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絮輕拂過傘麵,整個傘麵發出淡淡的光暈,光暈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很奇怪,她感受到一種無盡的悲傷,就像是她第一次的幻境裏看到玄蘭的時候,好像身處永不見天日的深淵,好像是原本完好的心髒被人生生挖去一角,她拚命找尋失去的角,最後發現她的心也和那一角一同埋葬。


    容絮的淚水無聲的滑落。


    下一秒,容絮消失在原地,連同那把不該存在於傘鎮的將離花傘。


    “將離,將離……”


    容絮聽到有人喊了她寫在傘上的名字。


    眼前是一座座連綿的山脈,在山脈圍成的峽穀中,一條小河蜿蜒而過。


    小河旁邊是十幾間木頭搭建的屋子,上麵鋪著一些被露水打濕的枯草。


    聲音正是從其中的一間木屋裏傳來。


    容絮輕盈的落在地上,清晨的陽光還沒有照耀大地,細潤的牛毛薄霧絲絲縷縷飄下,容絮撐開了手中的油紙傘。


    紅色的芍藥花在雨霧的浸染下好像更加鮮豔了。


    容絮朝著木屋裏麵看去,隻見床架躺著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床邊是幾塊石頭搭建起來的土灶,上麵吊著一口石鍋,裏麵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不知道煮著什麽。


    一個七歲左右的小女孩,身著粗葛麻布灰色的衣服,堪堪遮著身軀,手腳都在外邊。


    女孩取了從旁邊的樹架上取了一塊麻布,小心地沾上水,來到床邊,為婦人擦汗,她說:“娘,你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咳咳……”婦人幹咳兩聲,輕輕撫了撫女孩的頭發,“將離,我感覺快要生產了,就在這兩天吧,你快去尋你爹回來。”


    “這麽快”將離說:“巫醫不是說還有半個月嗎?”


    婦人輕撫肚子,一臉慈愛,說出來的話卻是“生老病死,瓜熟蒂落,哪裏能說的準,是吧,孩子。”


    將離疑惑的托著下巴,好像並不理解娘的話,突然她耳朵動了動,像是聽到了聲響,她猛然看向窗邊,說道:“誰,是誰在那裏?”


    容絮沒想到會被一個小女孩察覺,她完全沒有隱藏的氣息和麵貌就這樣露在人前,容絮下意識的蹲在傘下。


    將離站起來,一把拉開木門,走到木窗下邊,那裏隻有一把打開的油紙傘放著,將離繞著油紙傘看了一圈,都沒看見傘下有人。


    “奇怪,剛才我分明聽到了聲音”將離拎起油紙傘,感歎道:“這是個什麽物件,上麵怎會畫著花,還寫著我的名字?”


    容絮的擔心是多餘的,將離所在的地方和她並不相通,將離看不見她,但是卻可以看見油紙傘。


    她定定的注視著將離,將離的模樣清秀可愛,帶著女孩的稚氣,但是她眼神明亮,帶著常人沒有的冷冽和靈性,她骨相勻稱柔美,就算是穿著粗布的衣服也掩蓋不住她渾身的氣質。


    隻一眼,容絮就知道,將離長大之後的模樣,絕對是不輸東方尋雲的美人。


    既然她的名字叫做將離,又拿起了油紙傘,說明將離花油紙傘作為媒介得到了認可。


    容絮嘴角漾起一抹淺笑,看來她的運氣真是好,她不單猜中了傘鎮的傘麵謎題,還在第一時間遇到了神女將離。


    她會不會是第一個接觸並且拿到到蓮花的人?


    不過很快,容絮就覺出不對勁來,她能看見和感受將離,但是將離看不見她,


    她要想辦法和將離建立聯係交流,才能讓神女將離賜福給她。


    就在容絮思考的時候,將離娘的聲音傳來,“將離,我肚子……肚子好疼,你……你快去找你爹回來,記住,我交待給你的事情你別忘了。”


    將離焦慮的看了木屋一眼說:“我知道”。


    她決然地轉身,將手中的油紙傘關上,順手拿著就往前跑去。


    容絮隻好跟上將離。


    將離扭頭就進了樹林,她飛快的在林間穿梭行走,她身量消瘦,整個人卻像是一隻生活在叢林裏的野豹子,無比熟悉叢林裏的每一條小路和樹木。


    若不是容絮有著靈力,可能追不上將離。


    將離走到叢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卻突然停了下來,將離卻突然伸出了手,手心朝上,她喃喃自語,“下雨了?”


    容絮看著晴朗的天空,陽光從樹蔭的空隙中落在地上,投射出斑駁的影子,她不明所以,將離到底在說什麽?


    換在將離的視角卻是另一番景象,天空變得陰氣沉沉,黑色的烏雲遮天蔽日,完全擋住了太陽的光輝。


    雨絲、雨滴、雨柱從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落下來。


    將離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腥味。


    她伸手接住了幾滴雨水,整個手心卻是觸目的紅色,這不是雨,倒像是血。


    她連忙縮回手,手掌在粗布衣服上擦了又擦,衣服上印染了大片紅色。


    雨越下越大,很快將離沐浴在雨中,血紅色的雨水順著她的身體落下,她整個人被染成了一個血人。


    將離打開了手中的油紙傘。


    擋水的油紙傘瞬間隔絕了雨水,把將離保護在傘下,芍藥花傘保護了將離。


    不過半晌,天空放晴,太陽重新破雲而出,照耀大地。


    將離收起油紙傘,甩了甩上麵的水珠。


    可是將離卻發現,油紙傘依舊光彩油潤,上麵沒有一滴紅雨,她的衣服上也沒有紅色,雙手的手掌也是幹淨的。


    就連剛剛下過雨的地麵,也沒有一點紅雨的痕跡,到處散發著泥土飛揚的味道。


    剛才分明沒有下雨,難道是她的毛病又犯了?


    將離無奈地笑著,拿著油紙傘放慢了腳步。


    她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一處山坡上,下麵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峽穀。


    將離朝著下方看去。


    峽穀的道路兩方有兩隊人馬在對峙。


    左邊的一方人數較少,樹皮和草葉衣物遮住軀體,手裏拿著樹木磨尖的利刃,石頭做成的石斧,他們看著勁瘦矮小,眼神卻透著野獸一般蟄伏的狠厲。


    右邊的一方人數較多,領頭的那人坐在簡易的人力車架上,被人高高抬起。


    那人的裝著相對精致的葛布粗衣,獸皮縫製的半裙,他發須半白,頭上勒著一圈皮繩,上麵是三顆黑色的狼牙。


    盡管隔得很遠,將離還是一眼認出來,那是她爹,是整個塗山部落的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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