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十一公主一看到聖上,淚豆子便撲簌簌掉撲下來。


    委屈的不行。


    聖上皺緊著眉頭,犀利的眼神直射花昭,“她又做了什麽?”


    若是旁人,隻怕嚇地跪了下來。


    花昭卻神色如常,她欲開口,蘇妃娘娘擋在她麵前。


    “陛下,昭昭什麽都沒做,臣妾帶她來禦花園賞花,瞧見十一公主也來了,就馬上帶她離開,之後便遇到陛下您……”


    花昭垂著眼眸,卻能感受到來自聖上的厭惡。


    十一公主之所以見著她就大叫是因為去年十二月,小姨召她進宮,那會兒天寒地凍的,她本來也不會去禦花園,隻是在出宮時,嗅到臘梅的香氣,便讓領路的太監帶她走禦花園那條路。


    她聽到啜泣聲,便四處張望。


    她一回頭,領路的太監不知去向。


    她便尋到池塘附近,見著十一公主蹲在池塘旁抽泣。


    所謂好奇心害死貓便是如此。


    她想要勸阻十一公主離池塘遠些,剛上前伸出手,還未碰到十一公主的肩膀,小公主便大叫一聲,整個人往水裏栽。


    她當時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也沒及時抓住小公主。


    小公主在水裏撲騰著。


    附近的太監聞聲跑來,下水救人。


    等人救上來,小公主也陷入昏迷當中。


    救人的太監說看到她推了小公主,她不斷地解釋,誰知小公主醒來,也說有人在後背推了她,那般模樣並不像是在撒謊,她那會兒還不到五歲,便是有點心眼,也不可能自己往水裏跳。


    最後小姨跪著求情,她還是被杖罰了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也讓她在床上躺了好幾日。


    那時的她心有鬱氣,一直都沒忘記這事兒,尋著機會就去追問小公主可有看清楚,卻是因為激動,把小公主給嚇到了。


    那次落水,小公主本就連做了好久的噩夢,那日又被花昭嚇到,之後隻要見著花昭都會大叫。


    小姨也因為此事,好長一段時間沒召她入宮,隻怕她惹上麻煩。


    現在仔細想想,有的地方挺蹊蹺。


    比如說,領路的太監去哪兒了。


    可惜的是,那日聖上杖罰她後,把領路的太監賜死了。


    “你既知道鈴兒不喜她,又帶她來禦花園作甚。”聖上雙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說道。


    “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帶她來禦花園,陛下若是要罰便罰臣妾吧……”蘇雲芝垂首說道。


    身處在後宮之中,每一步都得深思熟慮,便是如此,她帶昭昭來禦花園前,也讓身邊的宮女去問了,得知小公主早上才去禦花園放過風箏,兩人不會再碰麵,這才帶著昭昭來看她喜歡的芍藥花。


    到底還是防不住。


    蘇雲芝的眼底閃過厭倦。


    花昭敏感的感覺到,小姨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


    隻是幾秒的時間,她麵前的背脊再次挺直。


    花昭抿了抿唇。


    狗皇帝不喜她,不管她說什麽,都隻會引起他的反感。


    “陛下,七皇子殿下求見。”


    這時,有太監上前說道。


    “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皇上挑眉問道。


    “說是為了寧州一帶幹旱之事才回來……”


    自五月下旬開始,到現在一個月了,寧州一帶還沒有下過雨,隻怕今年幹旱跑不掉了,這件事也讓聖上頭疼。


    “把十一公主送回去。”皇上朝著一旁的宮女說道。


    “是,陛下!”宮女連忙帶小公主離開。


    皇上又朝著蘇雲芝看去,沉聲道:“下不為例。”


    說完,也不等蘇雲芝謝恩,徑直朝著禦書房方向走去。


    “賞花的興致都沒了……”蘇雲芝搖搖頭,“昭昭,我們回清月殿,你吃了午膳再回去可好?”


