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霽光破溟


    這世間,有人困於私欲的泥潭,以陰謀算計為刃;有人囿於狹隘的樊籠,將猜忌嫉恨作甲。狡黠者在暗處織就密網,凶狠者於明處揮舞屠刀,小肚雞腸之輩更是錙銖必較,讓人心頭布滿陰霾。


    然而,總有心懷大愛的人甘願化作明燈,以悲憫照亮黑暗;總有心胸寬廣的人願為橋梁,以包容連接隔閡;更有俠之大者,將天下蒼生扛於肩頭,用無畏與堅守,在混沌中劈開一條生路。


    愛與善意,或許不會即刻改變世界,卻能如涓涓細流,在歲月的衝刷下,將頑石打磨成溫潤的璞玉。


    (願諸位書友,一生不斷愛與自由,愛人與被愛都瀟灑自在。)


    東海的天穹依舊壓得極低,鉛雲翻湧如煮沸的鐵水,將流波山籠罩在一片暗紫色的猙獰之中。


    數十米高的瘋狗浪裹挾著尖銳的冰棱與破碎的珊瑚礁,如同一頭頭暴怒的巨獸,瘋狂地撞擊著島嶼的崖壁。


    汐音水藍色的長裙早已被海水浸透,珍珠綴成的裙擺沉甸甸地墜著,發間的珊瑚釵在狂風中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被吹落。


    但她的眼神卻堅定如磐,緊緊握著那支夔牛多年前贈予她的玉簫。


    雲淵墨色長袍上暗繡的龍紋在雷光中若隱若現,額間的龍角泛起刺目的藍光,周身鱗片如鎧甲般豎起,龍尾重重拍擊地麵,激起數十丈高的水幕,試圖為她擋住撲麵而來的浪濤。


    \"別去,太危險了!\"雲淵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龍眼中滿是擔憂。


    汐音回頭,唇角勾起一抹溫柔而堅定的笑意,海風吹亂的發絲拂過她蒼白卻堅毅的臉龐:


    \"你看它的眼神,那裏麵不隻有暴戾,還有痛苦和掙紮。\"


    她輕輕掙開雲淵的手,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當年它守護了鮫人族,現在,該我們守護它了。\"


    夔牛如山嶽般的身軀聳立在浪尖,單足踏碎翻滾的海浪。暗紫色的鱗片間纏繞著碗口粗的閃電,每一道雷光炸開都在海麵上犁出焦黑的溝壑。


    它猩紅的豎瞳裏翻湧著暴戾,巨大的鼻孔噴出灼熱的氣息,將周圍海水瞬間蒸成白霧。當夔牛轉頭望向兩人時,腳下的流波山都在震顫。


    汐音赤足踩過尖銳的珊瑚殘骸,一步一步朝著夔牛走去。每走一步,都有細小的傷口在她的腳底綻開,鮮血混入海水,卻沒能阻擋她的腳步。她的發絲在狂風中淩亂如藻,單薄的身影在夔牛龐大的身軀前顯得那麽渺小,卻又如此堅定。


    \"別怕,我來了。\"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退潮時的細浪,帶著能安撫一切的魔力。她伸手撫上夔牛布滿血痂的鼻梁,指尖小心翼翼地掠過那些被雷電灼傷的褶皺。盡管夔牛身上散發的氣息讓她的手臂微微顫抖,但她的手卻始終平穩,\"你還記得嗎?那年鮫人幼崽被海獸困在漩渦裏,是你用雷霆劈開了深淵。你說過,這片海域的生靈,你都會守護......\"


    雲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龍爪死死攥著,掌心已滿是汗水。


    他調動全身靈力,隨時準備在危險降臨的瞬間,將汐音護在身後。


    而汐音,卻將玉簫抵住唇邊,吹奏起古老的歌謠。空靈的樂聲中,混入了鮫人族特有的治愈咒文,那是隻有在最虔誠的祈禱時才會使用的力量。


    起初,夔牛充耳不聞,繼續瘋狂地攻擊,它的獨角刺破雲層,引動天雷落下。但汐音沒有絲毫退縮,哪怕一道閃電擦著她的發絲劈下,燒焦了她耳畔的碎發,她依然專注地吹奏著,淚水混著海水滑落臉頰。


    \"夠了!\"雲淵怒吼一聲,龍尾橫掃出一道水幕,同時將汐音拽到身後。


    可汐音卻又從他臂彎裏鑽出來,倔強地繼續吹奏。她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臉色因過度使用靈力而蒼白如紙,身體也在微微搖晃,但眼神卻始終堅定地望著夔牛。


    終於,在第七道閃電即將劈中他們時,夔牛的動作突然一滯。猩紅的豎瞳中閃過一絲迷茫,巨大的頭顱緩緩低垂。它周身的雷光開始消散,閃電柱也在半空中化作細碎的電光。


    汐音放下玉簫,輕聲道:


    \"回來吧,我們的朋友。\"


    一道微弱的神識波動傳來,帶著無盡的疲憊與感激:


    \"對不起......我控製不住......\"夔牛的聲音在兩人腦海中響起,充滿了痛苦與自責。


    汐音的淚水決堤而下,她再次撫上夔牛的臉龐:


    \"沒關係,我們都在。\"她轉頭看向雲淵,眼中滿是信任與依賴。


    雲淵歎了口氣,走上前,龍爪按在夔牛脖頸,調動靈力開始恢複夔牛傷勢。


    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夔牛的神智越發清醒。漆黑的符文化作飛灰,消散在海風中。


    它巨大的身軀搖晃了幾下,單膝跪倒在流波山巔。雷光散盡,露出夔牛身上累累傷痕。


    夕陽終於刺破鉛雲,金色的光瀑傾瀉在夔牛暗紫色的鱗片上,將它滿身傷痕鍍成古銅色的勳章。


    雲淵收起龍鱗,卻仍將汐音圈在臂彎裏,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而汐音,依偎在夔牛身側,輕輕哼唱著搖籃曲般的調子,就像小時候哄鮫人幼崽入睡那樣。


    \"小心......它們......要來了......\"夔牛的神識再次傳來,帶著濃重的警告,\"這次的敵人......比我更可怕......\"


    雲淵握緊汐音的手,望著天際重新聚集的烏雲,龍尾無意識地纏繞住她的腰間。


    這個夜晚,注定是風暴前最後的寧靜,但隻要他們彼此相依,就沒有什麽困難是無法戰勝的。因為愛與勇氣,永遠是最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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