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堯知道傾城的嘀咕是什麽意思,解釋道:“聽說胎兒如果感覺到母體對他的排斥厭惡,會變得異常頑強,努力求生——不知是不是真的。”


    顧傾城吃了一驚:“還有這種說法?太玄乎了。”


    “這世上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比比皆是,前幾天還有新聞報道,一個女的懷孕而不自知,每月正常來月經,後來突然大出血,去醫院檢查就直接生了個孩子——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就是事實。”


    這個事顧傾城也知道,隻能感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陸君堯給傾城倒了杯水,繼續說:“顧如意大概率到現在都不知道她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而且那孩子象征著她的恥辱和聲名狼藉,她怎麽可能喜歡那孩子?也許正因為如此,那孩子才要拚命頑強地活著。”


    顧傾城點點頭:“也許吧。不過她無論再討厭再排斥,也還是要盼著那孩子生下來,現在孩子就是她的救命符。”


    “是的。”陸君堯點頭。


    顧傾城沒說話,但心裏拂過一個惡毒的念頭。


    既然顧如意就在陸君堯的醫院住著,那若是想動動手腳讓她失去腹中胎兒,可謂易如反掌。


    隻是這樣的事有違倫理道德,而且一旦東窗事發,後果極其嚴重,醫院名聲也會徹底毀掉。


    所以這個念頭隻在顧傾城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被她馬上清理掉了。


    吃完飯,陸君堯便帶著傾城回家了。


    現在情況特殊,他們連在外麵閑逛散步都不敢,盡可能低調行事。


    晚上臨睡前,顧傾城說起自己要去金石證券實習的事。


    陸君堯攬著她在臂彎裏,聞言低頭看向她,墨眉輕蹙。


    顧傾城微微嘟嘴,“怎麽,你不想讓我去?”


    “你覺得呢?現在危機四伏,你再去公司實習,每天接觸各種各樣的人,風險會更高。”


    陸君堯本來就不太想讓傾城去證券公司,隻是最近事情太多,他太忙,還找不到時間跟她好好談談這事。


    現在既然說起,他就順勢吹吹枕邊風。


    “傾城,你這麽盼著去外麵工作嗎?”


    顧傾城:“什麽意思?你想養我,讓我在家做全職太太?”


    “當然不是。”陸君堯否認,他怎麽可能對一個有強烈事業心的妻子提出這種要求。


    “我隻是覺得,以你的能力考研輕輕鬆鬆,你可以一直讀到博士,畢業後留校當老師,穩穩當當,又體麵風光。雖然賺得少一些,可我們不缺錢不是嗎?”


    陸君堯想讓她走一條穩穩當當,也更簡單平淡的路。


    可偏偏顧傾城不是安於平穩的性子。


    她在丈夫臂彎裏轉了個角度,看著他的眼很認真地說:“你是不相信我在金融圈那個大染缸裏,能潔身自好是嗎?”


    “……”陸君堯抿唇,未語。


    顧傾城接著道:“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好比你,出身顯赫無比尊貴,原本可以繼承家業,站在祖輩的肩膀上,輕輕鬆鬆地再創輝煌,可你自立門戶,選了一條這麽辛苦艱難的路——因為這是你的人生理想。”


    “我也一樣,我從選擇這個專業,就規劃好了未來的路。如果不是被拐賣三年,我如今已經在這個領域有所建樹了。”


    顧傾城不是那種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的性子,她讀高中時就很清楚自己將來要做什麽,也一步一個腳印,認認真真地規劃著未來的人生道路。


    隻是萬萬沒想到,她會被自己最親的家人陷害,差點英年早逝。


    如今生活回歸正軌,她覺得自己已經耽誤了很多,也錯過了很多,隻想奮起直追,早日回歸她既定中的人生道路——可最愛她的人,卻提出不同意見。


    陸君堯見她臉色異常嚴肅,心知她的決定不易改變。


    可他又實在不放心。


    最後,他隻能打感情牌,“我理解你對理想的追求,但那時候,你不是沒遇到我嗎?你肯定沒想過會年紀輕輕閃婚,也沒想到會以已婚人士的身份回校繼續讀本科——人生的道路並不是定死的,我們可以隨時調整,靈活變動。”


