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江嶼的暴喝聲炸響在耳邊。我本能地彎腰,下一秒,擋風玻璃\"嘩啦\"一聲爆裂!一顆子彈擦著我的頭皮飛過,在座椅頭枕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孔洞。


    \"砰砰砰!\"


    連續幾聲槍響,車身劇烈震動,後視鏡被打得粉碎。江嶼一手控著方向盤,另一手從腰間掏出手槍,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坐穩!\"他厲聲喝道,同時猛踩油門!


    車子發出痛苦的轟鳴,像頭受傷的野獸,朝著攔路的三輪車直衝過去!就在即將相撞的刹那,江嶼猛打方向盤,車子右側兩個輪子幾乎離地,險之又險地從三輪車邊緣擦了過去!


    \"砰!\"


    又是一槍,打中了後備箱。我死死抓著車門把手,胃裏翻江倒海,眼前一陣陣發黑。後視鏡裏,那幾個槍手已經跳上兩輛摩托車,緊追不舍!


    \"他們是誰?!\"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江嶼臉色陰沉得可怕:\"趙榮的人。\"他猛打方向盤,車子拐上一條更窄的山路,\"他們知道我們要去找老張。\"


    山路崎嶇,車子顛簸得像驚濤駭浪中的小船。摩托車引擎的咆哮聲越來越近,後窗玻璃又中了一槍,裂紋像蜘蛛網般蔓延開來。


    \"低頭!\"江嶼突然命令道,同時單手伸出窗外,扣動扳機——


    \"砰!砰!\"


    兩聲槍響幾乎震破我的耳膜。後視鏡裏,一輛摩托車失控打滑,撞上了路邊的樹幹,騎手像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


    但另一輛摩托車依然緊咬不放,騎手單手控車,另一隻手舉槍瞄準!


    \"砰!\"


    右後輪胎爆了!車子瞬間失控,在狹窄的山路上瘋狂打滑!江嶼死死把住方向盤,額頭青筋暴起,試圖穩住車身,但已經來不及了——


    \"轟!\"


    車子衝出路麵,撞斷幾棵小樹後,重重側翻在地!我的頭狠狠撞上車窗,眼前炸開一片金星。安全氣囊爆開,濃重的火藥味充斥車廂。


    世界天旋地轉。我頭暈目眩地倒掛在座位上,安全帶勒得胸口生疼。擋風玻璃完全碎了,引擎蓋冒著白煙,空氣中彌漫著汽油和塵土的味道。


    \"林晚!\"江嶼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能聽見嗎?\"


    我艱難地轉頭,看到他額角有一道血痕,正順著臉頰往下淌。他的安全帶還扣著,但右手臂姿勢怪異,可能骨折了。


    \"我...沒事...\"我虛弱地回答,試著動了動四肢——疼,但似乎沒骨折。


    摩托車的聲音停在了不遠處。緊接著是腳步聲,越來越近。


    江嶼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如刀。他用沒受傷的那隻手解開安全帶,從腰間摸出另一把手槍遞給我:\"會用嗎?\"


    我搖搖頭,喉嚨發緊。他快速檢查了彈匣,塞進我手裏:\"保險已經開了,對準人扣扳機就行。\"


    腳步聲已經到了車旁。江嶼示意我噤聲,自己則悄無聲息地從破碎的車窗爬了出去。我屏住呼吸,雙手緊握手槍,掌心全是冷汗。


    \"出來吧,江總。\"一個粗獷的男聲在外麵響起,\"趙老板隻是想請你回去談談。\"


    沒有回應。沉默像一張拉滿的弓,隨時可能斷裂。


    \"別裝了,我們知道你沒死。\"那聲音繼續道,\"這妞對你很重要吧?不想看她——\"


    \"砰!\"


    一聲槍響打斷了威脅。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咒罵聲,以及更多的槍聲!我蜷縮在變形的車廂裏,心髒跳得快要衝出胸腔。


    突然,一張猙獰的臉出現在車窗處!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左眼下方有道疤。他看到我,咧嘴笑了:\"找到你了,小妞——\"


    \"砰!\"


