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聖上的生辰。


    臨近進宮,花昭這兩日夜裏總是夢到小姨上吊自殺的一幕,以至於夜裏沒睡好。


    上午她在屋裏小憩,直到午飯後,才打算去彩雲坊。


    街上吵吵嚷嚷,花昭掀開馬車的車簾看去,隻見陳氏布莊門口站著不少人。


    “陳氏布莊也有這種料子啊?”


    “有啊,價格還比永嘉布莊便宜呢!”


    “哎喲,這上頭的花紋真好看。”


    “咱們也進去買兩匹布料回去做幾身衣裳。”


    阿綠探來,在花昭耳邊笑道:“小姐,彩雲坊紮染過的布料好受歡迎啊!”


    花昭放下車簾,“陳氏布莊不是在彩雲坊拿的貨。”


    “啊???”阿綠詫異道:“紮染不是隻有彩雲坊才會嗎?”


    花昭沒做聲。


    見自家主子不說話,阿綠有點急,“陳氏布莊在哪裏拿的貨?別的染坊怎麽會紮染?”


    花昭沒回答。


    沒多久,馬車抵達蘇家門口。


    薛氏正在清掃門口的落葉,也不知在想什麽,附近停了馬車,也沒有注意到。


    花昭走到她跟前,喚了聲,“大舅母。”


    “昭昭!”薛氏一看到花昭,連忙問道:“昭昭,你聽說了嗎?大雲坊也會紮染!”


    花昭嗯了聲,“陳氏布莊是在大雲坊拿的貨麽?”


    “是啊!”薛氏輕歎一聲,“咱們進去說吧!”


    自彩雲坊的生意轉好後,花昭來蘇家,大家都是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而此時,後院很安靜,文遠和梁奶奶們都是各自忙著手上的活兒。


    “昭昭!”蘇良哲放下手中的木棍,快步走來。


    花昭知道他想說什麽,她開口道:“藍染的紮製法,對於一些有經驗的老手藝人來說,其實不難看出,早前我就預料到了,但紮製法變化多樣,想要染出更好看的圖紋,還得多費點功夫來研究,所以大舅舅不必擔心,我們把關好質量便是。”


    此話一出,眾人的心稍稍定了些。


    老太太的聲音響起,“彩雲坊能染出更好看的圖紋,還怕沒人買麽?一個兩個都別瞎操心了,日子過得再糟糕,也得過下去,更何況現在的彩雲坊越來越好了……”


    花昭眉眼溫和,讚同道:“酒香不怕巷子深。”


    “老板!”


    “老板!”外堂有人喊道。


    “來了!”老太太去外堂招呼客人了。


    花昭朝著薛氏問道:“大雲坊是京城新開的染坊嗎?”


    以前她沒聽說過大雲坊。


    “是兩個月前,北堂家新開的染坊。”


    花昭挑眉。


    琳琅閣也是北堂家開的店鋪,往日和彩雲坊就是競爭對手,自彩雲坊落魄後,一些核心成員便被琳琅閣給挖走了。


    花昭若有所思間,外堂傳來爭執聲,“蘇老夫人,你們想要把生意長久做下去,就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啊!人家大雲坊的一匹紮染過的棉布才三錢一匹,絲綢二兩一匹,但我們在你們彩雲坊定的價格是棉布五錢,絲綢二兩五,我們賣出去價格自然也得提高,客人也不是傻子,差不多的貨,他們肯定買便宜的啊!”


    “就是,今個要不你們把價格調低些,和大雲坊一樣,要麽就退訂金。”


    “葛掌櫃,黃掌櫃,你們二位先冷靜冷靜……”


    “蘇老夫人,你也知道現在生意難做,紮染過的布匹價格不調低些,我們布莊的老主顧都得跑啊!往日我們布莊也是在你們彩雲坊拿的貨,看在這些年的交情上,你就別為難我們了。”葛掌櫃道。


    “是你們別為難我們吧!做生意的,已經付了定金,哪還有退的說法?”朱氏從外麵進來,一臉生氣道。


    她的身後還跟著蘇秀兒。


    “阿軍他媳婦兒,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啊!”黃掌櫃道:“鬧得難看,我們布莊以後還怎麽和你們彩雲坊做生意啊?”


    “是啊!”葛掌櫃道。


    朱氏還要說什麽,薛氏上前拉住她。


    花昭站出來反問:“把訂金退給你們,你們還會和彩雲坊做生意?前頭彩雲坊出事,也沒見你們看在多年的交情上,繼續在彩雲坊拿貨啊!”


    “這……”兩位掌櫃彼此看對方一眼,黃掌櫃道:“不退訂金,那給大雲坊一樣的價格也行啊!”


    花昭搖搖頭,不疾不徐開口,“大雲坊惡意壓價,彩雲坊給不了這個價,所以訂金也不會退,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你們二位拿回了訂金,其他布莊的老板也要拿回訂金,那我們彩雲坊也不用開門了。”


    兩位掌櫃便是知道訂金難退的道理,所以才來打感情牌,謀取最大的利益。


    可花昭的一番話將他們堵回去,兩人隻得一臉不高興,甩著袖子離去。


    “咱們是不是可以把價格調低點,比如棉布四錢一匹……”吳婆子出來說道。


    “叔姥姥,隻有和大雲坊一樣的價格,那些掌櫃才會滿意,而三錢的底價對於我們彩雲坊來說,就是白幹。”花昭說道。


    “北堂家太可惡了,竟然惡意壓價!!!”朱氏怒道。


    “早前咱們彩雲坊庫房被燒掉的那批貨,絕對是北堂家搞的鬼!”蘇良哲也是氣到不行,扯出之前的事兒。


    早前蘇家被騙走巨額銀錢,但讓蘇家傾家蕩產的另一個原因是庫房一批價格昂貴的布料被人燒掉了,損失慘重不說,還賠付訂貨的賣家一大筆錢。


    放火的人,至今都未找到。


    “幹活。”


    老太太雙手負在身後,便沒再說什麽,朝著後院走去。


    薛氏輕歎一聲,轉身去後院。


    花昭還在思索著什麽。


    她的袖子忽然被人扯了下。


    花昭低頭,看到慧姐兒抓著她的袖子,仰著小臉問道:“表姐,哥哥不能去學堂念書了嗎?”


    花昭愣了下。


    她正欲回答,慧姐兒鬆開手,邁著小短腿朝著後院跑去。


    “慧姐兒,你慢點,別摔著了。”


    花昭連忙跟上。


    隻見小奶娃跑到老太太跟前,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眸說道:“奶,慧慧不吃肉了,也不吃零嘴兒,錢攢起來給哥哥念書。”


    似是怕老太太沒聽清楚,小奶娃又重重說道:“哥哥一定要去學堂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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