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堯未語,但眸光明顯有了變化。


    他保持著被顧傾城抬起臉龐的姿勢,看著她微微低垂的視線,入目是她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


    “你對我就是這麽放心嗎?”沉默之後,陸君堯問道。


    “是,之前那個林晴語對你虎視眈眈,我也從沒把她放在心上。你有多優秀多招女人喜歡,我難道看不出?如果我疑神疑鬼又不自信,那你這工作也沒法做了——畢竟你們科室不光有女醫生,還有那麽多女護士,你每天跟她們相處的時間,可比跟我相處多多了。”


    而且還有句話顧傾城沒說——他老說金融圈裏亂,各種男男女女扯不清,難道醫療圈不是?什麽男醫生出軌女醫生,或是護士勾搭男醫生,還囂張地逼原配淨身出戶,這種社會新聞不也層出不窮?


    還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何一個行業都會有肮髒不堪的一麵,但更多的是幹淨明朗的正麵。


    她管不了別人,但能堅守自己的原則底線,出淤泥而不染。


    “你剛才要對我發誓的那些話,我也可以對你承諾——我保證忠於你,忠於我們的婚姻,若真有一天我不愛你了,我也會坦坦蕩蕩地跟你說清楚,絕不會欺騙你,瞞著你,給你戴綠帽子。”


    顧傾城說完舉起手,“你若覺得這樣還不夠,我倒是真可以發一個毒誓,如果有一天我——唔……”


    她剛要發誓,陸君堯也跟她方才一樣,及時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就算有一天你真背叛我,我也不希望你被天打雷劈,講話要避讖,這種話以後別再說。”陸君堯捂著她的嘴,輕緩低沉的嗓音恢複以往溫柔。


    顧傾城垂眸看著他,從他眸底變幻的色彩,看出他心境也有了轉變。


    兩人相視一笑,她拿下男人的手握在掌心,低聲道:“希望我們是最後一次討論這個問題了。”


    陸君堯道:“那我不能保證,如果他們騷擾你,給你造成困擾,我肯定還是要勸你換份工作的。”


    顧傾城想了想,點點頭說:“行,如果我不能處理好這些事,任由其發展影響到我的生活,那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


    兩人算是徹底達成共識了,陸君堯臉色終於緩和下來,仰頭湊上來想親親。


    顧傾城脖頸後仰,提醒道:“不能親嘴巴。”


    “沒有——”


    “不能親!”


    他無奈,隻好答應,湊上去在她臉旁親了親,手臂收緊將她納入懷中。


    顧傾城渾身放鬆下來,耷拉著腦袋靠在他肩上,語調也綿軟慵懶:“那我下周,就去實習了……”


    “要這麽急?”


    “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我都要悶出病來,本來早就該去了。”


    陸君堯微微停頓,“行吧,但不能太勞累,你的身體還需要調養一陣子。”


    “嗯,我知道。”


    兩人抱了會兒,顧傾城鬆開他,“走吧,睡覺了。”


    陸君堯笑了笑,故意調侃:“你不是跟我劃清界限嗎?現在主動要我一起睡了?”


    顧傾城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不是你說的,就那三種傳播途徑嗎?我說的睡覺是字麵意思,不是那三種途徑中的一種。”


    陸君堯:“……”


    他也沒敢想那種啊,畢竟傾城做完人流手術沒多久,按說也要起碼調養兩個月,才能恢複同房。


    這段時間,他注定要當和尚修身養性了。


    可吵完架合好,不可避免地想要一些安慰,於是當兩人都鑽進被窩裏後,陸醫生還是死皮賴臉地通過各種間接途徑,膩歪了好一番。


    顧傾城沒想到他這麽“不要臉”,都有些後悔原諒他了——起碼吵架時,她能安安靜靜地純睡覺。


    現在一和好,他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黏纏著,一點空間都不給。


    是幸福,卻也有一絲絲煩惱。


    ————


    翌日,顧傾城回了學校。


    大四雖課程不多,但她請假一個月還是耽誤了一些學業,回校後又抓緊時間學習。


    中午離開圖書館去吃飯時,她剛下台階聽到有人叫她。


    “顧同學!顧同學!”


    顧傾城回頭一看,心頭驚訝。


    追上來的那人居然是王若瑤的前男友,那個騙財騙色的大渣男!


    顧傾城看了一眼,扭頭就走,根本不想搭理。


    但那個李澤凡卻追了上來。


    “顧同學,你跟王若瑤有沒有聯係?她又換號了,你知道她的新號碼嗎?”李澤凡緊跟她的步伐,眼眸直直地盯著她。


    顧傾城淡聲道:“我跟她不熟,沒有聯係。”


    可男人還繼續絮叨,而且言辭氣憤含恨:“王若瑤在學校論壇把我掛出來,害我被人開盒,所有私人信息都扒出來放在網上——現在我工作沒了,女朋友沒了,在行業裏都快呆不下去了,我必須找到王若瑤!”


    所謂“開盒”,就是指網絡暴力和人肉搜索。


    顧傾城麵上沒反應,心裏卻幸災樂禍。


    這主意還是她給王若瑤出的,看來效果遠超預期。


    她暗忖活該,斜睨了眼問道:“所以你來找王若瑤算賬?”


    “難道我不該嗎?”


    “你有什麽資格?你騙光她的錢,連房租都拖欠著,不怕她報警抓你嗎?”


    “你怎麽知道?”李澤凡臉色一驚,很快明白過來,“她真找過你?她是不是跟你求助了?”


    “她跟我賣慘,但我沒理。”顧傾城說謊,主要是不想參與他們的破事。


    “她跟你怎麽說的?有沒有說她現在住哪兒?”


    “顧同學,你別誤會,我找她是想道歉的,我認識到錯誤了……”


    顧傾城冷冷一笑,滿臉不屑。


    男人是什麽德行,她比誰都清楚——這種渣男王八蛋,下輩子都不可能認識到錯誤。


    “請你別再跟著我,否則我不客氣了。”顧傾城煩了,最後警告。


    但李澤凡又追上來。


    顧傾城都沒發話,她身後不遠處跟著的一個男大打扮的保鏢快步上前,揪住李澤凡的後頸將他一把薅住。


    雖然顧如意已經死了,但孫家跟顧家都還是潛在的威脅,所以顧傾城回校還是帶了個保鏢。


    果然派上用場。


    “忘了你叫什麽,不過不重要——我警告你,我最痛恨渣男,你再騷擾我,我會讓你比身敗名裂更慘。”顧傾城冷聲警告後,轉身離開。


    陸君堯最愛吃醋,若跟他說自己被小白臉騷擾,他有一百種方法搞“死”對方。


    過了兩天,顧傾城在教學樓上課時,竟又偶遇王若瑤。


    王若瑤看到她,笑著快步迎上來:“我專門去你們係打聽了課程表,知道你今天上午在這裏上課,提前過來等你。”


    顧傾城看她精神狀態不錯,心有慰藉——起碼說明她這個忙沒有白幫。


    不過她們確實算不上一路人,所以她態度客氣帶著疏離:“找我有事?”


    “就是那個……這都一個多月了,我去醫院檢查都是陰性,那應該就沒事吧?”王若瑤跟著她的步伐問道。


    “嗯,應該阻斷成功了。”


    “那就好!”王若瑤很高興,然後將一張銀行卡遞出來,“這是你之前給我的一百萬,我沒動,現在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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