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叔不用勸我了,我今日是定然要找到王爺他們的。”


    衛劍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從馬背上將弓箭遞給她:


    “老奴不是來阻止王妃的,王妃既然想做,那老奴便陪著王妃娘娘一塊就好。”


    步緋顏心微微感動,伸手接過那弓箭來,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她手中的這把弓箭,比尋常男子所用的那些弓箭分量都要輕一些。


    但那精巧程度和威力,絕對不亞於男子的弓箭。


    “這是王爺提前為王妃準備好的,本想著閑散的時候,帶王妃在這四周轉轉,打個野兔子什麽的,沒想到如今,這麽快就用上了。”


    衛劍看步緋顏盯著手中的弓箭,於是出聲解釋道。


    步緋顏聽了他的話,心中一陣感動,原來他竟在不知不覺中,為她打點好了所有的一切。


    “多謝劍叔了。”


    步緋顏將箭背在後背上,而後有些猶疑的開口:“隻是,這弓箭雖好,但我卻從未用過。”


    衛劍沉思了一番,而後笑笑說道:


    “這個弓箭,雖說熟能生巧,但到頭來,終歸是需要看人的靈性的。”


    “想當年,王爺六歲的時候便會使箭,百步穿楊,他第一次使箭便在百步之外,一箭射穿了一個人的心髒。”


    衛劍的語氣悠悠,步緋顏聽得心裏頭一陣惶惶的,六歲的孩子,那是一種怎樣的恨意,才能逼得他這般殘忍的將一個人的心髒射穿。


    “就是那個人,走漏了洛少爺的風聲,所以在麗妃娘娘死後,王爺便將那人抓來,百般折辱,最後一箭穿心。”


    “那是王爺第一次使劍,卻也是最後一次。”衛劍沉聲說道。


    聲音中帶著些歲月的滄桑,步緋顏微微垂眸,看向手中的弓箭。


    這把弓箭小巧精致,卻也因為是楚西涼送的,莫名的就帶上了些被歲月打磨的痕跡。


    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是一個不願意被人提及的過去。


    “自那以後,王爺從未再用過弓箭,既便是打獵,也從未用過。”


    衛劍的聲音悠悠傳來,步緋顏抬頭看向他。


    見他的目光裏閃爍著淡淡的涼薄。


    “所以,王爺將這把弓箭送給王妃,其實也是代表王爺從當年的陰影裏麵走了出來,王妃娘娘隻需要心平氣和,拉弓放箭,便好。”


    衛劍目光有些渾濁的而看向步緋顏步緋顏。


    步緋顏點點頭,伸手打量著手中的弓箭,手心裏一片灼熱,這上麵,是帶著楚西涼的所有過往。


    隱藏著他所有不為人知的脆弱和不堪。


    “劍叔,放心好了,王爺他會走出來的……”


    步緋顏抬頭,看向衛劍,沉聲開口說道。話音剛落,便聽得不遠處一片鳥獸奔騰的聲音。


    隱約間,她聽到了楚西尋的聲音。


    步緋顏收起手中的弓箭來,與衛劍對視了一眼,見衛劍亦是神色訝然,心知自己方才聽的那一聲“三哥”沒有錯。


    於是拉起韁繩,手起鞭落,策馬朝著那群狂奔的野獸飛奔而去。


    衛劍見狀,也急忙策馬跟上去,來到步緋顏身邊,於她並肩行了一段時間,衛劍沉聲開口:


    “王妃,如今這些野獸四下逃竄,想來是受到了驚嚇,有些瘋狂,王妃若是就這樣衝上去的話,定然會受到傷害,不如王妃跟老奴過來,我們從側麵包抄過去。”


    步緋顏想了想,點了點頭,調轉馬頭,隨著衛劍避開那群野獸逃竄的方向,從側麵選了個位置,一路朝著中心的方向飛了過去。


    等那野獸的腥味越發的濃重了之後,透過飛揚的塵土,步緋顏這才看清楚,那些野獸並非是四下逃竄。


    而是圍城了一個圈,繞著那個圈不斷的跑著,裏麵的人出不去,而外麵的人,亦是進不去。


    隱約間,步緋顏一眼便看到了楚西涼身上的那一抹紫色,縱然形勢險峻,可是他依舊是安然的騎坐在馬背上。


    背影朗朗,沒有絲毫驚慌的樣子。


    皺眉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被這些野獸圍起來的人,除了楚西尋和楚西涼兩個人,就隻剩下了幾個侍衛。


    他們如今被這群野獸圍在一個地勢較低,相當於一個小盆地的地方,他們若是想要突圍出來的,即便是不死也會重傷的。


    步緋顏皺了皺眉頭,觀察了一下地形,這一群野獸,雖然是繞著圈奔騰著。


    但總歸是有些薄弱的地方,鎖定了它們比較薄弱的一麵。


    她揚鞭便想要衝上去,卻不想被衛劍給察覺到了她的意圖,而後伸手及時拉住了她的韁繩:


    “王妃,萬萬不可,如今可不是衝動的時候。”


    步緋顏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依劍叔看,王爺和西尋,兩人如今情勢如何?若是無人幫助的話,出來的可能性有幾分?”


