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卿雲沒吱聲,第五青玄又重複道:“你長胖了。”


    第五卿雲:“…………”


    “娘近日吐了好幾次血,張叔說她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第五卿雲臉部線條緊繃,“找安神醫!”


    “安神醫說過,娘的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第五卿雲轉身朝著第五青玄吼道:“找不到,找不到!找了十八年了,什麽辦法都用了,為什麽就不能放棄?!”


    吼完,第五卿雲像是失去力氣那般,也沒有看第五青玄,快步離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坐下,發呆。


    耳邊響起孩子和女子的歡笑聲。


    還有老人回憶往日的對話。


    第五卿雲去摸自己的胸口,這才想起來他把荷包留在客棧裏。


    “在找什麽?”


    低沉的聲音響起。


    第五卿雲抬眼看去。


    房門沒有帶上。


    門邊站著身材修長的白衣男子。


    他的五官精致,氣質端方矜貴。


    又給人一種不易親近的距離感。


    天下城的大公子。


    第五淵。


    “沒什麽。”第五卿雲起身,朝著衣櫃走去。


    “我在門口站了多久,你便發了多久的呆。”


    第五淵頓了片刻,“去了趟京城,警惕心鬆懈不少。”


    第五卿雲沒吱聲,他從衣櫃裏翻找出一套幹淨的衣服。


    他解開腰帶。


    把腰帶丟到床榻上。


    有什麽掉在地上。


    第五卿雲沒有察覺,他繼續脫衣服。


    脫到一半,回頭看第五淵,“你不走嗎?”


    第五淵瞥了他一眼,剛轉身,忽地一頓,腳步朝著第五卿雲走來。


    第五卿雲挑眉,卻見第五淵撿起他腳邊的一枚護身符。


    看到這枚護身符,第五卿雲伸手去搶,“還給我!”


    “急什麽!哪個女子給你的定情信物不成?”


    “不是!”第五卿雲還要搶,第五淵閃身。


    “不是怎麽如此緊張?”


    “你懂什麽,還來!”第五卿雲的臉色冷了下來。


    第五淵眉頭動了動,他的手指夾著那枚折起來的護身符。


    “第五淵!”第五卿雲生氣了。


    第五淵不為所動,隻是看了眼護身符。


    也是那一眼,他像是發現什麽般,眼神也變了。


    第五卿雲就見他把護身符給打開了。


    那護身符有些年頭了,看起來陳舊,很容易破損。


    第五卿雲看到他的動作,更為惱怒。


    他還要把護身符還給那人的。


    “第……”


    第五卿雲剛開口,卻在看到第五淵的表情後,愣住了。


    第五淵一臉的震驚。


    像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那般。


    “這護身符怎麽會在你手上?”第五淵那雙銳利的眸子直射第五卿雲。


    第五卿雲張張唇,“這護身符有什麽問題嗎?”


    像是有預感般,他的心髒咚咚咚的加快跳動的速度。


    第五淵盯著第五卿雲的眼睛,“你先回答我,這護身符怎麽會在你手上?”


    “是爹給我的。”


    第五淵挑眉,“爹給你的?”


    第五卿雲點頭,“是爹撿到的。”


    “那爹可與你說這護身符的主人是誰?”第五淵的語氣甚至有點急切。


    “說了,京城國公府的四少夫人花昭。”


    “她多大。”


    “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很愛笑,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


    第五卿雲的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好半晌,第五淵道:“這護身符是我陪著娘親一起去西樂山求的,護身符上的道符出自靜遊道長之手。”


    第五卿雲知道西樂山的靜遊道長,看起來極為不靠譜的一個人,但本事不小,不過此人神出鬼沒的,便是去西樂山也難得見他一麵。


    一陣沉默飄過。


    第五卿雲袖袍下的手卻在輕輕顫抖著。


    第五淵將護身符收了起來。


    “我去一趟京城。”


    “我也去!”第五卿雲的眼眶紅了。


    “你留在城主府陪娘。”第五淵道:“娘可能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近日笑容也多了些,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們太難過……”


    “那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娘,她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然後她就會慢慢好起來……”


    第五淵搖搖頭,“你可記得兩年前的殷晴兒,她長得和娘有五分相似,我們所有人都以為是她時,卻意外得知她是冒充的,有意接近我們……娘在知道後,本來逐漸好轉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因為流淚過多,她的眼疾複發,那半年她什麽都看不見……”


    第五淵頓了下,“若你說的那人是假的,娘她的身體承受不住的……”


    第五卿雲一下子抓住了自家大哥的胳膊,“我有預感,她不會是假的,她和爹很投緣,兩個人笑起來,都有些傻氣,真的,她很好的,大哥,我……我怎麽就沒想到……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說著說著,第五卿雲的眼眶越來越紅。


    “你先不要說出去,我先去一趟京城,我會調查清楚再把她帶回來。”


    第五卿雲卻是笑了。


    紅著眼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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