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玩意兒是紫檀的?”何曉晨插著褲兜,冷笑出聲,“吹吧你就,如果這是紫檀的,老板會隨便放在外邊?”


    “找個地方賣出去你就知道了。”


    周正帶著何曉晨繼續往前走,來到一家看上去比較上檔次的舊貨店。


    這裏都不叫古玩店,因為店裏還賣其他東西,比如一些歐洲的古典品之類的。


    “滕王閣?我小時候還來過這裏,我爺爺跟他們老板是老相識了。”何曉晨回頭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給你驗證一下這倒是是不是紫檀的。”周正拿著這件東西走進去,直接問店員,“你們掌櫃的在哪兒,我有件東西要出貨。”


    不遠處有位戴著眼鏡,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一眼就認出何曉晨,笑著打招呼:“曉晨,好久不見。”


    “也沒多久吧,可能十多年?”何曉晨扭頭看了一眼周正,又對錢金生說道,“錢掌櫃,這家夥說要賣你一根破木頭,還說能賣你十多萬。”


    “哦?拿我看看。”


    錢金生頓時來了興趣。


    周正隨即將那件東西遞給他,何曉晨還是一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表情。


    “這件東西應該是個筆架,鬆枝的造型,弓曲成形,枝幹挖空,空餘樹皮,其上棲二猴,枝葉、樹癭、鱗節斑駁盤結,刻劃入木三分,富有動感。整體富觀賞性,又有實用性,可作擺設。”


    錢金山舉高後看了一眼底部,上邊還有陳浩哲的篆書款印。


    “這可是好東西啊,你剛才說多少賣?10萬?我馬上給錢。”


    “十萬是他說的,這東西怎麽可能才值十萬。怎麽說也是出自宮匠之手,少說得四十萬。你做這一行的應該清楚,我說的這個價格,不算高。”


    錢金山聽這意思,對方顯然不是跟何曉晨一樣是門外漢,於是當即就轉了40萬過去。


    “後麵如果還有什麽好東西,還多照顧下生意。”錢金山燦訕的笑。


    直接把何曉晨看傻眼了。


    “這東西怎麽就值這麽多錢了?你倆是不是串通好來懵我?”


    “曉晨你這是哪來的話,我跟他又不認識,他不是你帶來的嗎?我還以為是你給錢叔我介紹生意,看來不是啊?”


    何曉晨腦子也轉得快,當即就說道:“廢話,當時是我給你介紹的,到時候記得請我吃飯。”


    隨後就把周正給拉了出去。


    “這就是你所謂的撿漏?來錢挺快啊!”


    “有漏撿才來錢快,我看你們這裏的舊貨市場還挺大,可以再多看看。”


    周正又帶著何曉晨出去,很快就發現了新的目標。


    “知道這是什麽嗎?”


    “看上去就是一個破舊的大理石,有什麽稀奇的?”何曉晨經過剛才的教訓,這次說話沒那麽絕對了。


    周正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跟他講,而是問老板:“這東西怎麽賣。”


    “你要的話,五千……”老板笑著走出來,看到了何曉晨,覺得有點眼熟。


    澳州就這麽大點地方,很多人彼此之間都認識,或者在網上見過。


    很快老板想起這不是何家的人嗎?


    能開得起賭場,那自然不是缺錢的主。


    於是他馬上改口道:“這可是好東西,你要的話,算你20萬。”


    “你剛才不是才說五千嗎?”周正抖了抖眉毛。


    這些老板眼力勁倒是好,估計是認出旁邊這位是何家的人。


    “剛才我以為你說的旁邊那一件,這個就要20萬。”


    這件東西其實是漢代的剛卯。


    玉質青色偏暗。


    剛卯作四麵方柱體,中央有天地孔,四麵刻剛卯文字,每麵兩行,總32字,銘文作篆體,都用砣子加工。


    剛卯是漢代人佩以驅逐疫癘的佩件。


    凡著朝服,必須佩戴!


    漢以後這種佩帶剛卯的習俗遂逐漸淡漠。


    保存的品相一般,上邊的篆體銘文應該還有別的刮痕,所以看上去並不像是文字,才沒被認出來。


    這東西頂多也就是十多萬的樣子,既然老板開口要20萬,那周正就不談了。


    正要走時,他忽然看到老板身邊的另一件東西,嘴角露出一點笑容,欲情故縱道:“你確定要20萬,5萬行不行。”


    “少一分錢都不行。”老板心想,何家這麽有錢,給他們優惠反倒是在侮辱他們。


    可沒想到周正帶著何曉晨轉身就走了。


    那件漢代剛卯,老板也不知道是什麽,看上去挺老,但又像是破爛,擺在那裏幾年了都沒人問過。


    好不容易有人問,結果居然沒談好。五萬塊錢也不錯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況五萬也不算蚊子肉。


    於是他連忙追了出去。


    “慢著,五萬賣你了。”


    “你剛才聽錯了,我說的是五千。”周正慢條斯理道。


    這可把老板給氣壞了。


    他瞪著泄憤的眼,咬咬牙後還是點頭。


    “五千就五千,賣了。”


    “對嘛,這才有做生意的樣子。就這些擺在外邊的破爛,開口就要20萬,你真以為何家的人是冤大頭?”


    何曉晨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人喊20萬居然是因為認出他是何家人。


    這些可把他給氣壞了。


    “你什麽意思?看到我是何家的人,就故意把價格賣貴?”


    他似乎知道了為什麽自己之前的幾次生意都以失敗告終,那些人肯定也是這樣的心態。


    “不是不是,怎麽可能呢,真的是誤會……這樣吧,你們在我店裏看中什麽,我給你們打折好不?”


    老板有些尷尬的解釋。


    雖然真實情況確實如此,但是被當麵拆除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


    “那這個東西,你給我打個折,多少錢?”周正拿起紅盒中的玉佩。


    這東西能放在這兒,說明老板知道這東西是老物件。


    但至於他知道多少,就不好說了。


    “這東西真不是地攤貨了,你仔細看看,這玉佩白玉質地,帶黃沁,中鏤雕螭虎,螭臉部寬闊,大眼,龍發上飄,首尾銜接身肢纏繞。皆雕琢剔透,精微處以細線勾勒,栩栩如生……”


    “你甭給我廢話這麽多,開個價。”周正打斷道。


    “就剛才那個價怎麽樣?打個八折,16萬。”


    “買了,掏錢。”周正對何曉晨說道。


    “我掏?”何曉晨雖然有點懵,但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相信了周正那篤定的眼神,於是自己掏了16萬,買下這個明代的透雕螭虎紋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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