    顧傾城看著他,在心裏無奈的歎息。


    “你就不能為了我,把你的人生方向調整一下?”陸君堯最終問出這話,相當於是讓她在事業跟老公之間,選一個。


    顧傾城的臉,一下子落下來。


    換做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顧傾城都要毫不猶豫地回答兩個字——不能。


    可因為是陸君堯,是她的丈夫,也是在她人生低穀時無條件支持她、維護她的恩人——顧傾城在短暫沉默後,終究退讓了一步:“能不能讓我先去實習,感受下,也許實際的工作環境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過些日子會改變想法。”


    而沒去,就會一直惦記,一直遺憾。


    陸君堯當然看出她做出讓步了,雖然這個決定還是沒達到他的預期,但出於不想跟妻子鬧矛盾的考慮,他遲疑片刻後,也退讓了一步。


    “行,那你先去實習看看。不過,保鏢還是得帶著,你的人身安全最重要。”


    “嗯,我知道。”


    顧傾城本就沒打算撇開保鏢,她也不想自己出事,她很惜命的。


    既然達成一致意見,她臉色又鬆懈下來,湊上來親了親陸君堯,先放下身段哄他:“謝謝你老公,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陸君堯也是聰明人,他早就看出自己老婆的套路——每次見他快要生氣或是有些小不爽時,就會把他當孩子似的哄哄。


    他平時很吃這一套,也把這視為夫妻間的小情趣。


    但今晚,他的“不爽”有些嚴重。


    所以這一套安撫不了他。


    顧傾城親完,哄完,見他沒反應,便抬頭看了看他,“怎麽,還真生氣了?”


    陸君堯勉強扯出一抹笑,口是心非地說:“沒有,隻是太累了,睡覺吧。”


    睡覺?


    顧傾城覺得不敢相信。


    他們兩天沒見麵,按照以往慣例,今晚肯定要酣戰一場的。


    說一場都是保守估計。


    而他破天荒地,居然說“太累了,睡覺吧”!


    顧傾城盯著他的臉問:“你確定?”


    “嗯。”


    “那要是我還不想睡呢?”顧傾城也破天荒地,難得主動發起進攻。


    因為她算著日子,又快到生理期了。


    這時候多活動活動,有利於血液循環,也有利於調節激素分泌。


    果然,這話一出,陸君堯的臉也明顯驚訝。


    兩人視線對上,顧傾城其實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紅透了。


    可想著都已經開口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爬起來解丈夫的睡衣紐扣。


    陸君堯皺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做夫妻該做的事啊。”


    顧傾城說著,傾身下去,直接吻他。


    陸君堯沒有推開,甚至也回吻了兩下——但僅限於兩下。


    而後,他就握住傾城的肩,將兩人間的距離推開了些。


    “傾城,我今天確實累了,下次補償你?”


    他聲音還是溫柔,但顧傾城卻看出他的敷衍淡漠。


    他就是心理抗拒!


    顧傾城盯著他,說實話,心裏有點受傷。


    她覺得夫妻吵架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隻要感情在,不管吵得多凶,晚上睡一覺就好了。


    可他們並沒有怎麽吵起來,這人就用不過夫妻生活做為懲罰了——還是在她主動的前提下。


    顧傾城越想越氣,臉色淡淡受傷地道:“你拒絕我?才結婚多久,就沒了新鮮感,厭煩了?”


    “不是。”陸君堯趕緊解釋,“當然不是這個原因,是我確實累了。而且以前你不是老抱怨我把你折騰得太辛苦嗎?今天放你一馬,你又這樣冤枉我。”


    他解釋了,但顧傾城不信。


    他還不如直接說:“我今天沒心情,不想做。”


    找這些爛借口。


    既然如此,顧傾城覺得就沒必要再自討沒趣了,於是她一個字的回應都沒有,撇開男人,直接翻轉個身睡去。


    陸君堯達到目的了。


    可是看著妻子的背影,他心情比剛才更糟糕!