    我閉著眼扣動了扳機。後坐力震得我手腕發麻,耳朵嗡嗡作響。睜開眼時,光頭已經不見了,隻聽見外麵一聲慘叫。


    \"林晚!出來!快!\"江嶼在外麵大喊。


    我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從破碎的車窗爬了出去。外麵的場景觸目驚心:一個黑衣人倒在血泊中,另一個正捂著大腿哀嚎。江嶼站在不遠處,手裏的槍指著第三個已經舉雙手投降的人。


    \"過來!\"他命令道,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我踉蹌著跑向他,腿軟得幾乎站不穩。江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拖著我往樹林深處跑:\"還有援兵,快走!\"


    我們跌跌撞撞地鑽進密林,身後隱約傳來更多引擎聲。江嶼的手臂在流血,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步伐堅定而迅速。


    \"去哪?\"我氣喘籲籲地問,手裏的槍沉甸甸的,像塊烙鐵。


    \"前麵有個護林站,有車。\"江嶼簡短地回答,不時回頭查看追兵。


    樹林越來越密,陽光被茂密的樹冠過濾,隻剩下斑駁的光點。我的右腿傷處又開始疼痛,每一次邁步都像有刀子在割。江嶼察覺到我的吃力,突然停下腳步,二話不說把我背了起來。


    \"喂!你的手——\"


    \"閉嘴,抓緊。\"他打斷我,聲音不容置疑。


    我趴在他寬闊的背上,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和呼吸的急促。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混合著血腥和汗水的氣息,莫名讓人安心。上一次被他這樣背著,還是五年前我發高燒的時候......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遠處就傳來了犬吠聲!


    \"該死,他們放狗了。\"江嶼咒罵一聲,加快了腳步。


    樹林漸漸稀疏,前方出現了一棟破舊的木屋,旁邊停著一輛老舊的吉普車。江嶼放下我,從鞋跟裏摸出一把鑰匙:\"上車!\"


    吉普車發動的聲音像頭垂死老牛的呻吟,但好歹啟動了。我們剛駛出護林站,樹林裏就衝出了三條狼狗和四五個持械男子!


    \"低頭!\"江嶼猛踩油門,同時按下我的腦袋。子彈打在車身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吉普車像頭受傷的野獸,咆哮著衝下山路。後視鏡裏,追兵已經跳上摩托車,緊追不舍。


    \"坐穩了!\"江嶼突然猛打方向盤,車子衝下主路,紮進了一條幾乎被雜草掩蓋的土路。這條路極窄,兩側樹枝刮擦著車身,發出刺耳的聲響。


    追擊的摩托車顯然沒料到這一招,等他們調頭追上來時,我們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們為什麽這麽執著?\"我緊抓著車門把手,聲音因為顛簸而斷斷續續,\"就為了阻止我們見老張?\"


    江嶼的側臉線條緊繃:\"老張手裏有證據。趙榮不惜一切代價要銷毀它。\"


    土路盡頭是一條湍急的小河,沒有橋,隻有淺淺的河水在陽光下泛著金光。江嶼毫不猶豫地駕車衝了進去!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漫過底盤,從門縫滲進來,浸濕了我的鞋襪。車子在河水中艱難前行,發動機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我死死抓著車門把手,生怕下一秒就會被衝走。


    奇跡般地,我們渡過了小河,爬上對岸的斜坡。江嶼立刻熄火,我們靜靜地隱藏在河岸的樹影中,觀察對岸的動靜。


    幾分鍾後,追兵趕到了河邊。他們停在對岸,似乎在爭論要不要跟過來。最終,他們放棄了渡河,調頭離開了。


    我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上。江嶼卻依然緊繃著,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是我。遇襲了......對,護林站的車......老張那邊怎麽樣?......好,一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他轉向我:\"老張被轉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我們現在過去。\"


    我點點頭,突然注意到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著:\"你的手......\"


    \"脫臼而已。\"他輕描淡寫地說,左手握住右腕,猛地一擰——


    \"哢\"的一聲輕響,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活動了下肩膀:\"好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胸口泛起一陣莫名的酸澀。這五年,他到底經曆了什麽,能對疼痛如此麻木?


