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驍的目光穿過長長的人群,落在走在隊伍中段的葉雲青身上。


    女子素甲銀槍,端坐馬上,整個人如她手中的短槍一樣,讓人一眼就移不開。


    他勒住馬韁,讓馬兒放慢了腳步。


    葉雲青近了,抬眼,就撞進一雙深邃的眸子中。


    她移開目光,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目光太過灼熱,好像要燃燒什麽東西,讓她有些不敢長久直視。


    夏淩驍說:“葉雲青,還有四天就進京了,你有什麽打算?”


    葉雲青知道他問的是什麽。


    問的是兩人回京後必然會麵臨的問題。


    葉雲青說:“遞上請罪折子,等待皇上聖裁!”


    夏淩驍從懷裏掏出一份折子:“猜到了,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葉雲青有些詫異,接過後翻開,然後,她怔了怔。


    當初發生那些事的時候,他並不在西境,可是折子裏很多事情他都好像親眼所見一般。


    夏淩驍聲音和著風,輕輕傳進她的耳中:“你看可否?是否有需要增減的地方?”


    葉雲青勒馬停下,馬鞍掛著的包裹裏將筆取出,在後麵添加了一些,才說:“請殿下過目!”


    夏淩驍翻開看了看,似乎笑了:“既然定下來了,請加蓋將軍印。”


    葉雲青從另一邊拿出將軍印,蓋上去,吹了吹,再遞回來。


    夏淩驍探身過來,從她手中接過:“吳廈!”


    “在!”


    “即可將這份折子黃綾封套,派人加急呈送京城,走定國公這邊,呈給皇上。”


    “是!”


    於是,第二天傍晚,皇帝便已經收到了這份快馬加鞭呈送的葉雲青的請罪折子。


    “臣明威將軍葉雲青謹奏:


    罪臣萬死,伏乞天聽。


    臣本鄉野村姑,蒙陛下天恩,武試奪魁,遣往西境為援,然身在半途,發現敵情嚴重,臣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趕往西境,原西境守將薛智擁兵自重,酒肉軍營,狎妓淫樂,無視軍規戰情,致使三軍憤懣,士氣低迷。


    臣雖微末,不敢忘陛下托付之重,屢規勸之,並告知以臣之推測,懇請其以軍務為重,不然西臨大軍壓境,後果不堪設想。


    然薛智欺我新到,且為女子之身,又不曾予他孝敬,收攏不成,排斥異己,將臣貶於偏僻角落設營帳,不許臣過問軍情。


    臣觀西臨軍營有異,派所帶精銳五百餘人,夜襲之,發現敵軍空營。急切去往薛智處稟告,卻被薛智以打擾他與營妓狎樂,欲行軍法。


    臣觀軍情緊急,而薛智卻要拖著西境軍所有人去死。西境乃我東夏國土,西境將士乃我東夏守家衛國的兒郎,西境若破,東夏城池失守,敵軍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


    臣深知若不除奸佞,必致全軍覆沒,無奈,隻能當機立斷,將公然與妓於軍營尋y歡作樂的薛智處以軍法,接手西境軍務,即刻布防。


    西臨與南昭密謀聯軍,集大軍三十萬,是我軍三倍。情況危殆,西境軍兵力不足,本應速戰速決,然戰事遷延數月,將士死傷慘重,皆因軍中糧草,遲遲未至!


    自出師以來,戶部所撥糧餉,每月應有一次,然剛開始十不足三,一次之後,便再無蹤跡。將士們空腹行軍,卻仍列陣死守。臣麾下副將鄭萬全,腹中空空如也,仍率親兵衝入敵陣,連斬七人,最終血染黃沙!