    想到她第一次這麽積極主動地求愛,都把他睡衣扣子解開了,而自己卻狠心拒絕——他頓覺自己不是人。


    而且她也說了,先去實習看看,可能不習慣就轉變想法了。


    既然還有回旋的餘地,那他就不應該這麽早表現出不悅。


    陸君堯越想越後悔,沉默了幾秒又馬上朝顧傾城靠攏,一手搭在她肩膀上。


    “傾城?”


    “我要睡覺。”顧傾城閉著眼,聲音很冷。


    陸君堯知道她麵皮薄,求歡被拒真生氣了,於是小心翼翼地解釋:“我不是不想你,是真的最近事情繁多,沒什麽心情。”


    “……”顧傾城不搭理,連拆穿他都不想。


    陸君堯很懂她,見她都不屑拆穿自己,也不屑再跟他爭論幾句——知她生氣很嚴重。


    他吞咽了下,手臂稍稍用力,將顧傾城背對的身子扳過來。


    他厚著臉皮,不,應該說是相當於打臉,又繼續說:“不過現在我調整好了,我想你了,讓我抱抱,嗯?”


    他一邊溫柔地哄,一邊抬起頭慢慢靠上去,親吻妻子的唇。


    顧傾城扭頭避開,“我累了,要睡覺,別煩我。”


    她很嫌棄的口吻,說完推開男人,又背過身去。


    陸君堯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道歉:“是我不好,別生氣了,嗯?”


    “……”


    “我是真的想你了,你自己感受下——”他厚著臉皮又湊上去親吻女人的麵頰,同時身下緊緊貼著女人的後腰。


    顧傾城當然能感受到。


    這渾蛋。


    剛才主動哄他,他非要高冷,不回應。


    現在不理他了,他又死皮賴臉貼上來。


    “陸君堯,別煩我!”顧傾城一手肘拐上去。


    他吃痛,發出痛呼,卻很快又貼上來親吻,一邊吻一邊問:“還生氣嗎?生氣再打。”


    “……”顧傾城無言以對。


    其實真正相愛的兩人,都能輕鬆拿捏對方。


    陸君堯見她不吭聲,但皺著眉,身子在他手下明顯有了反應,他臉色一喜,再次把背對著他的老婆扳過來。


    而後,起身覆蓋上去,扣著她深情地吻。


    顧傾城知道逃不過了,心一軟,抬手拍打在他身上:“陸君堯,你真不要臉!”


    “嗯,老婆罵得對。”陸君堯吻著她的脖頸,逼得她高高抬起下巴。


    “要是還生氣,可以繼續打……”他一邊吻一邊鼓勵。


    顧傾城也不客氣,就逮著他又打又掐。


    不過這“愛的發泄”也沒持續太久,就因為身體被占領而失了力氣,軟軟地任由身上男人擺弄了……


    ————


    翌日,顧傾城回到學校。


    有保鏢隨行,陸君堯沒有親自送她。


    這些日子,他是真忙。


    科室裏病人多到病房跟床位都不夠了,陳雲墨還未蘇醒,老母親又病倒入院,還有陸丞琳在服用阻斷藥。


    陸戰廷管理著陸家的商業王國,國內國外到處都有生意,他鮮少有精力投入到家庭中。


    盛時願自己上班,還要張羅照顧家裏的兩個孩子,也是分身乏術。


    所以醫院裏這一大攤子隻能靠陸君堯操心。


    顧傾城是主動提過,說暫時不回學校,留下來幫他——可他沒答應。


    畢竟顧如意也在醫院住著,傾城要是到醫院來照顧老母親,萬一被顧如意知道……


    況且,他也不想讓傾城扯到這些事情中來。


    隻要她平平安安地不出事,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忙。


    顧傾城回到學校,心裏也惦記陸君堯,每天電話都打得勤快許多。


    晚上她都讓保鏢開車送她回醫院附近的大公寓,還破天荒地跟老宅傭人請教,學些簡單的膳食,等陸君堯加班回來,她做點宵夜給他墊墊肚子。


    日子亂七八糟,卻也溫暖有光。


    又一日,顧傾城到了學校照例去圖書館,不料林琅又衝出來,“顧傾城!”