    花昭點點頭,“好。”


    兩人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皇上還沒有到禦書房,似是想到什麽,咳嗽幾聲,朝著身邊的太監道:“讓宗雲好生盯著花三那邊,尋著機會,朕好降她降為妾室……”


    花昭在清月殿用過午膳後才離開。


    她走了沒一會兒。


    翹兒快步走進內殿,湊到蘇雲芝耳邊低語。


    “……妾室。”


    依稀有幾個字眼蹦出來。


    蘇雲芝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娘娘,您還是少和四少奶奶見麵比較好……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四少奶奶都好……”翹兒勸道。


    蘇雲芝沒說話,隻是將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我連我想護的人都護不好,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娘娘,您不能這樣想啊!”


    蘇雲芝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地上的碎片,半晌,冷靜下來。


    然而,她眉眼間,是一股狠勁兒。


    從清月殿走到宮門後,要走好長一段路。


    她在想著禦花園的事兒。


    那宮女是故意的。


    小姨聽到小公主的聲音後,立馬拉著她離開,但那宮女卻提醒小公主……


    隻能說,這後宮太深了。


    花昭回頭看了眼。


    幸好,她沒穿到宮裏那些妃子身上。


    活著太累了。


    狗皇帝要等到明年才駕崩,她在想,狗皇帝死後,是不是能想個辦法把小姨從宮裏弄出來?


    小姨未進宮前,就喜歡跟著外祖父去外麵遊曆,與其下輩子待在深宮裏,不如四處遊曆,走遍天下美景之地,也不枉此生了。


    “咳咳!”


    花昭想的入神,直到身旁有咳嗽聲音響起。


    她轉頭看去。


    身旁是同樣要出宮的七皇子江承墨,而咳嗽的人是江承墨的親信太監小鬆子。


    咳嗽是提醒花昭不要再往這邊走了。


    路很寬,花昭也是想事情想得入神,不由往邊上走,離江承墨也是越來越近。


    花昭和江承墨四目相對。


    江承墨眸光微冷。


    “季四夫人……請自……”


    重字還沒說出來,花昭反應過來,驀地往後退。


    退的速度忒快了。


    那反應就好似,江承墨是個瘟神……


    看到花昭的舉動,江承墨愣了下。


    太監小鬆子也沒反應過來。


    保持一定的距離後,花昭就意思了下,“殿下要是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花昭就走了……


    江承墨:“…………”


    小鬆子:“殿下……她就這麽走了?”


    不是應該感謝他家主子嗎?


    呃,瞧他這腦袋。


    花昭不知道主子是故意用寧州幹旱的借口來引開陛下。


    江承墨冷冷看了眼小鬆子。


    小太監連忙閉嘴。


    看著前麵的背影,江承墨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幅幅畫麵。


    昨日,他的皇叔,淵王約他去了一家新開的茶樓。


    在北街上。


    斜對麵的招牌上寫著彩雲坊三個字。


    他在二樓品茗,也瞧了出好戲。


    少女吹著玉笛,眉眼飛揚,眼底裏的笑意好似要彌漫而出,瞧著,竟是生出一種世間如此美好之感。


    注意到自己在想什麽,江承墨皺了下眉頭。


    這一切不過是這個女人裝出來的。


    江承墨心想。


    他撥腿就走。


    步伐很大,不消多久便拉近了和花昭之間的距離。


    兩人距離不過十米時,也到了宮門口。


    花昭抬眼,在找自己的馬車。


    隻是。


    花昭眼睛亮了。


    不遠處站著季承儒。


    一襲黑色錦袍襯得他頎長而挺拔,氣質嚴謹而穩重,有很強的存在感。


    仿佛周遭一切,都以他為首的錯覺。


    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上,在看到少女時,臉部線條逐漸變得的柔和。


    花昭揚手,朝著季承儒用力揮手。


    季承儒扯了下嘴角,邁開步伐。


    隻是剛邁出幾步,漆黑的瞳仁轉深,眼底迸發出一絲冷意。


    很快,恢複如常。


    “紫喻,你怎麽來啦?”


    “來接你。”季承儒低聲道。


    “那你等很久了吧?”花昭笑露出兩個小梨渦。


    “半個時辰而已。”


    古代的半個時辰便是現代的一個小時。


    “下次不要再等啦。”


    兩人肩並肩,往馬車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江承墨冷聲道:“娶花昭為妻,是季四郎身上最大的汙點。”


    “殿下說得對。”小鬆子連連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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