    此戰雖勝,實乃慘勝!我軍折損過半,多數將士非不勇也,實腹空而無力,戰力減半矣。


    若非梁王殿下帶兵馬糧草施援,西境已失。


    現下雖勝,卻非臣之功,乃梁王殿下施援及時也。


    臣自知罪孽深重:擅殺營中狎妓主將,乃以下犯上,罪一也;派人購糧救急不及時,致將士空腹迎敵,罪二也;雖令西臨南昭遣使和談,然我東夏英勇將士,損失過半,埋骨黃沙,罪三也。


    ……


    臣葉雲青頓首再拜!”


    皇帝捏著那份折子,臉上烏雲翻滾。


    他派出的暗衛雖沒能殺得了夏淩驍,但帶回來不少消息。


    糧草不足,西境軍的慘狀,以及最後的背水一戰,昨日,他就收到了飛鴿傳書。


    要是在見到雲笈道人之前,他眼裏大概隻會盯著夏淩驍,擅自離京,擅自調去晉州冀州駐軍,不論哪一條,都是踩在他的底線上。


    但現在,他將折子重重拍在桌上:“來人!”


    總管太監快步跑來。


    他剛想說要傳穀文覺,又頓了頓,問:“明威將軍大軍何日進京?”


    總管太監匯報:“大軍已到京郊五十裏外,後日便能進京。”


    “令太子率禮部,兵部官員出城相迎!”


    總管太監吃了一驚,一個四品明威將軍,要太子相迎?是不是太隆重了些?


    而且,這是皇上臨時起意?要知道,大軍行到哪裏,一直都有奏報,皇帝對大軍的行程和何日入京清楚得很。


    讓太子攜兵部禮部官員相迎,僅一天空時,是不是有些匆促了?


    當然,這種想法隻在心中過了一遍,他就立刻躬身行禮:“奴才這就去傳旨!”


    東宮,太子夏擎安放下手中的筆,吹幹折子上最後一個字的墨跡。


    夏淩驍膽大包天,身為一個皇子,原本就握著武衛營的兵權,竟然還敢私自離京。


    之前他與夏淩驍交鋒好幾回,每次都沒能討到好處。


    但這次,夏淩驍是自己把這麽大的把柄送過來。


    不參死他,對不起送到麵前的機會。


    幕僚勸道:“殿下,雖說梁王私自出京,但到底是勝了,或許可以觀望一二?”


    太子冷冷掃了他一眼,數次被夏淩驍反製後,他覺得他養的都是一群飯桶,對幕僚也不如以前那麽好的態度了。


    “從夏淩驍離京之日起,你就說觀望,觀望觀望,如今他都快回京了,還要觀望?觀望過後,再讓別人來參奏本宮嗎?”


    幕僚說:“殿下上次的差使被皇上斥責,現下行事不宜激進!”


    “本宮身為太子,若不能早早做出決斷,父皇會怎麽想?”


    若是別人先參奏了,他這個太子豈不顯得人雲亦雲?


    若是有人在父皇麵前為夏淩驍開脫了,這麽好的機會他沒把握,又怎麽把夏淩驍給狠狠踩下去?


    幕僚被他一斥,隻得無奈退下。


    太子親自去見皇帝。


    龍馭殿中,皇帝在批閱奏折。


    自從見過雲笈道人後,皇帝的心情一直都很複雜。


    他派出的暗衛查到了二十餘年前的事。


    欽天監監正也許是學藝不精,但是,憑著他與皇後的那層關係,就不容皇帝不多想了。


    現在,他還沒有查出姚妃和五皇子,淑妃和六皇子,順嬪和七皇子這幾對母子中,到底是誰對他下手。


    太監小跑過來通報:“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皇帝突然心中一動,他好像忘了,太子和皇後,不也是親母子嗎?


    隻是皇後是他的發妻,太子是他的嫡長子,他一向寄予厚望,他讓人去查時,竟自動把這一對給忽略了。


    會是他們嗎?


    他怎麽忽略了,如果自己毒發,太子才是最得利的那個。


    他斂下了眼底的晦暗,說:“宣!”


    太子走進殿中:“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


    “謝父皇!”


    皇帝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太子收到旨意了?”


