底是耳邊的聲音還是腦中混沌的幻覺。


    “曲歌,我是真的很想娶你。”


    “如果你能像從前一樣懂事,乖乖聽我的話,那該多好?”


    “為什麽不肯乖乖待在我身邊……”


    ……


    不知過了多久。


    曲歌艱難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昏暗。


    渾身撕裂般的劇痛讓她的意識瞬間清醒過來。


    她這才想起,自己先前竟被喬胥安掐到窒息昏迷……


    心裏一絲失望。


    她本以為他會掐死她。


    如果真是那樣,她也算是解脫了,不用繼續被關在這裏受盡折磨。


    可現在……


    雙腳上的鐵鏈還在,不遠處那扇大門依然緊閉著。


    她逃不出去,也沒有力氣再逃了。


    地下室裏沒有鍾表,沒有窗戶。


    曲歌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距離她被警局放出已經過了多久?


    如果薑子琳沒能在警局順利見到她,她應該會把她被人帶走的消息告訴背後的人。


    不管在薑子琳背後的人是誰,隻要不是喬胥安,她就還有一線重見天日的希望……


    曲歌努力地整理思緒,試圖讓自己不去在意身上的疼痛。


    可那些傷口又密又深。


    她每動一下都會讓結痂的傷口再次崩裂,疼得她止不住地打顫。


    這時,門開了。


    喬胥安換了一身幹淨沒有血汙的衣服,手裏端著一碟食物朝她走過來。


    “醒了?餓了吧,吃點東西。”


    他打開燈,將碟子放在她麵前的地上。


    曲歌瞥了一眼,看到碟子裏是一塊色香味俱全的西冷牛排。


    但,她沒有任何餐具。


    他要她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直接用嘴去吃盤子裏的牛排!


    曲歌怒極反笑。


    “以前我怎麽就沒看出來,你這麽擅長羞辱別人!”


    “小歌,你為什麽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喬胥安又像以前一樣叫她,語氣卻陰沉沉的,冷得人背後打顫。


    見她不肯吃,他也不強求。


    “你不喜歡這道菜?沒關係,我可以讓廚房重新做,做到你滿意為止。”


    “你這麽折磨我,有意思嗎?”


    “至少現在,我覺得有意思。”


    喬胥安嘴角一揚,扯出輕蔑的弧度。


    觸到他壓在眸底的怒意,曲歌亦咧嘴笑起來。


    “這麽看來,喬晚晚應該還沒醒吧?所以你才會那麽生氣,才會一直把我關在這裏!”


    “你閉嘴!”


    曲歌又一次猜中了喬胥安的心思。


    這讓喬胥安很不爽。


    隻要喬晚晚一天不醒過來,他就隻能將滿心無處宣泄的憤怒和恐慌全部發泄在曲歌身上。


    看到他越憤怒,曲歌就越開心。


    沒有什麽比喬晚晚躺在醫院生不如死更讓她舒心的事了!


    喬胥安不讓她說,她就偏要句句往他的痛處戳。


    “怎麽,她傷得很重嗎?該不會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吧?”


    “你說,她是現在死了比較痛快,還是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裏耗一輩子更好?”


    “喬胥安,你那麽在乎她,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可你把我打成這樣又有什麽用?”


    “就算你殺了我,也不可能讓喬晚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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