    車子重新上路,這次走的是鄉間小道,幾乎看不到其他車輛。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車內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父母的事......\"江嶼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我很抱歉。\"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撬開了我塵封已久的傷口。五年來刻意回避的悲痛如決堤洪水,瞬間衝垮了所有防線。我咬緊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但肩膀的顫抖出賣了我。


    江嶼的手突然覆上我的,溫暖而粗糙:\"我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抬頭看他,陽光在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勾勒出鋒利的下頜線。那雙總是冷冰冰的眼睛裏,此刻竟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為什麽幫我?\"我又問出了這個問題,\"真的隻是為了證據?\"


    江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重新變得深不可測:\"專心看路。\"他抽回手,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前麵有檢查站,把你的槍藏好。\"


    一小時後,我們駛入了一個偏僻的農場。幾棟低矮的平房散布在田野間,遠處有幾個農夫模樣的人在勞作,但走近了才發現,他們腰間都別著手槍。


    江嶼把車停在一棟不起眼的倉庫前。剛下車,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就迎了出來:\"江總,老張醒了,但情況不穩定。\"


    \"林小姐也受傷了。\"江嶼指了指我的腿和臉上的擦傷,\"先處理一下。\"


    女醫生點點頭,帶我去了隔壁的小屋。她動作麻利地清理了我的傷口,又給我打了破傷風針。


    \"老張......他怎麽樣?\"我小心翼翼地問。


    女醫生的表情凝重:\"肺部感染,還有輕微中毒症狀。但最危險的是頭部撞擊造成的血腫。\"她頓了頓,\"他堅持要見你,說有重要的事。\"


    我的心揪了起來。老張,那個總是笑嗬嗬的城管大叔,原來一直在暗中調查我父母的死因......


    \"準備好了嗎?\"江嶼出現在門口,已經換了件幹淨襯衫,額角的傷口也處理過了。


    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老張躺在一間改造成病房的屋子裏,身上插滿了管子,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他比上次見麵瘦了一大圈,臉色灰敗得像張舊報紙,隻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著。


    聽到動靜,他艱難地睜開眼,渾濁的目光在看到我時突然亮了一下:\"丫頭......\"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我鼻子一酸,快步走到床邊,輕輕握住他枯瘦的手:\"張叔,我來了。\"


    老張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麽,但發不出聲音。江嶼遞來一個錄音筆,放在他嘴邊:\"慢慢說。\"


    \"你爸媽......不是意外......\"老張斷斷續續地說,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全力,\"後山......廢料......筆記本......\"


    \"什麽筆記本?\"我俯身靠近。


    \"你爸......髒了......\"老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女醫生立刻衝進來,把我們推到一邊,開始緊急處理。


    \"出去!現在!\"她厲聲命令。


    我和江嶼被趕到了走廊上。透過玻璃窗,我看到醫護人員圍著老張忙碌,各種儀器發出令人心悸的警報聲。


    \"他會沒事的......\"我喃喃自語,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江嶼站在我身旁,沉默得像塊石頭。不知過了多久,女醫生終於出來了,臉色疲憊但緩和了些:\"穩定了,但不能再受刺激。\"


    \"他剛才說的筆記本......\"我急切地問。


    女醫生搖搖頭:\"等他好些再問吧。\"她看了看江嶼,\"趙榮的人找到這裏隻是時間問題,必須盡快轉移。\"


    江嶼點點頭,拿出手機走到一旁去安排。我透過窗戶看著病床上的老張,胸口堵得發慌。這個一直默默守護著我的長輩,竟然背負著這樣的秘密......


    \"安排好了。\"江嶼回來低聲說,\"今晚分批轉移。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檢查車輛。\"


    他轉身要走,我突然叫住他:\"等等。\"我從口袋裏掏出那把已經上交子彈的手槍還給他,\"謝謝。\"


    江嶼接過槍,指尖不經意地擦過我的掌心,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他的眼神深邃如潭,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隻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我在走廊長椅上坐下,疲憊如潮水般湧來。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農場的工人們開始收工。遠處傳來幾聲犬吠,然後是引擎啟動的聲音——江嶼在測試車輛。


    老張的話在我腦海中回蕩:\"筆記本\"......父親生前確實有記筆記的習慣,但父母去世後,老家的東西都被親戚處理了,就算有筆記本,現在又會在哪裏?


    正思索間,農場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有入侵者!西側圍牆!\"


    我猛地站起來,剛好看見江嶼持槍衝了過來:\"林晚!跟我來!趙榮的人找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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