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邊上戰力榜的字跡自動顯現出來:榜首:昭陽殿——玄蘭。


    夔鼓老頭的虛影笑得眼睛眯起來,又仔細看了玄蘭一會,才消失不見。


    觀戰的人有的恭維玄蘭幾句,有的麵色不屑的離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玄女對著站在演武台上的玄蘭抬了抬手。


    玄蘭來到她的身邊,恭敬喊道:“師尊。”


    玄女厲聲詰問:“玄蘭,你可知道你錯在哪裏?”


    “我沒錯!”玄蘭不服氣地抬頭,“既然站上了生死擂台,就要遵守擂台的規矩,生死不負。”


    “你……”玄女氣極,“我帶你到仙山,教導你的武藝和禮數你都忘記了?


    修道習武之人在於強身健體、鋤強扶弱,並非要你打架鬥狠!


    今天,你對著仙山上同門不饒不休,定要用性命去分出勝負,還有一點仙道神女的樣子嗎?”


    “神女?”玄蘭不知為何,心裏莫名無法控製自身的靈力和脾性,“我還能成為上神?


    我斬斷了情絲,三棵尖利的骨釘死死釘在我的脊骨上,我終其一生都無法突破,根本不可能修煉所成!”


    “玄蘭!”玄女第一次對著玄蘭發脾氣,她抽出紫金鞭子一揮,卻在揮鞭的那一瞬間收了力道,鞭子打在玄蘭的肩膀上。


    玄蘭一聲不吭。


    玄女收起鞭子,她轉過頭,讓人看不見她眼底的淚花,“你回去蘭院閉關修煉,無事不得外出”。


    “這一次是多久?”玄蘭站直,不卑不亢說。


    “到你想明白的時候”玄女說完瞬移消失在原地。


    鬱磊上前,“我陪你”。


    兩人來到蘭院的白色彼岸花海,玄蘭坐在亭子中,拿出一壺仙釀放在桌麵上,往前麵的白瓷杯裏斟滿了兩杯。


    “請坐”玄蘭客氣地說:“你嚐嚐這酒,是大師兄玄鈴從凡間特意帶給我的。”


    玄蘭說著,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又斟滿接著喝了兩杯。


    她放下酒杯,“你也覺得我是錯的嗎?”


    鬱磊搖搖頭。


    玄蘭道:“這已經是師尊第三次關我禁閉了,她知道我生性自由,最不喜拘束,以前仙山各處都是我自來自去,從不受任何限製。


    可是她現在竟然用關禁閉這樣的方式來約束我。”


    “玄蘭,你不開心?”鬱磊難得打開了話匣,“其實有時候我很羨慕你,我因著從小的詛咒,在家族裏倒是沒人敢關我禁閉,隻是也沒有人理我,他們都害怕我,恐懼我,隻想著離我遠遠的。


    盡管我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任何族人,也沒有做過任何有損於家族的事。”


    “嗬……很正常”玄蘭倒是不意外,“人們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是會感到恐懼的,當你的靈力強大於他們,內心卻柔軟慈悲的時候,他們想著的隻是把你拉下神壇,而並非向你看齊。”


    玄蘭回想起一個人在人間行走的那些歲月,她感受過的短暫的善意,更多的卻是人們看向她的恐懼和想要摧毀的目光。


    玄蘭初上仙山的時候,師尊教導她:“要心懷天下,要拯救世間所有苦難。”


    玄蘭表麵點頭答應著,可是她的內心並不想那麽做,她不想拯救任何人,更不想背負任何人的命運。


    玄蘭站起身,靜靜的看著這片白色的花海。


    一陣微風吹來,吹動了花浪,也吹動了玄蘭的黑發,她紅色的裙擺隨風舞動。


    “也許師尊決定讓我斬斷情絲是對的,這樣我不會再憐惜任何人,不會有煩惱,不會有畏懼。


    我能不斷的戰鬥,看著那些弱於我的,還想把我拉入黑暗的人,全部都匍匐在腳下,對我俯首稱臣,我才會感覺到一絲……快樂?”


    “哈哈哈”玄蘭笑著,轉而說道“可是我感受不到快樂了,我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情緒,也想不起我過去經曆的日子,我遇見的朋友和敵人,到底是欣喜還是悲傷?


    我甚至連這杯中酒也嚐不出任何滋味來。


    我隻是記得若身體受傷流血會痛,看見新生和勝利要笑。”


    玄蘭說著低下了頭。


    按理說,她剛剛在擂台上九戰九捷,應該要開心的大笑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卻湧現一股巨大的失落。


    好像有什麽東西硬生生的從她的靈魂裏頭一點點抽離。


    而她隻能看著那些情緒離去,也無能為力。


    鬱磊明白了,這是斬斷情絲、骨釘入身體的後遺症。


    玄蘭隻有不斷戰鬥,通過那些激烈的情緒,來回想一下當初的心情。


    可是沒有用,她感受不到。


    所以此刻在玄蘭的心裏,沒有人情,沒有慈愛憐憫,隻有對與錯、正義和邪惡。


    或許這樣才可以讓高高在上的神女,甘心一人鎮守深淵三萬餘年。


    鬱磊清楚地意識到,他現在是在夢裏,他已無法評判玄女師尊的決定是否正確。


    他也無法改變過去已經發生的事實。


    可是他想讓神女開心,哪怕隻是一瞬間,鬱磊也甘之如飴。


    鬱磊往白瓷杯裏倒了一杯酒,他站起來將酒杯捧到玄蘭麵前,“你嚐嚐這一杯”。


    玄蘭右手接過來,一口喝下。


    “好辣!”玄蘭忽然出聲,後知後覺的發現這酒透著一股苦辣,然而,很快就從舌根處泛起帶著甘甜的醇香。


    是獨屬於精釀糧食和酒曲的味道。


    也是她這三個月以來,品嚐到的唯一一味。


    “怎麽會?”玄蘭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杯酒,又看向鬱磊。


    她帶著顫音說:“你再給我倒一杯”


    鬱磊小心地又給玄蘭倒了一杯,她很快接過來喝了。


    沒錯,是這個味道。


    玄蘭嘴角揚起,她抹了抹眼睛,才驚覺有眼淚從眼角落下,眼淚劃過臉頰,落在一朵白色彼岸花上。


    玄蘭蹲下身,小心的拔下那朵花,然後轉頭對著鬱磊回眸一笑。


    鬱磊就這麽怔怔的站在原地,被那笑容晃的移不開眼。


    他從前古怪的夢境、困惑和不解、恐懼和憂慮,都被這個笑容瞬間擊碎。


    原來,夢中人,他的神女是真的存在,不是他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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