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陽沒有絲毫猶豫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黃曉陽帶著李悠南,去了他們家開的一家玉石珠寶店。黃曉陽家裏生意做得很雜,玉石生意規模很小,隻有一間鋪麵,所以李悠南覺得裏麵的玉雕師傅大概率水平不會高到哪裏去,不過相關的工具倒是很完備。


    黃曉陽帶李悠南過來的時候,店裏隻有一個銷售小妹,師傅不在。黃曉陽帶著李悠南到了師傅操作玉雕的工位上,說:“下午我還得去一趟公司,你在這兒先忙著吧。”


    李悠南有些好笑地望著黃曉陽說:“你就這麽放心地把東西和工具都給我了?”


    這句話讓正打算出去的黃曉陽停住了腳步。他回過頭,淡淡地說了一句:“嗯,放心。”


    對黃曉陽如此簡潔的回答,李悠南著實有些無語。這樣子的人幹什麽銷售啊?


    當黃曉陽走了以後,李悠南便拿出那塊楊滿滿的玉石雕刻放在操作台上。各種玉雕的工具一應俱全。此時店裏也沒有生意,那個銷售小妹就有些好奇地在一旁觀看。


    但她很快就發現,李悠南正準備操作的這塊玉石,竟然是店裏師傅的傑作,這可驚到她了。


    她很清楚那位師傅的脾氣,有人動他的作品,肯定會暴跳如雷。眼前的李悠南是老板帶過來的,她又不可能說什麽。


    但很快,當李悠南操作起工具,將這塊玉石上麵的圖案全部清掉,小姑娘眼中就隻剩下震驚了。


    這是什麽路數啊?


    但從李悠南熟練使用工具這一點上來說,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看一個帥哥認真做事時,他就更帥了。小姑娘看著李悠南手中的工具,開始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改變玉石的形態,眼裏就隻剩下了欽佩。


    經常看師傅做玉雕的小姑娘,雖然自己還不會,但分辨能力已經練出來了。她一下子就能看出來,李悠南的技藝不僅高超,而且還很有審美。


    技藝和審美這兩件事是應該分開說的。他們那位師傅的技藝水平其實不差,但老一輩的人嘛,固執又倔強,喜歡的東西土裏土氣的,雕刻出來帶上自己的喜好,作品就一言難盡,倒是深受那些老太太老大爺的喜愛。


    而李悠南的這幅作品顯然不是那個路數的。隨著玉石上的形象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小姑娘也感受到了被玉石上的畫麵所衝擊。看上去像是球場,一個球員的背影罰球,麵前是籃筐,後麵的比分77:77,數字分外顯眼,強烈的緊張刺激感幾乎就要溢出來。這不是玉雕,這更像是一幅攝影作品。


    一直到傍晚,李悠南才完工。黃曉陽開著一台跑車過來接他,並沒有打算要看一看李悠南傑作的意思,隻是問他:“準備好了嗎?”


    李悠南聳了聳肩:“隨時可以出發。”


    ……


    海之味海鮮自助餐廳。李悠南獨自坐在包間的一個角落,黃曉陽走進來,在他旁邊坐下,說:“東西已經交給楊滿滿了。”


    李悠南點了點頭。


    這會兒來的人還不多,過了一會兒,人三三兩兩走進來,每次推門而入的幾乎都是熟悉的麵孔。所有人在看到角落裏的李悠南和黃曉陽時,都顯得有些吃驚。大家過來打招呼,李悠南笑著回應,黃曉陽隻是點點頭。


    因為有黃曉陽在,大家雖想跟李悠南聊一聊,看著黃曉陽冷冰冰的臉,又不好多說,紛紛各自找熟人去了。包間裏熱鬧起來,大家互相聊著近況,很快就沒人關注角落裏的李悠南和黃曉陽了。


    過了一會兒,推門進來一個人,李悠南眼前一亮,朝他招了招手:“王越!”


    王越是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戴著眼鏡,看上去跟幾年前沒太大區別。單從形象上,那副眼鏡讓他顯得文質彬彬,但實際並非如此。這家夥的近視是熬夜打遊戲造成的,取下眼鏡,才顯本色。


    他是球隊裏脾氣最爆的,當初在球隊惹了事,是李悠南幫他擺平。又因隻有李悠南能包容他的一些壞毛病,他跟誰都不對付,唯獨對李悠南很尊敬。這也是黃曉陽稱王越為李悠南小弟的原因。


    其實王越這種人很好懂,就像個二極管,對討厭的人討厭至極,對喜歡的人又喜歡得不得了,很難中庸。但今天王越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甚至有些疲憊。他看到李悠南竟然在這裏,先是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後過來打招呼:“南哥,你也來了,怎麽不提前打電話呀?”


    李悠南笑了笑說:“聽說你們有這個聚會,曉陽就帶我過來了。”


    黃曉陽在一旁喝著茶水,一語不發。


    王越便順勢在李悠南旁邊坐下,跟李悠南聊起近況。他現在在一家初創互聯網公司工作,收入一般,但有股權,未來有拚一拚,單車變摩托的可能。


    王越在聽到李悠南已經辭職,準備環遊全國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聊天時,黃曉陽依舊隻是喝著茶水,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過了一陣子,又進來一個女生,說話細聲細氣,是個嬌弱漂亮的黑長直。看到那個女生時,王越的眼神變了一下。他苦笑著對李悠南說:“我和田玲分手了。”


    李悠南眨了眨眼睛,又看了那個女生一眼,田玲就是那個黑長直,這件事李悠南知道,黃曉陽說過嘛。


    但接下來王越的一句話,卻讓李悠南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王越低下頭,從兜裏摸出一個珠寶盒,有些羞澀地對李悠南說:“今天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她追回來。”


    李悠南一時間心情有些震驚,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黃曉陽,隻見黃曉陽依舊淡淡地喝著茶水,一句話也不說。


    忽然,李悠南就明白了什麽。黃曉陽說過今天田玲已經有新男友了,不會無的放矢,黃曉陽的信息渠道肯定準確,那就是說,被蒙在鼓裏的是王越了。


    一時間,李悠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再想想楊滿滿,這還真是一段複雜的三角關係啊。


    隨後進來的是楊滿滿,她朝李悠南他們這個方向望了一眼,就默默走到另一個角落坐下。


    最後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一進來就說:“同學們,今天全場我來買單,有個重要的好消息要跟大家宣布!”


    李悠南環視一圈,王越這會兒聽得漫不經心,田玲低下了頭,黃曉陽依舊一副什麽都與自己無關的表情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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