    他大喊一聲,還沒靠近顧傾城,就被衝上來的“男大”左右架住了。


    這突來動靜引起圖書館一陣騷動。


    顧傾城見是林琅,讓保鏢鬆了手。


    “你又來幹什麽?你姐的事我說過了,公事公辦,你若是不服可以去相關部門舉報。”顧傾城耐著性子,再次跟他解釋。


    林琅一臉憤慨,想上前近些說話,可兩名保鏢凶神惡煞,又讓他本能地畏懼。


    他隻能站在三四步遠的位置,氣憤地質問:“我姐去援疆了!她一個女孩子,去那麽辛苦的地方,不知要吃多少苦,是不是你們又逼她了!”


    顧傾城吃了一驚,“你姐去援疆?”


    這事她不知道。


    她估計陸君堯也不知道,畢竟他最近忙得暈頭轉向,根本不可能有精力去關注這事。


    “你別裝了,如果沒人逼她,她不可能跑去那麽遠又危險的地方做援助!”


    顧傾城平平靜靜,“我沒裝,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那就是你老公幹的!”


    “我老公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不會公報私仇,你姐已經為她的錯誤行為付出代價了,我老公不可能再落井下石。”


    這一點,顧傾城對陸君堯有絕對的信心。


    他連顧如意都救,怎麽可能為難林晴語。


    可林琅還是不信,要求道:“你今天必須把這事處理好,不然我就發帖子,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以權壓人!”


    顧傾城可以不在乎自己被騷擾,被冤枉,但她不能允許有人汙蔑陸君堯,更怕眼前男生一個衝動,真引發什麽輿論危機。


    於是她思忖片刻,還是轉身走開:“我先打個電話。”


    她給陸君堯拔去電話。


    好在,那邊現在正好有空,接通了。


    “喂,傾城?”


    “林晴語去援疆了,這事你知道嗎?”顧傾城直奔主題。


    陸君堯一怔,“不知道,不過最近確實有批援疆的醫療人員出發,我們醫院也有幾個醫生去了。”


    他回答完妻子的疑惑,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事?”


    顧傾城歎息了聲:“林晴語的弟弟林琅,專門在圖書館堵我,說你以權壓人,把他姐逼到去援疆了,我怎麽解釋他都不聽。”


    陸君堯聲音一沉:“你沒事吧?”


    “沒事,保鏢在。”


    “我先打電話了解下情況,你不用搭理那人。”


    “好。”


    掛了電話,顧傾城走回去,淡聲交代:“我老公確實不知道這事,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林琅麵色防備,盯著顧傾城將信將疑。


    顧傾城也沒逃避,就陪他耗著,等陸君堯回電話過來。


    不過,倒是林琅更先接到來電。


    “喂,姐……嗯,是,我找她了!什麽?怎麽可能,你在醫院做得好好的……”


    他電話沒打完,顧傾城的手機也響了,陸君堯回過來的。


    “我直接找林晴語了,她會跟她弟弟解釋,你不用理他,去忙你的吧。”陸君堯三言兩語交代,因為還忙著工作,就掛了。


    而另一邊,林琅聽姐姐親口解釋,是自願申請的。


    因為援疆一年回來後,可以直接晉升一級,她想走捷徑快速升職,所以主動申請了醫院的援疆項目。


    當然,也有個原因,她想換個地方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徹底從這段悲苦的單相思中解脫出來。


    林琅聽完,臉色一改先前的憤慨,看向顧傾城,有些心虛。


    可顧傾城已經往電梯走去,準備上樓了。


    他又拔腿追上去,一名保鏢見狀,直接將他攔住。


    “顧同學,對不起,我冤枉你了!”林琅揚聲喊道,顧傾城頭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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