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榕苑。


    黎思琦眼睛瞪得老大。


    她不敢相信曲歌現在竟然住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


    她更不敢相信,她家裏居然還藏了個男人!


    而且還是這麽好看的男人!


    “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打算去接你呢。”


    容晝白穿著家居服,踩著拖鞋從二樓慢悠悠地下來。


    看到他,黎思琦愣了兩秒,然後猛地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曲歌。


    “好啊!你居然金屋藏嬌!”


    “不是……”


    曲歌皺眉,急忙問容晝白:“你怎麽在這兒?你穿成這樣是要幹嘛?!”


    明明她出門前容晝白就已經走了,誰成想他還會自己跑回來!


    這男人大半夜穿的這麽隨便出現在她住的地方,換了誰都得誤會她……


    容晝白也沒想到曲歌會是兩個人回來的。


    他攤了攤手:“我想了一下,讓你自己一個人住,我不太放心。天天跑去救你,我嫌麻煩,還不如把你看緊點。”


    晚上剛離開榕苑不久,容晝白就收到了他安排在喬胥安身邊的人傳來的消息。


    那邊說,喬胥安今天派了不少人到處搜尋曲歌的下落,還讓人在曲家樓下二十四小時蹲點。


    喬胥安這來勢洶洶的架勢,實在讓容晝白放心不下曲歌。


    所以他馬上趕回來,隻為確保她的安全。


    曲歌和黎思琦進門前一分鍾,容晝白剛得知喬胥安帶人去了燼夜。


    他正打算趕過去,就聽到樓下有人進門。


    此刻的江洲城,對於曲歌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喬胥安已經織好天羅地網,就等著她自己往裏撞。


    “從今天開始,直到你跟我回加國,我會一直住在這兒保護你。”


    “別太感動,這是舅舅應該做的。”


    容晝白彎著眉眼,死皮賴臉。


    曲歌白眼都翻到了頭頂。


    黎思琦聽得一頭霧水。


    “加國?舅舅?”


    “小蛐蛐兒你最好馬上把事情跟我說清楚,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


    拳擊館。


    沒抓到曲歌,喬胥安把滿心的不痛快全都發泄在了陸雲錚身上。


    整整兩個小時,陸雲錚即便帶了護具,還是感覺自己渾身快要散架了似的。


    “我說喬大少爺!一個女人而已,至於嗎?!”


    “你給我閉嘴!”


    提到曲歌,喬胥安壓著怒意全力揮出最後一拳。


    陸雲錚來不及閃躲,被人正正打中麵門,頓時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


    見他倒地不起,喬胥安終於肯作罷。


    他摘下拳擊手套,下場喝水。


    桌上,手機催命似的響個不停。


    他不耐煩地抓起:“又怎麽了!”


    “大少爺!晚晚小姐鬧著要跳樓!”


    聽筒裏話還沒說完,喬胥安已經衝進電梯。


    他親自開車,一路飛馳。


    短短五分鍾便趕回了喬家大宅。


    車胡亂停在門口,輪胎急刹擦出刺耳的尖叫。


    他心如火灼,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往頂樓狂奔。


    天台上。


    喬晚晚坐在危險的邊緣,臉上掛滿了淚痕。


    “都別過來!你們要是敢過來,我馬上跳下去!”


    這兒是三樓,樓下早已準備好救援緩衝墊。


    就算喬晚晚此刻真的跳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可她就是想看看,喬胥安到底會不會在乎她!


    如她所願。


    他終於回來了。


    他躲了她整整一天,現在終於肯來見她了!


    “晚晚!你別胡鬧!馬上下來!”


    喬胥安厲聲對喬晚晚大喊。


    他急得快要瘋了。


    這麽高的地方,萬一喬晚晚真的掉下去摔傷了……


    她那麽怕疼的小丫頭,得吃多少苦。


    喬胥安想都不敢往下想。


    他越是心急,喬晚晚心裏越開心。


    她故意不聽他的,繼續哭繼續鬧。


    “你不是不想見我嗎?還回來幹什麽?!”


    “我今天給你打了那麽多的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既然你不想理我,那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省得我活著礙你的眼!”


    喬晚晚一邊裝哭,又往天台邊邊挪了幾公分。


    喬胥安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他連忙好聲好氣地哄:“晚晚!你別衝動!都是我不好,是我做錯了!你先下來好嗎?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說,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你騙人!你根本就不會答應我,你隻是想騙我下去!”


    “我怎麽會騙你呢?從小到大,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相信我,你先下來!”


    “我不信!除非你現在把曲歌那個賤人帶來給我磕頭認錯!”


