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妄終於有了反應,他抬眼掃向紅毛騷包的狐狸,淡淡的說:“就像你把白昭顏推下地縫那樣?”


    岑燃完全沒有做了虧心事的心虛,不答反問:“她又沒死,你不是把她救上來了嗎?”


    “我可從來不知道,你這麽好心。”


    “怕不是有受虐傾向吧?白昭顏一天不打你,你就渾身不舒服。”


    墨妄從樹上利落地跳下來,一記眼刀甩向他。


    他嘴笨,不如岑燃會說話,並不知道如何反駁他,隻悶聲道:“我沒有。”


    “嗯?”


    他看著岑燃的眼睛,一字一句說:“不是我救她上來的,是她自己爬上來的。”


    經墨妄一提點,岑燃很快想通,自己把白昭顏推下地縫後,她治療了自己的傷,然後一個人爬了出來。


    墨妄沒有說,其實白昭顏在縫底時他就聞到了她的氣息,看著她奮力往上爬,他無動於衷。


    他想,如果白昭顏堅持不住摔下去,肯定會哭會抓狂,會在縫底餓死,也算死得其所。


    但他沒想到,白昭顏竟然慢慢地一點一點爬上來了。


    墨妄不得不承認,在那一刻,他確實對她改觀了。


    見岑燃發愣,他整理了一下背簍背好,打算去找白昭顏。


    “墨妄墨妄,我來啦。”白昭顏洗得幹幹淨淨,半幹的頭發全部用獸皮長條綁在頭頂。


    再次排毒後,她又瘦了不少,一雙杏眼勉強露出原本的模樣,不再像從前那樣看起來像兩顆綠豆。


    她一手握著芭蕉心另一手拎著一隻野雞,朝墨妄炫耀道:“你看,我打到了野雞,我是不是很厲害?快誇誇我。”


    墨妄看著蹦蹦跳跳朝他跑來的姑娘,有一瞬間感覺她把自己當成了主心骨。


    “厲害。”


    聞言,白昭顏嘿嘿一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岑燃,下意識退到墨妄身後,警惕地盯著他。


    “他為什麽在這裏?”


    白昭顏初見岑燃時,隻以為他嘴毒了些,心並不壞,但沒想到他竟然是最陰險的那一個。


    不聲不響地動手,那種腦袋磕在石頭上,腦漿都在震顫的感覺讓岑燃在她討厭排名榜榮登第一。


    要不是她命硬,恐怕這會已經臭了。


    墨妄:“不知道。”


    岑燃見她無視自己,本就不悅,看到自己後第一反應是害怕,一時心緒複雜。


    這分明是他想要的結果,但為什麽她不怕墨妄。


    墨妄又不是什麽好狼。


    岑燃是狐族送來的,原主一直看不起他,多次對他當眾羞辱,讓他在雌性麵前抬不起頭來。


    狐族本就驕傲,更別提岑燃還是狐族少主。


    白昭顏想了想,決定退一步,“岑燃,既然你也在,那剛好我們三個人一起把這野雞烤來吃了吧?”


    想到香噴噴的烤雞她就口水直流。


    聞言,岑燃一愣,一時忘了維持假笑,看向她的目光滿是不解和疑惑。


    “你不怪我?”


    他差點殺了她。


    狐族最是睚眥必報,在他的認知裏,白昭顏隻會跟鬧得他水火不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言笑晏晏地邀請他一起烤雞吃。


    白昭顏摸了摸鼻子,“從前我對你很不好,你心有怨氣想報複我明白。”


    “但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為以前對你做的錯事向你道歉,對不起。”從空間取出她從岑燃那裏搶來的木偶,據說那是他離開狐族時阿姆送他的紀念禮物,“這個還給你,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們和好好不好?”


    岑燃眼神一閃,動作極快地從她手中搶過木偶,珍而重之地握在手中細細打量。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萬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聲音驟然拔高,“誰要跟你和好,我討厭你。”


    岑燃的聲音雖然大,卻隱隱帶著哭腔,說罷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跑開。


    他說的話沒有一點壓迫力,白昭顏看著他眼底的淚光心中一歎,又是一個被原主逼瘋的雄性。


    “墨妄,你先給雞拔毛去內髒可不可以?”白昭顏把野雞遞給他,“我去看看岑燃。”


    “嗯。”墨妄低低應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白昭顏沒聽出他語氣裏的失落,抬腿朝岑燃追去。


    岑燃捏著一根竹棍,忿忿地在草地上胡亂揮舞著,“白昭顏,壞雌性,討厭你。”


    “白昭顏,討厭鬼,欺負獸,不要臉。”


    憑什麽她想欺負自己就欺負自己,不想欺負了就和好。


    他是什麽很賤的獸嗎?


    岑燃情緒激動,沒有注意從身後追上來的白昭顏。


    她看著像一個賭氣小孩兒的岑燃,一時覺得好笑。


    原來在他陰險毒舌的麵具下,也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目光落在被他摧殘得奄奄一息的植物上,白昭顏眼眸一亮,竟是一株木鹽樹樹苗。


    她猛地撲了上去,抬手護住樹苗,岑燃一個沒注意,竹棍揮在她手背。


    他沒輕沒重,白昭顏的手背頓時泛起紅腫,她悶哼一聲,“別打了。”


    岑燃看著突然出現的白昭顏,舉著竹棍的手僵住,“你做什麽?眼瞎嗎?”


    白昭顏弱弱地收回手揉了揉,拉著他站遠了些,不讓他再禍害那顆木鹽樹。


    “等到雨季,這個植物可以產鹽,到時候就有調味料了。”


    她就不用吃沒味的食物了。


    “鹽?”是什麽東西?


    岑燃不明所以,“森林裏到處都是這個東西,鹹得要死,隻有你才會當個寶。”


    “還撲上來用手護著,早知道我就用點力,直接幫你把手打斷好了。”


    白昭顏將兩隻手藏到身後,“你不要每次說話都帶刺好不好?”


    “怎麽說你都是我名正言順的獸夫,不是應該好好保護我嗎?”


    兩人站在一起,岑燃聞著她身上清甜的香氣偏過頭,“我們沒有真的結侶,不算。”


    聞言,白昭顏不知哪兒來的勇士,踮腳抬手捧起他的臉,注視著他的眼睛,“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成年了,你在暗示我嗎?”


    岑燃被她大膽的動作驚得愣住,一抹暗紅順著耳根蔓延,紅眸亂轉,感覺整個人無措得快冒煙了。


    “我才沒有,白昭顏你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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