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紅蓮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躍上周少聰的肩頭,紅蓮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問,“周小子,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劍魁,能打贏嗎?”


    周紹聰摸了摸鼻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和李淩霄戰個平局的能力都沒有,更不要說打贏他的師父劍魁了”。


    周家同樣以武力著稱,從小父親對周紹聰的要求嚴格,幾乎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練武,他是在擂台上長大的。


    剛才在擂台上,周紹聰能夠感受到,李淩霄並沒有用盡全力,站在擂台邊緣的那一刻,分明可以反擊。


    若是李淩霄那時反擊,是容絮沒有防備的時候,李淩霄會有獲勝的機會。


    可是他沒有。


    這一局,容絮若沒有武器和靈力上的碾壓,單憑自身的體魄和招式,根本就不是李淩霄的對手。


    而且李淩霄使用的還是一柄沒有開封的劍。


    換句話來說,這一戰頂多算是平局,容絮沒有贏。


    周紹聰也曾想過,若是此刻站在擂台上的是他,他又該用什麽樣的招數,來麵對如此強悍的對手?


    他知道他的表現不會比容絮更好。


    “好好好”鬱明景站起身來,對著容絮連連稱讚。


    “容絮不負盛名,果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鬱明景說:“既然你已經連勝三場,朕金口玉言,駟馬難追。


    你不用比了,成功入選臨時教習,並且擔任代理副院長”。


    容絮神色不明地跳下擂台,她走到鬱明景前,鞠躬行禮,“多謝陛下賞識,可是……”


    “朕乏了,剩下的比賽還有幾天,太子和鬱淼盯著吧”鬱明景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打斷了容絮的話。


    “咳咳……”鬱磊在旁邊不自覺的咳了兩聲。


    鬱明景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容絮說道:“容絮,你有何話想說?


    或者說你還想要什麽戰利品,隻要我鬱家有的都能給你。”


    “陛下,是我唐突了,我確實有些想法”她說,“風雲大陸幾千年來,一直以修仙和武藝為尊,這本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隻有強大才能保衛家國和想要保護的人。


    但是隨著發展,普通的民眾越來越多,有靈根或者機緣能修行的修道者畢竟隻占少數。”


    聽到這話,皇上有些不高興。容絮的意思,看似解釋卻是挑釁皇家的權威。


    軒轅家不僅有數量最龐大的修道者,而且還有風雲大陸上最頂尖的軒轅學院來培養英才。


    “皇上,我並沒有任何反對學院的意思,我想說的是普通民眾他們並不懂得修道,他們想的隻是今日如何吃飽,自己的孩子能夠學有所成,將來有一技之長可以生活立足。”


    鬱磊坐直了身體,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手掌並攏,交疊在下巴。


    她有種直覺容絮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改變軒轅學院的格局。


    其實一直以來,鬱磊都覺得榮容絮的想法和觀點不同尋常,他很期待容絮接下來會說出怎樣驚世駭俗的話。


    容絮說:“我一直覺得軒轅學院的教學和理念不完善,學院教武功和修道方麵的才能,普通人完全沒有機會進入到學院來。


    可是這天下之大,並非隻有修行一件事情,士農工商醫卜樣樣都是學問,每一件都關乎著民生。”


    鬱明景正眼看向容絮,滿眼的不可置信,一個能說出這番話的女子,根本不像隻有十五歲的閨閣小姐。


    “你到底想說什麽?”鬱明景反問。


    “今天我站在擂台上,僥幸贏了三場,獲得了第一,隻能說明我的武力還算出彩。


    論占卜結陣不如祁家;論經商作賈不如張家;如果看天時,種菜種糧,我要向那些老農學習;不要說那些治國安邦的策略,我更是一竅不通。”


    皇上點了點頭,示意容絮繼續說。


    “如果我做軒轅學院的院長,我想要一個開放包容的學院,不僅講究修行者的知識,更要講農學經史策論貿易。


    讓那些真正有才學的人來擔任教習,讓那些想要學習安身立命的百姓都來學院掌握知識。


    讓所有百姓都能夠學文字,講道理,讓天下和平,海晏河清”。


    鬱明景聽聞容絮的話,神色凝重。


    從前他不是沒有想過改革。但因為修道者掌握軒轅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資源,導致他一直無法改動。