    從早上開始,這話喬晚晚已經說了無數次。


    可喬胥安卻一直說什麽他找不到曲歌!


    都是騙人的鬼話!


    他根本就是舍不得,故意護著那個賤人!


    喬晚晚口口聲聲以死相逼。


    喬胥安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不管她說什麽,他都隻能點頭。


    為了讓喬晚晚滿意,喬胥安不得不用最後的辦法逼曲歌自己來見他。


    他打電話給白川。


    “帶人去墓園,把曲順芝的骨灰挖出來,帶來給我!”


    ……


    晚上,兩個女孩住在一起。


    曲歌把這三年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講給黎思琦聽。


    得知曲順芝已經不在人世,黎思琦抱著被子哭得稀裏嘩啦,眼睛腫成兩個大核桃。


    “曲歌!你也太不夠朋友了,這麽大的事,你現在才告訴我!!!”


    黎思琦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最難的那幾年,一直都是曲順芝在照顧她。


    對於她來說,曲順芝和她親媽沒什麽區別。


    可現在,曲順芝不在了,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黎思琦哭天搶地,鬧著立刻要去墓園看曲順芝。


    曲歌哄著她,答應天一亮就帶她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我隻是……”


    “你道個屁歉!該道歉的人是你嗎?!”


    黎思琦拳頭攥得骨節泛白。


    她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衝到喬家把那兩個不要臉的狗東西亂刀剁碎,和成泔水喂豬!


    “說好了!明天一早!馬上帶我去看咱媽!”她命令道。


    曲歌點頭應好。


    難眠的一夜……


    兩人背靠背,各懷心事。


    翌日清晨。


    天才剛亮,曲歌就接到墓園管理員打來的電話。


    趕到墓園時,曲順芝的墓地早已被人挖空。


    本該安眠於此的骨灰不翼而飛。


    看著麵前空蕩蕩的大坑,曲歌隻覺得自己的胸腔也被人挖穿了一個大洞。


    “媽的!這到底是誰幹的?!哪個王八蛋敢做這麽缺德的事?!”黎思琦氣得破口大罵。


    曲歌定了定神,看到土坑裏還有一個沾滿泥濘的小盒子。


    打開盒子。


    裏麵一枚鉑金材質的男士戒指,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


    黎思琦伸過頭來,皺眉道:“這東西怎麽在這兒?小蛐蛐兒你認識?”


    曲歌當然認識。


    這是喬胥安和她的情侶對戒!


    偷走骨灰的人留下這東西,目的不言而喻。


    “喬胥安……”


    曲歌狠狠將這個名字咬碎!


    她萬萬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會瘋到這種地步!


    隻因找不到她,他就讓人挖走曲順芝的骨灰,逼她去見他!


    喪心病狂!


    “四七,你現在馬上去報警。”曲歌強撐著冷靜,對黎思琦說。


    “那你呢?”


    “我去把媽媽接回來。”


    事到如今,曲歌沒有別的選擇。


    對方是喬胥安,她知道就算去報警大抵也無濟於事。


    擺在麵前唯一一條路,就是她親自去見他,從他手裏將曲順芝的骨灰帶回來!


    曲歌知道,按照黎思琦的性子,她肯定會鬧著要跟她一起去。


    但這一趟凶多吉少,她不想連累她。


    她故作鎮定:“四七,你一定要聽我的,我們分頭行動,這樣比較快!”


    “可是……”


    “相信我!帶警員來喬家找我!”曲歌急聲大吼。


    看到一向沉穩的她此刻情緒失控,黎思琦根本不敢再問,隻能照做。


    離開墓園,曲歌用新換的號碼給喬胥安打電話。


    他的號碼,她早已爛熟於心。


    很快,聽筒裏就傳來那個冷沉而熟悉的男聲:“我在喬家大宅等你。”


    喬胥安果然早就料到她會去找她。


    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曲歌伸手摸了摸口袋裏那把小巧的匕首——


    這是昨晚容晝白送她的。


    不到半個手掌大的玩意兒。


    鋒利至極,吹毛立斷。


    “要是我不在的時候遇到危險,你得學會保護自己。”


    容晝白難得這麽正經。


    曲歌昨晚還沒當回事。


    誰成想,這東西這麽快就要派上用場了……


    曲歌心跳得飛快,像是下一秒心髒就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她一遍遍撥出容晝白的電話。


    可電話那頭始終都是關機。


    今天早上,曲歌起床時就發現容晝白已經出門了。


    她發過消息給他,直到現在都沒人回。


    曲歌惴惴不安。


    她忽然發現,容晝白於她而言好似一塊定心石。


    隻要他在,她便做什麽都有底氣。


    而現在……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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