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身無分文,怎麽買急需的筆墨?而且這也是蘇家欠她的撫養費。


    “你能保證不再尋死?”蘇茂眼睛一淩。


    “當然。活著,一切才皆有可能。”蘇繪意有所指地說道。


    “夫人,給她一千兩。”蘇茂冷著臉吩咐。


    不管怎麽樣,以後這個女兒就是王妃,不能把關係弄得太僵。


    蘇繪聽了,心裏默算了一下,正好一月五兩。


    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蘇繪滿意地回了自己住的連香院。


    看到兩個伺候的丫鬟還在,但兩人臉上都有巴掌印,就知道挨過打。


    吩咐她們去打水,今晚不小心蹭到那麽惡心的臉,她要好好洗洗。


    收拾好,吃了幾塊點心當晚飯。


    今晚累壞了,倒床就睡,什麽都來不及想。


    隻是當她再一次醒來時,卻是被人推醒的。


    而且床前站著一個黑影,嚇得她就要尖叫。


    那黑影快速在她脖子上一點。


    “姑娘,是我,如果你不出聲,我就給你解開啞穴。”


    蘇繪已經聽出是趙拓的聲音,連連點頭。


    他們居然一晚上都等不了,這麽急著來找她。


    趙拓這才解了她的啞穴。


    “我不是說還有十天可活嗎?急什麽?”蘇繪沒好氣地道,打擾她睡覺。


    起身披了外衣,把自己裹起來。


    古代男子居然敢深夜闖女子的閨房,這還是古代嗎?


    趙拓不知如何回答。


    而他們剛一回到王府,太醫院的十幾個太醫已經等在府上,紛紛給主子看診,結果連主子得了什麽病都診不出,且最多還有五天可活,比蘇繪給的十天少了整整一半。


    把他嚇壞了。


    而蘇繪是唯一明確說能救主子的人。


    他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主動請纓來找蘇繪。


    結果主子也要來。


    蘇繪起身看到桌旁還坐著一個人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點上油燈,那一半仙一半鬼的臉就印入蘇繪的眼中。


    “有功夫就是好,可以把蘇府當自家後院。”


    “姑娘,真是對不住,事急從權。”趙拓趕緊道歉。


    蘇繪又摸上郢千晟的脈:“咦,怎麽衰敗得這麽快?隻剩八天可活了。這才過去幾個時辰而已。”


    “還請姑娘出手救救主子。必當重謝。”趙拓一副快死了爹娘的表情,一拱手。


    “我說,你是什麽身份?我雖謝你給我當了肉墊,但你這病可不是小事,總得讓我知道你是誰吧?


    我怕治好你,那背後的人殺我或者你殺我滅口。今晚就是個例子。我得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仙臉這邊的眼睛真好看,大大的,如龍眼。


    皮膚略黑,但很有陽剛之氣。


    “本王現在就能殺了你。”郢千晟淡聲說道,無波無瀾,好像快要死的人不是他。


    本王?


    “你是王爺?”


    “主子是北平王。”趙拓替主子答道。


    “什麽?你就是我要嫁的未婚夫?”蘇繪驚訝地跳起來。


    “你是蘇侍郎的嫡女?”郢千晟也吃驚不已。


    可是麵前這姑娘又瘦又黑,一看就是經常下地幹活的農家女。


    他以為她是到蘇府打秋風的窮親戚。


    “哎,我是他前妻的女兒,十幾年前就放棄了我們。


    這身份其實我不想要的,可是我和我娘還有外祖父隻是普通百姓。


    民不與官鬥,我不得不做這個嫡女。


    現在皇上賜婚給你衝喜,他們就想起了我,讓我替嫁。”


    蘇繪惆悵地一聲長歎。


    “對了,現在見到你本人了,咱們打個商量。我給你治病,你就不用死,也不用衝喜,你找皇上取消這個婚約,怎麽樣?我就可以回我的鄉下去了。”


    前世她沒有媽媽,這世給了個娘,彌補遺憾,她很想回去。


    “你不想嫁給本王?”郢千晟挑了挑眉。


    京中多少貴女想嫁給他。要不是傳出他快要死了,哪裏輪得到蘇侍郎的女兒被賜婚給他。


    “想啊,誰說不想,你可是王爺,嫁給你就是王妃。


    可是,咱們門不當戶不對,我娘隻是蘇家的下堂妻。要是真嫁給了你,你高高在上,我伏低做小,還要被人嘲笑沒有教養。我可不喜歡這樣的人生,我喜歡我的人生我做主。”


    “你治好了本王,蘇家就不會讓你替嫁。”郢千晟鄙夷地看了一眼蘇繪。


    這麽蠢的女人,這點都想不到。


    不過這女人的性子半點不像鄉下長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知道他是北平王也沒半點謙卑。


    還能和他討價還價。


    今晚遇刺殺也冷靜無比。


    讓郢千晟懷疑起她的身份來。


    “對啊!你病治好了,蘇媛怎麽可能放棄做王妃的機會?”蘇繪兩手一拍,暗罵自己傻。


    北平王是誰,那可是守邊的大將軍,多少閨中小姐的夢中情人。


    “你這身子衰敗得太快,確實不能耽誤。我先給你延壽,等我準備好了需要的東西,再徹底給你治。可是我手裏什麽都沒有,我才來蘇府三天。”


    “蘇大小姐需要什麽,小的可以回王府拿。”趙拓立即接話。


    他比主子還急。


    “不用回王府拿,你悄悄去我父親的書房把他的筆墨紙硯拿來即可,記得彩色的顏料也要。”蘇繪說道。


    “是,小的這就去。”趙拓以為蘇繪要寫藥方。


    “說說你是怎麽著了人的道的?”趙拓走後,蘇繪問起郢千晟中招的起因。


    “本王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開始長這些東西,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隻以為得了怪病。你之前說本王是被人下了降,什麽是下降?”郢千晟從沒聽說過這種事。


    “下降可以理解為一種禁術,也叫下降頭。


    降頭師通過藥蠱、咒語、符咒等手段,利用人的生辰八字,毛發或者血液等建立聯係,對目標施加精神或身體上的傷害,分為無害懲戒和致命邪術。


    而你這個明顯是要你的命。


    你是守邊的將軍,那麽很有可能是敵國所為,或者朝中有人要害你。”


    郢千晟聽了,緊緊皺起眉頭,好看的那隻眼睛如含著刀般看著桌上的茶杯。


    蘇繪知道他陷入沉思,也不打擾。


    直到趙拓把東西拿來。


    他沒去偷蘇茂的,而是去他們停在外麵的馬車裏拿的。


    “磨墨。”蘇繪指使起人來,毫不客氣。


    趙拓乖乖磨,把幾種顏色都準備好。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要開始幹活了。我幹活時不喜人看著。”


    郢千晟奇怪地看她一眼。


    開個藥方,也要避著人?


    但還是在趙拓的攙扶下出了房間。


    蘇繪把門窗都關上,隻在中間桌上留了一盞油燈,就算他們想偷看也看不到。


    開始作畫,一筆一畫勾得異常認真。


    這個身體今晚才剛剛接手,雖然還如她以前的水平,但運用起來還有些生疏。


    畫廢了一張,重來。


    慢慢地,兩顆大大的胖梨躍然紙上。


    她把丹田裏的靈氣都刻畫上去。


    北平王的身體受損太嚴重,她不得不盡全力。


    “起!”


    一聲低喝。


    一股淡淡的柔光閃過,肉眼可見的速度,兩顆胖梨慢慢從紙上立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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