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繪福身行禮:“見過姚三小姐。”


    \"這位就是蘇大小姐吧?我們見過一麵。隻是當時不知道你是蘇家的大小姐。


    京中的姐妹們都知道蘇家大小姐是蘇媛,沒想到她還有個姐姐。


    那天真是對不住,把你看作沒錢買首飾的窮苦人家的姑娘了。”


    姚婉嫆笑容甜美,但那笑意一看就知是裝出來的,而不是自然流露。


    說出的話表麵沒什麽問題,但實際就是在貶低她的身份。


    “沒關係,那天我運氣真是太好了,遇到北平王見我窮賞我,接著又是姚三小姐賞我,要是京中的小姐們都如姚三小姐這般,我這輩子都不用買首飾了。在此謝過姚三小姐大方。”蘇繪故意又向她行了禮。


    而且臉上的笑容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


    姚三小姐想繼續笑的臉被她這話給說的笑容僵在臉上。


    想人人都賞她一套首飾?果然是鄉下來的,窮瘋了。


    “蘇大小姐真會說話。那天也是心善了一回。怎麽沒見你戴我送給你的首飾?”


    “哦,北平王賞我的是一套金飾頭麵,而姚三小姐賞我的是銀飾頭麵。回到家,我的教養嬤嬤說,銀質的,一般大家小姐很少戴,除非做得特別好。所以我就把那套分給我的四個丫鬟了。姚三小姐不會怪罪吧?”蘇繪微笑著說道。


    姚婉嫆一噎,心裏被氣得想罵人,但她生生壓住,臉上還帶著得體的笑容。


    “來,我為你介紹幾位姐妹。”她轉移話題,不談首飾。


    園中幾處亭台樓閣錯落有致,觀景亭外梅樹下擺著精致的案幾,十幾位衣著華貴的少女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見姚婉嫆領著蘇家姐妹過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位是蘇府剛接回京的大小姐蘇繪,大家可不許欺負她一個新來的。


    她在鄉下住了十幾年,今日特意請她來見見世麵,也與咱們京中的小姐妹們認識認識,不然以後在大街上見到都不知道她是哪家的。


    因為此,本小姐還鬧了一個笑話,把她當窮苦人家的姑娘打賞了一回,今天過後,大家就都認識了,希望各位姐妹們不要像我一樣鬧笑話。”


    姚婉嫆的話中隱隱帶著譏諷和看不起。


    其中有幾位貴女聽後掩嘴輕笑。


    京裏誰不知道蘇茂是停妻另娶的,她這一說,就知道蘇繪是他前妻生的女兒。


    蘇繪麵色不變,隻是微微頷首:“初來乍到,還請各位小姐多多指教。”


    “蘇大小姐客氣了。”一位藍衣少女笑道,“聽聞鄉下的女子都要下地幹活,不知道蘇大小姐進京前是不是每天都要像牛一樣去地裏幹活?”


    “這位是禮部樊尚書的孫女樊雁荷。他祖父正是蘇大人的上司。”姚婉嫆主動介紹。


    蘇繪一看這些小姐們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一個個都不懷好意。


    今天就是一個鴻門賞梅宴。


    “樊小姐說得沒錯。我滋梁國以農業為主,士農工商,農人的地位可是排在第二位呢,就連皇上每年春耕都要下地親力親為,做個表率。


    如果沒有農人的辛苦勞作,種出糧食和各種吃的東西,你們這群不事生產,隻靠著父兄生活的大小姐,根本沒有這種閑暇的時間在這裏賞梅。”蘇繪毫不客氣反擊回去。


    得罪這什麽樊小姐,她完全無所謂,要是因此樊尚書要給蘇茂小鞋穿,她才樂見其成。


    “你......,真是沒教養。”樊雁荷被氣得噎住,不知如何反駁,連皇上都親自事農,她敢說皇上自降身份嗎?


    “大姐,少說兩句。”蘇媛輕輕拉了拉蘇繪,搖了搖頭,可不能讓她給爹招禍。這點她還是知道的。


    平時她見到樊家小姐都要討好,不能讓蘇繪把人得罪了。


    氣氛一時寂靜。


    “好了,我們今天是來賞梅的,那些不必要的話就不要說了。”姚婉嫆立刻打圓場。


    她沒想到蘇繪居然不按常理說話。


    而且根本不像毫無見識的鄉下女,沒有半點畏畏縮縮,還敢把皇上搬出來壓人。


    今日,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摸摸蘇繪的底,如果是拿不上抬麵的,她就放她一馬,這種人以後想收拾太容易。


    如果超出她的認知,那就按計劃進行。


    “今日賞梅,我準備了一些節目,希望我們都能玩得開心,滿園的梅花正是含苞待放之際,我們就每人畫一幅寒梅圖,然後大家相互投票。每人可投三票,但不能投自己的。


    誰獲得了第一名,我們其他人就從自己的身上拿一件飾品送給第一名,而最後一名則給大家彈曲一首作為懲罰。”姚婉嫆提高聲音向大家說明規則。


    “好啊好啊。這個節目我喜歡。”一個穿淡黃色衣衫,圓臉的小姐拍手附和。


    蘇繪無所謂,有什麽招她接住就是。


    她倒要看看這些小姐們能玩出什麽花樣來為難她?


    幾個丫鬟已經在觀景亭裏準備好了畫畫需要用到的筆墨紙硯。


    蘇媛聽到姚三小姐準備畫畫遊戲,心裏咯噔了一下。


    姚三小姐應該不知道蘇繪畫畫一絕的事。


    這要怎麽辦?


    要是今天蘇繪把所有小姐都比下去,更加招恨,她以後出去都要受到排擠。


    不行,她得私下和姚三小姐說說這事。


    蘇繪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鬟來到一張小桌前。


    但她並沒有急著下筆。


    姚婉嫆的目的她早就猜到。


    就是要給她難看,不管她畫得有多好,都會是最後一名。


    她到底是拿出自己的真實水平還是藏拙,這得考慮考慮。


    今天來此的小姐十幾人,應該不會人人都是姚婉嫆一個陣營的。


    為了自己以後的名聲,最好能借此機會傳出去。


    而不是讓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瞧不起。


    姚婉嫆想把她襯得抬不起頭,那她就借這個賞梅宴打擊姓姚的。


    不然以後等郢千晟好了,太後又想起丞相家的女兒更配她一手帶大的孫子,那她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想到這些,蘇繪拿起筆,開始作畫。


    梅蘭竹菊四君子,是多少大師必畫的主題,想要畫好,畫出彩,需得下一番心思。


    但蘇繪見過龐山長的畫,已經知道這個時代的畫畫水平,所以也隻是稍用了些心就畫出了一幅水墨寒梅圖。


    隻用了一色:黑。


    沒有畫整株,而是截取一枝入畫,濃淡適宜,主次分明。


    淡墨營造出梅花的輕盈、嬌嫩之感。


    濃墨賦予枝幹骨骼,形態立體,展現出硬朗且穩固的神韻。


    畫花蕊時,也用濃墨來點染,使花蕊成為視覺焦點,凸顯梅花的精氣神,仿佛那是梅花生命力的核心所在。


    畫完,蘇繪放下筆,再看其他人。


    結果一個都沒放下筆。


    她很悠閑地走到幾位小姐身邊,看她們畫得怎麽樣。


    有些畫得還可以,不過也隻是稍有神韻,而有些連枝幹的粗細都不分。


    最後大家都停下筆,等著墨幹。


    靈兒這才小心走到蘇繪身邊。


    “小姐,剛才二小姐私下和姚三小姐說了幾句話,不知道她說了什麽?”


    蘇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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