    衛劍抿嘴看了一眼被野獸圍在中間的楚西涼一眼,頓了頓,轉而幽幽開口:“一成。”


    就算是這一成,也是他們每個人,包括衛劍和步緋顏在內,拚死才能殺出來的一條血路。


    步緋顏聽後,勾了勾嘴角,笑的有些淒涼。


    “既然如此,若是命運真的如此安排,讓他命絕如此,那我今日便要陪他!”


    步緋顏朗聲開口。


    衛劍見狀,握著韁繩的手指越發的有些收緊:


    “王妃莫要衝動,如今也並不是隻有這一個辦法的。”


    步緋顏見狀,收回馬鞭來,回頭看了衛劍一眼:


    “劍叔有什麽就快點說就好,如今這情形,等不及那麽多了。”


    衛劍看了一眼她,沒有再猶疑,沉聲開口:


    “雖說這次是步衛衡安排的侍衛放手,但七王爺早就在裏麵穿插上了我們的人手。”


    步緋顏見狀,急聲開口:“那劍叔還等什麽呀,快回去將他們調過來!”


    衛劍點了點頭,看了步緋顏一眼:“需要留一個人在這裏。”


    “我在這裏,劍叔你去找人。”


    衛劍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終究是調轉馬頭,一路朝著校場的方向飛奔而去,耳邊是颯颯的風聲。


    腦海中是方才臨別的時候,步緋顏那涼薄而又深沉的話:


    “劍叔,你要記住,我自與王爺表明心跡以來,便是生同寢死同棺的。”


    思及她目光中的北涼,衛劍握緊了手中的韁繩,又揮鞭落下,加緊馬肚往校場奔騰而去。


    步緋顏騎在馬上,看著被野獸圍起來的楚西涼,目光暗沉而幽涼。


    如今,她已經冷靜下來,許多疑點便也隨之而來,如今這裏是皇家的獵場,雖說大部分都是最原始的叢林。


    但為了各位皇子和大臣們的安全,總歸是要有侍衛提前進去檢查一番的,這裏麵,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如此凶猛的猛獸。


    想來,定然是有人刻意為之的。


    那些野獸圍著兩人轉了一段時間之後,便開始慢慢的轉化為進攻了,步緋顏目光定定的鎖定在拿到紫色的身影上。


    縱然楚西尋揮劍擋在他的身前,但那猛獸總歸是太多,四麵八方,一個人,根本就防守不住。


    他不能用內力,他身上有傷。


    步緋顏的心瞬間就揪到了一起,想要策馬奔騰過去,可是如今形勢所迫,她也隻能生生的在這裏觀望著。


    那些沒有心性的猛獸,這個世界上洶湧的黑暗,生生的將他和她隔在了命運的兩端。


    從此,咫尺天涯。


    猛然間聽到身後傳來幾聲馬蹄的聲音,步緋顏大喜,轉頭看過去,卻並未見到大批人馬過來,遠遠看過去,隻有寥寥幾個身影。


    其中那一抹帶著金色花紋的騎馬裝,正是今日金客所穿的。


    步緋顏心生警惕,急忙策馬往裏走了幾步,跳下馬來,將馬栓較遠的地方,而後自己一個人潛回來,躍上一顆樹枝。


    偷偷的躲在那濃密樹葉後麵,靜靜的觀察著。


    馬蹄聲由遠及近,而後便停在了方才步緋顏停下來的地方,那個地方,是最佳的視角。


    來的人,正是她方才碰到的金客和步青雲等人。


    他們騎在馬上,神色中帶著些得意,步緋顏見狀,不由得狠狠地握緊了手中的弓箭,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迅速找到這裏。


    若說這次的意外和他們沒有關係的話,步緋顏定然是不會相信的。


    “哼,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三王爺,也有如今狼狽的一麵啊。”


    金客雙手抱胸,騎在馬背上,觀望了一段時間之後。


    略有嘲諷的而開口。


    步緋顏隨著他的話,將目光落在了楚西涼的身上,隨著猛獸的不斷攻擊,他身上的那些衣服已經被猛獸給撕碎。


    左邊的袖子被整個撕下來,露出整個胳膊。


    步緋顏心中一痛,目光憤憤的看向金客。


    觀望了一會戰局之後,金客輕笑一聲,一手握住手中的弓,伸手從背後摸索了一隻箭出來,瞄準了猛獸群中的那一抹紫色的神影。


    “哼,本應該是讓他被猛獸撕咬而死,尊嚴掃地的,如今本宮便大發慈悲,憐憫一下他吧,便讓他死在本宮的箭下。”


    說著,那金客便拉緊了手中的弓:


    “能殺掉三王爺,也算是本宮為民除害了。”


    他語氣陰森,步緋顏就在他身後不遠的那棵樹上,雖然四周奔騰聲陣陣,可那金客的話,卻清晰無比的一字不落的落入在了她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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