    太子一怔,他沒收到啊。


    他忙說:“父皇有旨意給兒臣嗎?兒臣剛從東宮過來。”


    “不急,你有何事,先說!”


    太子雙手遞上折子,義正言辭:“父皇,兒臣想參三弟夏淩驍。他私自出京,按東夏律:皇子無詔出京,罪同謀逆,請父皇嚴懲!”


    皇帝看他一眼:“老三不是昨日出京,你現在參奏?”


    自從夏淩驍出京,他這裏收到的參奏折子多了去了。


    一個月後,眾臣見他將那些折子留中不發,以為他不想追究,才漸稀少。他們都知,皇帝派出了十名暗衛想截殺來著。隻是沒有成功罷了。


    也幸好沒有成功。


    現在他已經令一半暗衛撤離,一半暗衛仍然留在邊疆隨時匯報那邊的消息。


    太子露出無奈的表情:“父皇,兒臣與三弟到底是兄弟手足,兒臣一直在參與不參間糾結。兒臣想,許是老三出京遊山玩水,他一直在軍營之中,若生了放鬆之心,雖有過錯,但也不是什麽大罪,身為他的兄長,兒臣斷不能行那落井下石之事。”


    “那為何現在又來參奏?”皇帝麵無表情。


    太子臉色一派沉重:“兒臣前會兒才知,原來三弟不是出京遊山玩水,而是去了西境,與武將明威將軍葉雲青私相接觸。皇子不得交結外官,尤其是武將。三弟卻犯了,這是大罪,即使兒臣身為他的兄長,也不能再包庇下去!”


    “依你之見,該如何判罪?”


    太子頓了頓,說:“一切自有父皇聖裁!”


    皇帝似乎笑了下,語氣溫和了許多:“你是太子,從十七歲起便學習輔理朝政,這事,父皇想聽聽你的意見!”


    太子垂下的眼眸深處有狠戾一閃而過,抬起頭時,卻滿臉誠懇:“父皇,三弟所犯之過雖是大罪,還請父皇念在父子一場的份上,留他一命!”


    留他一命,這句話就用得很妙。


    皇帝似乎又笑了:“朕會酌情考慮,你先退下吧。”


    太子非常明白,什麽叫點到為止,行禮後便退出來了。


    私自出京,與武將私相接觸,無論在哪個朝代,於皇子來說,都是大罪。


    他且等著。


    隻要除掉了夏淩驍,餘下的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絲毫不會影響他的計劃。


    又處理了一會兒奏折,小太監在外麵說:“娘娘,您怎麽來了?”


    “本宮給皇上燉了冰糖雪梨膏,小德子,給本宮通報。”


    語氣裏帶著些驕矜。


    小太監趕緊進來通報:“皇上,淑妃娘娘來了,您見嗎?”


    皇帝本想說不見,現在他對那些拿著吃食來討好他的妃嬪們本能的抗拒。


    但是目光一轉,他又說:“宣!”


    淑妃雖然已經不年輕了,但保養得宜,看起來仍是風韻俱佳。


    “臣妾見過皇上!”


    “免禮!”


    “謝皇上,皇上,天氣熱,臣妾親自燉了冰糖雪梨蓮子羹,給皇上潤潤嗓子。”


    皇帝看著她不說話。


    淑妃目光一轉:“皇上這是這麽了,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著臣妾?”


    皇帝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這句話不辨喜怒,完全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淑妃舒心的笑了:“辰兒的確好,他聰敏好學,孝順懂事,文武兼修,上次皇上交給他辦的差使,他也辦得極好!齊太妃說,他有皇上當年的英姿。都是天家血脈庇佑,皇上聖明燭照、垂範在前,不然這孩子哪能有這般造化。”


    皇帝沒什麽表情的眸子落在她的臉色:“老六進步挺大,朕都看在眼裏。”


    他頓了頓,說:“朕說的是老三!”