    鬱明景想過從軒轅學院入手,可學院一直以來由家中的長老和三皇爺所掌控,導致他處處掣肘,無法幹預學院的事務。


    他怔怔地看著容絮,他開始審視起這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


    小姑娘嬌小的外表下是一顆敢想敢做,不屈服的心。


    鬱明景想起十五年前,林家的天機閣打聽到的一個情報,說是容家嫡女出生,用上古畫卷占卜,將來靈力超群,可做萬人之上。


    鬱磊也上前一步,對鬱明景說:“父皇我覺得容絮說的有道理,想要國祚延綿發展不斷,光靠著靈力和修道者是不行的,我們更多的統治的是無數平凡的百姓和民眾。


    聖賢書中說:社稷為重,君為輕。社稷是水,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隻有真的把民眾放在心上,他們才會認可軒轅國。


    鬱明景沉默了。


    軒轅學院的掌權者一直以來,是那些修為高的人,但他們長期處於高位,思想已經陳腐,不再理解普通民眾所想。


    所以不隻是學院,其實整個軒轅國改革的事情都迫在眉睫,或許容絮的一番話是這場改變的契機。


    “朕準了”鬱明景說道,“學院改革的事由太子主辦,鬱鑫還有容絮輔助。


    半年的時間,做到你剛才所說的設想”。


    “是,遵旨”幾人答應下來。


    比賽還要繼續,皇帝和皇後先行回宮了。


    他們轉身回到自己的宮殿中,鬱明景說:“皇後,你覺得容家那小姑娘……”


    林知蘅說:“陛下,我明白,我一會兒就差人把容絮的資料全部送來。”


    “不,朕倒不是想看容絮的生平。容家朕有所了解。他們一直以清正家風出名,而且擅長禦獸。


    容家的老家主容暮遠和皇室交集頗深,朕年輕時曾見過老家主幾次,為人剛正不阿。


    朕知道這樣家庭出生的孩子不會唱


    你覺得他們現在想要做的事情,能成嗎?”


    林知蘅說:“陛下,軒轅國祚上千年,以武力為強者。


    多年來那些身在高位的人。卻不體恤民眾。


    這些年民間早有微詞,但是他們敢怒不敢言。


    或許憂解和容絮他們這樣新生的力量注入,會給已經陳腐的軒轅學院和朝廷帶去新的生機和希望。


    “嗯”鬱明景點點頭,“朕倒是覺得憂解挺喜歡容絮。


    憂解雖身在皇室,但你我都知曉他的身份,朕一直擔心他有一天會選擇飛升,也離開軒轅。


    若是有了容絮,他心中有了牽絆,就像飄在空中的紙鳶有了那根線,他能多留些時日,對於皇室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鬱明景感歎,“我們老了,雖說修道者的性命比普通人要久,終有一天會離開這裏,這天下會是那些孩子們的。”


    說起改革,鬱磊雷厲風行,他從此次挑選臨時教習的比賽開始。


    在接下來的三天比賽中,其他人各放異彩,山綏綏,李雲霄和周紹聰,分別奪得了武術比賽的前三甲。


    祁天瑞則依靠結陣和占卜的能力當選了陣法的臨時教習。


    就連當時最末位的楊文鬆,也因對於丹藥的煉製和掌控的技術成熟,輔助海桐成為醫術教習。


    此刻楊文鬆對於容絮,沒有了當初的質疑,滿眼都是崇拜。如果不是容絮,他沒有到學院讀書的機會,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張凡則和軒轅家合作,成了本次招收普通學員的管理者。他雖沒有靈力,但是張家在軒轅國是巨富,他更了解民之所需。


    這一天,軒轅國學院門口張貼了一張特殊的紅榜。


    人們聚攏到紅榜麵前。


    一位婦人指著紅榜對身邊的人說,“大哥,你看看,這上麵寫的什麽?”


