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弟,你來了。”廖國興給了周正一個口罩,“戴上吧,這裏的味道有點衝鼻。”


    “上半身找到了嗎?”周正問道。


    “還沒有,我們也剛到。”廖國興將周正帶到門口,“萬武濤比我們先到,除了法醫是我們省廳的人,其餘都是他的。”


    “不是說好信息共享嗎?他們查到的消息,也應該對我們透明呀。”周正覺得不太公平。


    辦案怎麽還講究先到先得?


    “聽說最近萬武濤有機會調回省廳,所以他應該是想爭取表現的機會吧。這個案子的出現,給了他希望,如果能在規定期限內破案,那他就能調回來。


    所以他不太願意讓我們參與,但我是省廳,他不得不服從安排。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就罵了,隻不過他之前是我領導,所以我也得給他麵子。”


    周正聽明白了,“也就是說,他們找到的信息,並不會跟我們說。但我們找到的消息,必須跟他們公開?”


    “也不完全是,你是編外人員,你可以不聽我們的話,你想公開就公開。不過這個案子確實有點複雜,剛才法醫鑒定,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5小時。


    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在現場把屍體肢解了,說明凶手的心理素質非常高。我們懷疑過醫生,但從傷口斷裂處來看,更像是用鋸子鋸開的。”


    周正重新進去,正好萬武濤走了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


    原本萬武濤是準備離開的,但現在留了下來,想看看周正能發現什麽。


    “提醒醫生,剛才法醫在死者體內發現了體液。所以這個案子,已經從殺人案,變成了強奸殺人案。”


    “多謝萬隊提醒。”


    周正還有半句話沒說:這可真是屁話啊,一點有用信息都沒有。


    女衛生間共有四個隔間,屬於那種老式廁所,沒有擋板,隻是用瓷磚隔開而已。


    蹲下去看不到對方,但站起來,能看到別人蹲坑的樣子。


    周正的眼睛跟雷達似的在裏邊掃射,不需要看細節,隻需要看眼前浮現出的各種信息。


    比如……最裏邊坑位的桶裏,有個麻袋。


    “你們剛才檢查過那個麻袋了嗎?”


    “看過了,沒什麽東西。”萬武濤揣著手說道。


    “我看未必。”


    周正將麻袋取出來後,看到裏邊有些渣渣。


    通過神瞳可以分析出,是花生殼,枯葉,泥土和芝麻粒。


    “嗬嗬,你有什麽高見嗎?”萬武濤冷然一笑。


    “出去說吧,這裏太臭了。”


    幾人來到外邊。


    那些看熱鬧的大爺大媽都沒走。


    不僅如此,比起剛才來的時候,人更多了。


    “長話短說,這兩起案件太惡劣了,我們網監部門已經在盡量控製網上的輿論,所以現場越少人看到越好。”


    萬武濤提醒後,周正將麻袋遞給了他。


    “你看看裏麵的東西。”


    “不就是些渣渣嗎?”萬武濤抓了一捧,觀察後說道:“碎花生殼,芝麻粒,還有枯葉。這些能說明什麽問題嗎?”


    “當然,首先是芝麻,在我們國家主要用處是榨油,由於這種植物耐旱,常用來與矮杆作物混種,比如說花生。所以這個麻袋裏邊,同時出現了這兩種東西。


    你說的枯葉,準確來說,是棉花葉。還有,你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泥土。我說了你可能不信,待會可以讓檢驗科的人對泥土進行檢驗,裏邊應該是存在芝麻,花生殼和棉花的相似元素。”


    廖國興聽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三樣植物是種在一起的?”


    “就算是這樣,跟案子有什麽關聯?這個麻袋是誰的還不好說,有可能就是隨意丟在那裏的。”


    “那你再仔細看看,麻袋上的這條裂痕。並不是被鋒利的刀子劃破,而是被比較鈍的東西,所以有拉扯的痕跡。


    其實你們可能也想過,凶手如何完成腰斬,可能用到了電動工具,否則慘叫聲太大,容易被聽到。這個麻袋,我懷疑是凶手用來裝電鋸的容器。”


    萬武濤隱隱覺得有道理,但心裏不甘被外人看出這麽多東西。


    他臉上所表現出的,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廖國興卻異常興奮:“這三種植物都是旱生植物,恰好我市也種植這些。不過同時種植的情況不多,北邊有個農業基地,還有就是幾個偏遠點的城中村,因為開發規劃問題,那邊雖然離市區不算遠,但更像是農村。”


    “北邊的農業基地離江邊直線距離不到5公裏,去那兒拋屍不是更方便和安全嗎?我們姑且把農業基地排除了,接下來的重點就是那幾個城中村。”


    萬武濤不由自主的被帶入進來,開始一起討論案情。


    “廖隊,昨天讓你把失蹤人口的上班地點和家庭地址進行連線,有沒有反複重合地點,在那幾個城中村的範圍內?”周正提醒道。


    廖國興拍了拍腦袋,“嘿!你倒是提醒我了。”


    “什麽連線?”萬武濤表情有些不安。


    他感覺,廖國興的破案進度,好像要比他更快一些。


    “昨晚不是發給你了嗎?”廖國興盯著他問道:“你沒看?”


    萬武濤歪了歪嘴,解釋:“我……我看了,感覺不是很重要。因為很多人的上班地點跟住址幾乎穿過整個城,所以完全沒參考性。”


    “這種情況確實存在,但如果數據足夠多,還是能看出點東西。”周正讓廖國興將圖給他看,很快就鎖定了一處地方。


    “東橋村,最近半年人口失蹤報案4起,方圓10公裏內,失蹤人口21起……”廖國興念著念著,突然瞪大眼睛,放慢了語速:“失蹤者,全為女性。最小的17歲,最大的35歲。”


    周正臉色怏怏的問道:“半年失蹤這麽多女性,你們怎麽沒調查過?”


    “你可能不知道,現在這社會,家暴,追星,還有很多綜合因素的情況下,女性離家出走事件層出不窮。往往過段時間,又會出現。


    除非是家屬咬定失蹤者可能發生了意外,其他情況,我們隻能做失蹤登記,否則根本沒那麽多警力去處理這些失蹤案子。


    這塊地方是我們重點懷疑對象,而又有這麽多女性失蹤,再加上這起案件的性質,已經上升為強奸殺人案,我覺得可以重點調查這片區域!”


    周正吐了口濁氣。


    他有種感覺……


    那片區域的失蹤女性,可能都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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