    淑妃心裏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沉沉的,好像還帶著幾分慍怒。


    她心裏頓時湧起不好的感覺。


    夏淩驍血煞之命,皇帝不喜,這在朝中在宮中不是什麽秘密。


    之前皇帝對她忽冷忽熱的,就是因為夏淩驍的緣故。


    剛才舒心的笑容頓時不複存在,淑妃垂下眼眸,袖中的指尖幾乎掐進掌心,她就知道,他見不得自己好。


    可她臉上卻有一抹憂愁和擔心:“皇上,是淩驍又做了什麽事嗎?臣妾也勸過他,壓一壓身上的血煞之氣,不要多生事端。可到底不是養在身邊的兒子,他和臣妾並不太親近,很多事也不會說與臣妾聽。臣妾也實在是無能為力,唯願他能安分些。皇上切莫生他的氣!”


    皇帝瞥她一眼。


    血煞之氣,多生事端,與她並不親近。


    所以,他是個惹事精,但是她這個母妃毫無辦法,是這個意思吧?


    他看她一眼:“朕記得,當年北秦來戰,朝中戰將折損,朝廷連派六次援兵,次次都打了敗戰,主將全都死在北疆。是你向朕建議,讓老三去,而且說,老三命硬,隻需要兩萬兵馬就行了,是吧?”


    淑妃臉上露出一絲溫婉的笑意:“為皇上分憂,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他也確實做到了。”


    皇帝似乎也回想起舊事,笑起來,聲音溫和:“那你當時可想過,他很可能會死?那是你心中是怎麽想的,心疼嗎?”


    淑妃臉色悲憫,一片大義凜然:“自然是心疼的,但是他身為皇子,享受了皇子的好處,也該做皇子該做的事。要是辰兒那時候年紀大些,也上過戰場,臣妾也一樣舍得的。”


    皇帝臉色忽又沉了:“夏淩驍私自出京,去了西境邊疆,和邊疆的武將私自接觸,這事你可知道?”


    淑妃嚇了一大跳,雖說後宮不幹政,但皇子與武將私相授受的嚴重後果,所有人都知道。


    她臉色頓時變了,撲通跪了下去:“皇上,這件事臣妾一無所知。”


    皇帝看著她不說話。


    她說的皇帝是相信的。


    因為這段時間,老五老六老七聯合起來,和太子鬥得很熱鬧。


    她在幫老六呢。


    大概她都沒有想起過她還有一個兒子。


    淑妃瞬間覺得背心沁出了冷汗,心裏暗罵,夏淩驍是腦子被門夾了嗎?怎麽會做這樣的蠢事?這件事做出來,影響的不僅是他自己,還有辰兒。


    要是辰兒因此受到連累,她不會放過他的!


    她伏跪在地上:“皇上,夏淩驍與臣妾並不親近,他做什麽事一向也不跟臣妾說。臣妾教過勸過,卻效果甚微,難道血煞之命,真的無可更改嗎?”


    皇帝目光幽深:“愛妃再一次提到血煞之命,是希望朕殺了他嗎?”


    淑妃伏地的背脊一僵,雖然她一直是一副慈母樣子,也絕不會說出什麽惡毒的話來,但從夏淩驍出生起,就為她帶來災患,害她被打入冷宮,他的生死,她是真不在意。


    她有辰兒。


    那才是她在意的兒子。


    可她不說話,皇帝又問:“愛妃還沒回答朕呢!”


    淑妃無奈,隻得說:“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愛妃不為他求情嗎?”


    淑妃頓了頓,語氣悲涼:“他明知不可做的事,卻偏做了。他這麽做時沒想過後果,那承擔後果的時候,臣妾也沒臉為他求情。”


    皇帝走過來,笑著把她拉起,拍拍她的手背:“愛妃一向大義,朕心甚慰!”


