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就以這繁華街道為題,作詩一首。”


    他倒要看看,沒有若棠的幫助,她要怎麽化解難題。


    黎初沉思了片刻,便淌淌而出。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怎麽可能?再來,以皇宮為題。”


    “絳幘雞人報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以邊疆兵將為題。”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容棋連出三題,黎初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給出了答複。


    別說是黎若棠,就連容棋本人都無法做到。


    隻見容棋已經愣在原地,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黎初,驚得久久都吐不出一句話。


    “說不定是若棠的詩被你拿去了呢?”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那麽清秀高雅的若棠會騙他。


    “要不你拿這三首詩去問問她,看她是否能注釋其意?”


    黎若棠連她平時隨意所作的都注釋不了,更別說是這幾首她經過深思的。


    連容棋世子都不再強留黎初,百姓們也紛紛讓出了道路。


    臨走之時,黎初特意走到容棋的旁邊,低聲說道:“今日殺我不成,來日我定當加倍奉還。”


    容棋看著黎初的背影悶悶不解。


    “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殺她了?”


    木言十分同情被當槍使的世子,不辭其勞的幫他解惑。


    “世子,黎小姐是把剛才暗殺她的人當成是你派來的了。”


    “我沒有派人殺她啊。”他是恨黎初沒錯,可是私下買凶殺人的事他可幹不出來。


    “世子,這口鍋你是背定了,誰讓事情就是這麽巧,別說黎小姐了,就連木言都覺得是你派的。”


    “走,回去,我要把剛才的三首詩記下來。”


    相府,慕秋閣。


    黎相倚在軟榻上看書,沈秋允坐在圓桌前納著鞋底。


    “阿允,我的鞋子夠穿,你別這麽辛苦。”


    黎相起身來到夫人的身後,輕輕的揉按著她的肩膀。


    “誰說是給你做的了?”沈秋允笑著回以一個‘你想多了’的嗤笑。


    “這墨兒遠在邊陲,也用不上啊,難道是......”


    “嗯,沒錯,墨兒和爹爹,兄長要回來了。”敬國候讓戰鷹傳來家書,戰時已平定,不日就能回京。


    加急的戰報還在路上,或許明日就能送到宮裏,因為她和敬國候夫人是手帕交,才能提前得到消息。


    “哥哥和外祖一家要回來啦?”黎初剛進門口,就聽見爹爹和娘親的談話,終於能再見到哥哥和外祖他們了。


    “幾年不見,初兒可是想哥哥了。”沈秋允疼愛的拉著黎初坐在她的身邊。


    “不止是哥哥,大家我都想。”


    “你哥哥啊,想你估計都快想壞了。”提起這個英勇的兒子,黎相的語氣滿是驕傲。


    當前他執意要去從軍,沒有一個人是讚成的,誰能想到相府裏居然能出養出一個將軍來。


    哥哥能在三年間從一個小小的士兵成長為少將軍,可見他的心性也是成熟穩重了不少。


    或許姐姐的事也可以告訴哥哥,隻有爹爹尚需要再多瞞些時日。


    “爹爹,娘親,初兒有東西給你們。”黎初從袖子裏取出三枚繡工精美的荷包。


    將鬆鶴的遞給爹爹,夏荷的遞給了娘親,還有一枚收回了袖子裏。


    “從沒見過繡工這麽精美絕倫的荷包。”黎相和夫人異口同聲道。


    高門大戶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精美的繡品。


    但是與眼前的荷包相比,那些繡品就變成平平無奇了。


    “爹娘可喜歡?”


    “喜歡,初兒是在何處買的,多買一些,爹爹拿去送人。”


    黎相當即解下了腰間的舊荷包,將新的掛了上去。


    我的爹爹啊,你怕不是想累死你的二女兒。


    “初兒,這樣的荷包怕是不便宜吧,讓你破費了。”果然還是娘親更貼心,不像爹爹還要讓她多買一些。


    本想和娘親說些私密的話,無奈爹爹一直守著不走,黎初隻得作罷。


    沐鬆閣,黎初捧著一大堆吃的尋找著師父的身影,最後在水塘邊的樹蔭底下找到了人。


    “師父,初兒來看您了,還帶了好吃的來孝敬您,快嚐嚐。”


    南神醫瞥了一眼點心和果盤,忍住了口水,生氣道:“你還記得有個師父啊?”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初兒忘了自己,都不敢忘了您啊。”


    黎初奉承討好的模樣果然很受用,南神醫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裏,口語不清的道:“這還差不多,下次記得帶上師父啊。”


    黎初跟南神醫說了自己跟著容玄學武的事,學醫的時間得撥一半出來。


    這段時間雖然四處奔走,但是她還是時時刻刻捧著師父的手劄,一刻都不曾鬆懈過。


    “沒事,這是好事啊,你能保護好自己,師父也能放心很多。”南神醫表示很理解,人不該一輩子隻衷於一件事。


    而且,他知道黎初這一生絕對不可能安於後宅,她是能遨遊天際的鳳凰,她該有更遠大的誌向。


    “多謝我的好師父,初兒跟你保證,醫術也不會落下的。”她早已把師父當成了自己的家人,隻有在家人麵前,她才會顯露出小女兒姿態。


    “唉,小姐不在時,我就是寶貝女兒,小姐回來了,我就變成了透明人。”


    青雨嘟著嘴,坐在一旁悶悶的啃著蘋果。


    “那能一樣嗎?初兒來都是大包小包的孝敬我,你都是空手來的。”南神醫一點都不客氣的揶揄著自己的女兒。


    夜幕降臨,月光灑在窗台上,投出黎初單薄的身影。


    “唉。”這是黎初第八次歎氣了,從晚膳過後,她就一直趴在這窗台上,直到明月升空。


    靜下來之後,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天的那一幕。


    醜奴和容玄究竟有何關聯,他又是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


    這一件一件的擾得她不得安眠,她依稀記得醜奴胸口有一道突起的傷口,那是一道箭傷。


    可是容玄的渾身上下她都看遍了,他的胸口沒有那一道箭傷的存在。


    原本想著等報完仇,她就青燈古佛了此一生,讓她承擔自己造下的殺孽,不要禍及家人。


    可是容玄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對麵容玄,她很容易失控。


    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麽好事,也許招惹了容玄,會比招惹容明宇更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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