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菲魯特

    庭院的長椅上，菲魯特和卡萊爾並肩坐著。少女盯著手裏鼓鼓囊囊的點心袋，問道。


    &#34；你這是…？&#34；


    &#34；還記得那家老甜品店嗎？&#34；卡萊爾輕聲說著。&#34；今早剛買的，都是你最愛吃的口味...剛出爐還熱著。&#34；


    &#34；……所以，你想幹什麽？&#34；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卡萊爾深吸一口氣，藍發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34；…菲魯特，我想對你道歉……關於我把你身世說出來的事情…&#34；


    &#34；我不知道該怎麽彌補這個過錯。&#34；他垂下眼簾，聲音漸漸低了下去，&#34；所以...即便你不願原諒我也沒關係。隻是希望今後若遇到連萊茵哈魯特都束手無策的困境時...能想起聯係我。雖然...&#34； 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34；實在想象不出有什麽事是劍聖都解決不了的...&#34；


    &#34；停！停！&#34；


    菲魯特猛地打斷他，紅瞳滿是困惑。她一把揪住卡萊爾的領結，強迫他抬起頭。


    &#34；你這種要像是永遠見不了麵的語氣是怎麽回事？而且誰說我不會原諒你了？&#34；


    卡萊爾藍眸中滿是困惑，被扯歪的領結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34；真是的！&#34；菲魯特鬆開手，氣呼呼地抱臂，&#34；一到這種自己有一點過錯的地方就恨不得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的性格真是受不了啊。&#34；


    &#34；聽好了，&#34；她豎起食指，&#34；你隻是個騎士，不是萬能的，你又改變不了我的出身，那天我隻是比較驚訝而已。&#34；


    &#34；你不恨我？&#34；


    &#34；什麽&#39；恨&#39；啊！&#34；菲魯特差點從長椅上跳起來，&#34；你把我想得太不堪了吧！&#34；


    她低頭看著點心袋子，包裝紙被她捏得沙沙作響。她怎麽可能恨他呢？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羅姆爺，就隻有這個藍發騎士會記得她喜歡吃什麽了。


    哦對，現在還要加上萊茵哈魯特。


    菲魯特望著庭院的花圃，歎了口氣。&#34；卡萊爾，我們認識多久了？&#34；


    卡萊爾仰頭思索，藍色的發絲在陽光下泛著微光。&#34；嗯…記不太清了。好像我剛成為見習騎士不久，就在王都集市撞見偷東西的你了。&#34；


    &#34；嗬…&#34；菲魯特嘴角揚起一抹帶著懷念的弧度，&#34；那天你可真煩人，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似的窮追不舍。我當時連遺言都想好了。&#34；


    &#34；結果呢，&#34；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一縷金發，&#34；你這個笨蛋抓住我後，居然說什麽&#39；竟然這麽小...&#39；&#39；家裏有什麽困難嗎&#39；，還要塞錢給我。&#34；


    卡萊爾輕笑出聲，眼角的紋路舒展開來。&#34；哈哈，是啊。可你當時氣鼓鼓地拍掉了我的錢袋，喊著&#39；才不要你的施舍&#39；什麽的。&#34；他模仿著菲魯特當年的語氣，&#34；像隻小貓炸毛一樣。”


    菲魯特猛地轉過頭，臉頰微微鼓起。&#34；誰，誰炸毛了！&#34；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柔和下來，&#34；...不過，你確實是第一個...除了羅姆爺之外，沒有用異樣眼神看我的人。&#34；


    庭院裏飄落的花瓣在兩人之間緩緩墜落。片刻的沉默後，菲魯特開口道。


    &#34；你...該不會還在愧疚吧？王選的事？&#34；她側過頭，卡萊爾緊繃的側臉已經給出了答案。


    &#34；關於那天，萊茵哈魯特告訴我了，獵腸者從一開始就可能是衝著殺掉所有人來的，那場雇傭...是個陰謀。”


    她抬起頭，紅瞳直視著卡萊爾湛藍的眼睛：&#34；要不是你在場，我和羅姆爺早就沒命了。&#34；


    &#34；那隻是...&#34；


    &#34；啊~啊~又來了！&#34；菲魯特突然誇張地揮舞雙手，模仿著卡萊爾的語氣，&#34；&#39；那隻是我的職責&#39；&#39；那是我的責任&#39；&#39；我可是高高在上的騎士大人&#39；我可是完美的，因此我一點過錯都不能有~&#34；


    卡萊爾怔怔地看著突然陰陽怪氣的少女。


    &#34；怎麽？&#34；菲魯特湊近他，指尖不輕不重地點在他的額頭，&#34；怎麽？別人叫你幾聲&#39；完美騎士&#39；，你還真把自己當完美無缺的神明了？&#34；


    她的手指順著他的鼻梁滑下：&#34；在是騎士之前，你首先是卡萊爾，是個...嗯...長得還算有點小帥的.…..”


    &#34；平民？&#34；卡萊爾輕聲接話。


    &#34；沒錯！平民！&#34；菲魯特打了個響指，&#34；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在進騎士團前是在孤兒院生活吧？&#34；


    &#34；嗯。&#34；


    &#34；嗬，&#34；菲魯特抱起手臂，&#34；要論出身，咱倆半斤八兩。隻不過你走了狗屎運有點天賦，才混進了貴族堆裏。&#34；她故意用粗俗的詞匯，嘴角卻帶著狡黠的笑，&#34；但現在呢？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公主了，雖然挺突然的，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啦。&#34；


    卡萊爾望著少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金發，他明白了。這是菲魯特式的安慰，用最別扭的方式告訴他，她從來沒怪過自己。


    &#34；其實吧，王選還挺有意思的。&#34；菲魯特晃蕩著雙腿。&#34；以前那些鼻孔朝天的貴族們，現在都得恭恭敬敬叫我&#39；菲魯特大人&#39；。&#34；


    她突然板起臉，紅瞳中閃過一絲銳利。&#34；不過…隻是有點意思而已，我才不會享受這種待遇！那天在會議上說要趕走所有貴族，我可是認真的！&#34；


    微風拂過，她偏過頭，聲音輕了幾分。&#34；...當然不包括你啦。&#34；


    卡萊爾困惑地眨了眨藍眼睛。


    &#34；怎麽？&#34；菲魯特突然露出小惡魔般的笑容，&#34；我可是很記仇的。等我當上女王，就讓你天天打掃王宮！&#34；她伸出手指戳著卡萊爾的肩膀，&#34；誰讓你以前總拉著我掃大街。&#34；


    卡萊爾忍不住笑出聲。&#34；是嗎，那請加油吧。&#34；


    菲魯特&#34；唰&#34；地站起身，朝卡萊爾伸出手：&#34；看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起來吧！萊茵哈魯特說今天下午就要帶我去什麽劍聖本家了。&#34；陽光在她身後勾勒出耀眼的輪廓，&#34；趁著現在我還是半個主人，今天中午讓她好好招待你一頓。&#34；


    卡萊爾握住那隻手，觸感比想象中更加溫暖。他借力站起身時，看到菲魯特臉上綻放的笑容比花園裏任何一朵花都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