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二月後,天愈發冷了。


    花昭急著把酒樓開起來。


    這幾日都往北街跑。


    因著昨晚統計需要采購的東西,早上睡了會兒懶腰,她便吃了午飯去北街。


    花昭出門時,柳慧正好也要出門,兩人乘坐一輛馬車出發。


    兩人聊了會兒,外頭的馬夫道:“三少奶奶,四少奶奶,前頭的馬車在掉頭,擋著路了。”


    “無妨,你靠邊停一下。”


    馬夫應是。


    馬車停下後沒多久,附近傳來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


    柳慧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阿花,你看。”


    花昭朝外頭看去。


    有兩名下人打扮的男子正在撿地上的書籍。


    地上大概有十幾本……同樣的書籍。


    花昭看得很清楚,是她寫的《幼安之光》。


    那兩名下人將書放進馬車裏。


    兩人看到,車簾後,都是一摞一摞的書籍,竟然都是《幼安之光》。


    “你們是範家的仆人吧?”柳慧問道。


    那兩人倒是,因擋著路,很快驅趕馬車走了。


    花昭挑眉:“什麽情況?”


    柳慧彎唇:“讓我說啊,肯定是範青玥讓人來買的。”


    “她買那麽多一樣的話本幹甚?”


    “當然是報答你啊,前幾日範夫人帶著厚禮上門,範青玥也來了,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便待在馬車上沒下來。”


    柳慧又道:“玉園那事兒,要不是你啊,現在要嫁給樊飛的人便是她了。”


    花昭忽然想到前兩日,薛氏和自己說,蘇家這幾日的生意出奇的好,有好幾個大世家訂了明年開春的衣裳。


    花昭笑了下,又詢問道:“朱婉月怎麽樣了?”


    柳慧愉悅道:“說是開年就要出嫁了。”


    “嫁人還能和離呢,朱婉月不會甘心的。”


    柳慧冷哼道:“難不成她打算和離後,嫁給季懷安?”


    花昭撫著手上的玉鐲,諷笑。


    馬車抵達五裏坊。


    柳慧下了馬車。


    等花昭到了北街。


    她剛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早食店附近站著裴蓮。


    羅管事也在,顯得十分緊張。


    第五蓮的手裏拿著信函。


    他盯著信函看,目不轉睛。


    花昭走近些,甚至都看到第五蓮捏著信函的手在輕輕顫抖。


    “您要回信嗎?”羅管事說道。


    “不必。”


    “是。”


    見羅管事站著不動,第五蓮瞥他一眼,“還不滾?”


    “馬上滾。”


    羅管事轉身,見著花昭,畢恭畢敬打了聲招呼,跑得比兔子還快。


    第五蓮正在折信函,動作小心,生怕用力弄破了信函。


    花昭忽然有種感覺……


    “阿裴,你是不是要離開京城了?”


    第五蓮看她,點頭:“是,我要去周城。”


    花昭頓了下,“那你還會來京城嗎?”


    “若是找到她,我應該暫時不會來京城。”


    花昭有點失望。


    “這樣啊……那你什麽時候走?”


    “現在,馬上就準備出發。”他的神色裏有難掩的激動。


    “那我現在,去給你準備幹糧,不要太久的,你等等啊!”花昭說完轉身就要走。


    第五蓮一個閃身擋住花昭的去路。


    他的嘴角勾起淺笑弧度,由衷說道:“謝謝你。”


    花昭怔怔。


    第五蓮又道:“以後我會帶她來看你的……”


    說完,第五蓮抬起手,但似乎顧忌到什麽,掌心並沒有落到她的腦袋上。


    他收回手,衝她笑了笑。


    笑容竟是如此的溫柔。


    這也是花昭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笑容……


    等花昭回過神來時,第五蓮已閃身不見了。


    “阿裴……”


    花昭左右張望,卻早已不見第五蓮的身影。


    *


    在緊密鑼鼓忙碌了半個月後,蘇氏酒樓開張了。


    “新店開張,所有菜品半價優惠,有熱氣騰騰的暖鍋,還有各種炒菜,主食,歡迎大家進來品嚐。”


    “新店開張,優惠多多,歡迎大家來品嚐。”


    蘇軍和蘇老二兩個站在門口吆喝著。


    “老二啊,暖鍋什麽價格啊?”有以前早食店的老客人上前問道。


    “這是菜單。”


    蘇老二拿出菜單,有幾個人也湊了上來看價格。


    “這鴨下水怎地如此貴?”


    “豬下水也貴啊!”


    “菌菇暖鍋一百文錢,裏頭不就放點菇子麽?”


    蘇軍道:“是菇子同豬骨一起熬製而成的,湯鮮味美。”


    有人道:“一百文錢能買兩三斤豬骨呢,你一份菇子暖鍋裏頭有這麽多豬骨麽?”


    還不等兩人回答,另外有人道:“啥麻辣暖鍋竟然要兩百文錢一份?裏頭是放了人參不成?”


    “麻辣暖鍋的底料炒起來比較麻煩,自然要貴點,但味道是極好的,喜歡吃辣的可以試試。”蘇老二道。


    “那些下水平日裏我們都不吃,你們卻拿來賣,便是半價都有些貴了……”


    “番茄暖鍋,用番茄熬煮的吧?幾個番茄要得了多少錢?你們卻賣一百五十文錢,這比菇子暖鍋還貴呢!”


    “還有豬肚雞暖鍋,要半兩銀子一份呢!忒貴了!”


    “這些炒菜也不便宜啊!”


    也有人願意試試看。


    也有人嫌貴,舍不得。


    花昭從廚房出來,大堂裏隻坐了兩桌客人。


    兩桌客人都是點的鴛鴦鍋底,一邊麻辣一邊菌菇。


    配菜陸陸續續上了。


    朱氏從後廚出來,她看了看外麵,朝著櫃台後的花昭走去,“昭昭,咱們今個是不是準備了太多的葷菜?”


    天氣冷,一些素菜能放,可有些葷菜放久了就不新鮮了。


    暖鍋嘛,要涮新鮮的食材。


    花昭看了眼門口,道:“不急,還早。”


    “昭昭,近來北街這邊開了多家吃食店,就老徐豆腐店旁邊的那家上個月新開的小飯館,後頭掌勺的廚子曾在聚福樓幹過,老徐說了,味道也是不錯,量大又不貴,他們家生意也挺好……要不咱們家的價格定低些?”


    “這價格都寫出來了,哪兒能改?你這腦子裏裝的啥啊!”蘇軍進來喝水道。


    “也是……那咱們再多給些優惠?”朱氏道。


    “先吸引更多的客人來咱們酒樓……”


    花昭輕笑道:“來咱們酒樓和去他們飯館吃飯的不會是同一批客人,秋花舅母,你別急,今個才開張第一天呢!”


    “我這不是擔心後頭的葷菜賣不完浪費麽……”朱氏拂了拂自己衣服說道。


    “來客人了。”蘇軍說道。


    花昭和朱氏看向門口。


    隻見門口的光被擋住了大半。


    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看個頭,應該有兩米左右……


    因為背著光,花昭還沒能看清楚中年男子的模樣。


    男子忽然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朱氏和蘇軍都被嚇了一跳。


    “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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