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行領著顧安鴻和顧安飛離開蓮花池後,看了一眼路邊的日晷,見時辰已經快到午時了,就打算直接去齋堂。


    “小水,你去叫上劉叔他們到齋堂裏用膳。”顧錦行對跟在後麵的一個小廝說。


    小水應了聲“諾”,便去叫劉全他們。


    “小旺,你去找一找柳枝和柳梅,帶她倆一起去齋堂,我和秦嬤嬤、許嬤嬤先過去。”顧錦行對另一名小廝說。


    小旺也應了聲“諾”,正要轉身去尋人,顧錦行就聽見從前方幾米遠處的梵塔後麵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顧錦行聽了,立刻叫住小旺,“不用去尋了,她倆就在前麵,快過去看看出了什麽事。”


    等靠近梵塔,顧錦行就看見柳梅和柳枝兩人被幾個家仆模樣的人攔堵著,旁邊還有一個衣著富貴,肥頭大耳的二世祖,顯然正是這幾名家仆的主子。


    更令顧錦行意外的是,顧家二房顧之清的嫡子顧濤,竟然也在這裏。他就站在那名二世祖的旁邊,而且觀其神色,竟還是一副做低伏小的樣子。


    就在顧錦行琢磨兩人的關係時,一直緊隨其後的小旺低聲告訴她:“小姐,那人是大理寺寺卿馬大人家的三公子,名字叫馬連海,是這京城內有名的紈絝,小的以前隨二公子外出時見過他。”


    聽了小旺的話,顧錦行明白過來。


    顧二爺顧之清自從幾年前回京,擔任大理寺右寺丞後,就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官位再也沒有變動過。


    大理寺寺卿是從三品官職,馬大人正是顧二爺這個右寺丞的頂頭上司。難怪顧濤在馬連海的麵前露出一副哈巴狗似的神情來。


    這時,不僅是馬連海和顧濤沒有注意到顧錦行一行人,就連柳枝、柳梅也沒有看見他們。顧錦行也不出聲,就安靜地站在一邊,準備先聽他們爭論。


    “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險些撞倒了我們,怎麽反倒好意思說我們的不是?”柳枝氣憤地說。


    “小爺我說是你們撞的,那就是你們撞的!小爺我今天就是要賴上你們,怎麽了?就賴定你們,你們又能奈我如何!”馬連海趾高氣昂地叫嚷著。


    “你……你……你無恥!”柳枝氣急。


    “我們是安定侯府的人!”柳梅大聲說。


    “安定侯府?”馬連海遲疑了半刻。


    作為一名合格的紈絝,自是知道哪些人是惹不得的。


    但這時顧濤開口了:“馬公子,她倆是顧家大房的丫鬟,算不得是侯府的人。”


    “哦?你說的當真?”馬連海看了顧濤一眼。


    “馬公子,在下指天發誓,句句真話!這兩個丫鬟都是我那大伯母跟前的人!雖然在顧家分家後,我和父親再也沒有同大房往來,但是在下不會記錯!”


    聽了顧濤的話,馬連海囂張地笑了,“嘿嘿嘿,小娘兒們的心眼兒倒不少,敢騙小爺說自己是安定侯府的人!安定侯府又怎樣?你們以為小爺我怕了?呸!我還說我爺爺是王爺呢!”


    這時,顧濤又開口道:“馬公子,就算她們真跟安定侯府有牽連也不怕,她們摔壞了公子的玉佩,難不成是侯府的人就不該賠了嗎?”


    “對!你說得很對!哈哈哈!”馬連海得意極了,轉頭就對柳枝和柳梅獰笑著:“剛才你倆撞到小爺身上,把小爺腰間的玉佩撞落到地上摔碎了!這可是小爺家祖傳的玉佩!說吧,準備賠小爺多少銀子?”


    顧錦行這才看見地麵上的幾塊碎玉。雖然玉已經斷成了幾塊,但是玉的成色還是能夠看清楚。她自然識得這並不是什麽好玉,八成是馬連海平素專門用來騙人的伎倆。


    親眼目睹顧濤同馬連海狼狽為奸,顧錦行更加厭惡二房。


    顧錦行也不急著揭穿,她還想繼續聽聽這個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爺還會說出些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


    “你汙蔑人!那塊玉佩我明明看見你自己拿在手上,然後不小心掉到地上摔碎了,跟我們可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柳梅暴跳如雷。


    “呸!小爺我說跟你們有關係,那就是有關係!總之,不賠償小爺,今日你倆誰也別想離開!”馬連海邊說邊示意幾個家夥將柳枝、柳梅二人團團圍在中間。


    “你……你……你真是無恥!朗朗晴天,還有沒有王法!”柳梅指著馬連海的鼻子罵道。


    孰料馬連海卻是不怕,“嘿嘿嘿,王法?小爺我就是王法!小爺我就是無恥,你能把我怎樣?”