    淑妃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慢慢放了下去。


    夏淩驍不管受到什麽懲罰,應該都不會連累辰兒了。


    皇帝又和淑妃說了會兒話,就把人打發走了。


    至於冰糖雪梨蓮子羹,皇帝沒吃,原本想叫太醫來驗驗是否有毒,但雲笈道長說過,那毒無色無味,很可能根本就查不出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繼淑妃之後,姚妃,麗妃,舒妃,穎妃,忠嬪等後妃又找機會過來送溫暖。


    以前皇帝很享受美人環繞,但現在,他一個個都打發了。


    那些她們“親手”燉煮的湯羹,自是一口也不敢喝。


    太子回到東宮,就接到小太監傳來的皇帝口諭。


    得知要他親自帶禮部兵部官員迎接葉雲青,太子臉色很不好看。


    一個四品將軍,也值得他一個東宮太子去迎接?


    旁邊幕僚小聲提醒:“殿下,梁王殿下也隨軍一起。”


    太子心中一動。


    父皇這是什麽意思?


    所以他去迎的,到底是明威將軍,還是老三?


    如果是明威將軍也就算了,但要是迎老三……


    他心裏頓時升起警惕:“你的意思是,父皇對老三重視起來了?”


    幕僚搖頭:“梁王殿下因為血煞之命,不可能被皇上重視。但聽說這是西境的戰事勝得艱難,畢竟誰也沒有想到西臨會和南昭聯手。許是皇上不想冷了功臣之心!”


    說到這裏,王長史提醒了一句:“殿下,穀文覺此人有異。”


    “嗯?”


    “按慣例,戶部每個月會運一次糧草前往西境邊疆,明威將軍去往西境半年多時間裏,戶部隻運了一回,原本的十船,隻有鬆垮的四船,後續也有糧草運出,卻並沒有到西境,應是他中途抹了痕跡處理了。而他孝敬給殿下的銀子,卻不足這些糧草的三分之一。”


    太子臉色陰沉:“好啊,穀文覺這是想讓本宮背鍋不成?他到底想幹什麽?查,給本宮一查到底!”


    “那後天的出城相迎……”


    太子咬牙切齒:“迎!”


    父皇都開口了,他能不去迎嗎?


    且看看,父皇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他陰沉著臉:“胡先生呢?”


    王長史說:“屬下這就派人去請。”


    兩刻鍾後,一個兩撇鼠須,四十多歲,幹瘦矮小的漢子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他眯縫著眼,看一眼屋內,又看一眼太子:“殿下叫我?”


    語氣大大咧咧的,也沒多少尊敬。


    太子卻露出笑臉:“胡先生,三日後真的會見效果嗎?”


    鼠須男子自負地說:“當然!”


    “有沒有可能被別人治好?”太子回想一下,今天見父皇,他的精神似乎還不錯。


    鼠須男子嗬了一聲:“若是這麽容易,我毒王的名聲豈不是白叫了?”


    太子放下心來。


    他也不想把事做這麽絕。


    但是之前和夏淩驍鬥了幾番,次次落在下風,本以為夏淩驍離開京城,他能控住局麵,但老五,老六,老七竟然聯手了。


    他連著被皇帝斥責幾次,產生了危機感。


    和母後舅舅那邊商議過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雖說心中已經有這樣的計劃,但是表麵上他們得若無其事,該幹什麽還是得繼續幹什麽,差事也得辦得漂亮。


    當晚,他在密室中和舅舅安國公秦驊探討了一回皇上的真正用意。


    但聖心難測,著實難猜。


    秦驊倒是心情不錯:“西臨南昭遣使臣過來和談,屆時至少有十年安定。正是休養生息的好時候,於殿下大大有利!”


    太子也笑了。


    當初動手的時候,西境那邊傳過來的戰報並不樂觀。


    但誰想還真的勝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是天命所歸?


    兩國和談成功,屆時也是他的功勞,史書上也會記上一筆。


    與此同時,淑妃卻是緊急地召了夏彥辰進宮,告誡他這兩天小心行事。


    在這些人的各懷心思中,葉雲青和夏淩驍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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