    那男人讀出了紅榜上的字,軒轅皇室詔曰:本學院創辦千年,承蒙祖上餘蔭,庇佑風雲大陸,得以長久不息。


    為慶賀院長鬱龍熹飛升之喜,當今陛下修煉出關,特準禮賢下士,廣納天下英才。


    即日起宣布學院新規,普通人即無靈力異能者,可通過學院的考核來學院研習。


    經研究,學院初設:武藝、醫藥、農事勞作、建築都料、經史策論、算數經商六課。


    可到學院的外門處或者鑫盛銀號的任何一個分店報名。


    報名者須成冠禮,上不封頂,不限性別,要求能識文斷字,明辨道理。


    報名時請選擇其中一科或兩科。報名時間限時三十日。


    三個月之後正式開啟學院的第一次民眾考核,學院將從中擇優錄取。


    “什麽?我沒有看錯吧,學院居然能讓普通的老百姓去裏麵研學?”


    “這麽說我兒子也能進去學院讀書了,他在私塾好幾年,策論經史一直是前三,卻沒有任何施展抱負的機會”。


    “我也有機會了,我做了十多年的泥瓦匠,識字會作圖,會修地基建水壩,我也能去學院?”


    “老頭子我不識字呀,但我可是村裏種田的一把好手,我能不能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學院的門口激烈的討論起來。


    同樣的紅榜還粘貼在每一處鑫盛銀號門口和各個顯眼的街道。


    很快這件事情就像插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風雲大陸。


    來報名和谘詢的百姓絡繹不絕。


    但是讓百姓進入學院,後續的事情還有很多。


    一行人聚攏在太子的別院商議。


    容絮說:“武藝、醫術、占卜方麵,我們學院都有精通的教習,可是像農業和建築,我們卻並不了解,是否要從民間或者是朝堂上找一些專業的人士。


    “我也是這麽想”鬱磊說:“朝廷有戶部和工部,能夠配合負責人員和場地的布置。


    工部一直對於工程的建築比較了解,隻是這農業卻沒有。”


    “既然要讓百姓來學習,我想還是要做成專門的書籍,易於傳播的知識體係才行。


    農業一直是由百姓口口相傳不成係統,分地域分水利,所以各地不相同,我覺得可以整理形成專業的知識教材”容絮說。


    “那這事就交給周紹聰和祁天睿來做”鬱磊說:“容絮,你和我和還有重要的事,我最近打聽到了黑蓮的下落,我們要親自去看一看。”


    “是”祁周兩人答應下來,帶上了一些人手出門了。


    其他人離開,隻剩下鬱磊和容絮還在房間裏。


    容絮拿出了那一把龍鱗刀,她問:“師父,這是不是你的內丹?”


    “哎”鬱磊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件事情遲早瞞不住。


    盡管鬱磊沒有承認,容絮看他的表情已經知道了,他顫抖的握著那柄刀柄,隻感覺手上一片溫涼。


    她將龍鱗刀放到鬱磊的麵前說:“師父,我不能要,你們族類都很奇怪,總把自己內膽丹隨意送給別人。”


    “你還接受過別人的內丹?”鬱磊疑惑。


    “是我在紫蓮秘境的時候,遇到一隻森蚺,他說我身上有王的氣息,所以把他的內丹送給了我,我吃了內丹,才有了聆聽獸語的能力”。


    “不過森木蚺他們族類很奇怪,內丹可以無限生長,隻不過是多花費一些時間,師父你也是這樣嗎?”


    鬱磊本想說是的,可是他轉念一想,如果再次欺騙容絮,對不起容絮的一片赤誠和真心,他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們蛟族修煉成人,結丹期之後隻會有一顆內丹,我給你的是我內丹的一半。


    上麵承載了我一半的神力和【心令】的力量,讓你的火係靈力可以在水汽和浮冰上漂浮運用。


    我的靈力是水,都說水澤天下萬物生,我想讓你的火浮於萬物之上”。


    這是我送給神女的生辰禮,我的神女不必屈居於任何人之下,隻要淩駕於萬物之上。


    容絮不關心鬱磊的那些話,他隻是擔憂的問道:“對你的身體有損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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