    柳梅、柳枝二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姐姐,這種人不用跟他理論,咱們走!”柳梅說完,拉起柳枝的手,打算強行從幾個家仆合圍的縫隙中衝出去。


    但是馬連海又豈能輕易讓她倆離開。兩人被家仆抓住,推搡到地上。


    “你們要做什麽?”柳枝、柳梅警惕地望著他們,目光裏透露出驚恐與不安。


    “嘿嘿嘿,摔壞了小爺我的玉佩,要麽賠一千兩銀子,要麽隨小爺進馬府,給小爺暖床抵債!”馬連海厚顏無恥地說。


    “你……你……你們……”


    柳梅和柳枝勢弱,眼看就要吃虧,顧錦行把顧安鴻和顧安飛交給許嬤嬤與秦嬤嬤,站了出去。


    “住手!”顧錦行一聲暴喝。


    可惜她的聲音沒有太大力量,壓根兒就沒有嚇到馬連海。


    “喲,又來個小娘子!”馬連海一見顧錦行那張潔白如瓷的精致小臉,立刻就兩眼放光盯上了她。


    顧錦行怒不可遏。


    “馬公子說自己是王法,那趕明兒我就去敲登聞鼓,親自問一問聖上,難道宋夏朝的律法都是馬家製訂的嗎?難道馬公子,或者馬大人說什麽是王法,那就什麽是王法不成?難不成連聖上也要聽馬家的?”


    馬連海縱是不學無術的紈絝,也聽懂了顧錦行的誅心之言。馬連海著著實實被唬了一跳,他沒料到顧錦行如此厲害。


    看見顧錦行,聽見她說的話,顧濤也被驚了一下,陰毒的眼睛望向顧錦行,目光裏意味不明。


    “小姐!”見顧錦行出現在眼前,柳梅和柳枝俱是驚喜不己。


    柳梅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怒氣騰騰地對顧錦行說:“小姐,這位公子明明自己不小心摔碎了玉佩,硬要賴到我們頭上!”


    顧錦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不怕,讓我來解決!”


    顧錦行的話,讓柳枝和柳梅瞬間就安心了。顧錦行走向馬連海,一字一頓地說:


    “馬公子,人在做,天在看。既然你硬要說玉佩是我的兩個丫鬟摔碎的,也沒有旁人看見,也沒有物證,我縱是不信也無可辯駁,看來隻能是捏著鼻子認下了,你說對不對?”


    “那是當然!”馬連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顧錦行怕了,心裏又不由有些得意。


    顧錦行麵若冰霜,“既然如此,馬公子開個價吧,看看這摔壞的玉佩究竟需要賠多少銀子?”


    “我馬家的祖傳玉佩,一千兩銀票!”馬連海大言不慚地開口道。


    顧錦行在為黃氏守孝,穿的是一身簡樸的素服;柳枝、柳梅、秦嬤嬤等人身上穿的也俱是素淨的布衣。因此,馬連海篤定顧錦行拿不出一千兩銀票,心裏正暗自打著別的主意。


    然而,顧錦行想也不想,直接就應下了,“秦嬤嬤,你拿一千兩銀票給馬公子,賠償馬公子摔碎的玉佩,別忘了讓馬公子打一張收條給我們!”


    接著,顧錦行又說:“柳梅,你把地上的玉塊撿起來,包好,回頭咱們去玲瓏閣裏問問,看看這玉究竟值多少銀子!”


    顧濤聽了,心裏暗自不安,但是馬連海卻依然沒有搞明白狀況,繼續作死。


    “小娘兒們,既然你這樣識好歹,小爺我也憐香惜玉,許你做姨娘!”


    突然,馬連海的話音剛落,一支劍駑破空而來,尖銳的箭頭擦著馬連海的耳朵飛過,直直插進梵塔的石壁之中。


    隨後,顧錦行不期然地聽見商翟的聲音:“我竟不知道我朝的王法就是馬家的王法,明日上朝,我定要和馬大人好生嘮叨嘮叨,也順便給聖上提個醒!”


    馬連海一聽就暴跳起來,也不管來人是誰,直接破口大罵:


    “放屁,你放屁!你小子信口胡說,當心老子去告你!老子的爹就是大理寺寺卿,你小心明日我爹就把你抓進大理寺牢獄關起來,砍你的頭!”


    等馬連海罵完,才發現周圍竟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音。此時,馬家的幾名家仆已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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