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三點多,整座城市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陷入一片死寂。


    濃稠的黑暗如同一塊巨大且厚重的幕布,嚴嚴實實地將城市緊緊籠罩,每一條街道、每一座建築都被吞噬其中,不見天日。


    江奔宇在招待所那張硬邦邦的床上輾轉反側了大半夜,終於在這個寂靜的時刻翻身而起。他的雙眼因睡眠不足而略顯血絲,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與期待。


    簡單洗漱過後,江奔宇站在鏡子前,拿起一個顏色灰暗、質地粗糙的布包,隨意地將其裹在頭上,巧妙地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他身上穿著這個年代最為常見的樸素衣服,洗得發白的布料打著幾個補丁,款式陳舊而簡單;腳上蹬著一雙同樣破舊的鞋子,鞋麵上的磨損清晰可見。


    此刻的他,從外表看上去,與那些在街頭巷尾穿梭忙碌的普通百姓毫無二致,完美地融入了這個時代的裝扮潮流,讓人難以察覺他的與眾不同。


    推開招待所的門,江奔宇踏入了街道。此時,街道上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霧氣如輕紗般繚繞,讓本就昏暗無光的夜色更添了幾分朦朧與神秘。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陳舊的氣息。剛走出幾步,江奔宇便敏銳地發現,根本無需刻意去探尋鬼市的方位,因為在那朦朧的霧氣中,三三兩兩的人影正沿著街上的一個方向匆匆前行。


    那些人腳步急促而慌亂,仿佛背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們神色警惕,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四周,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在進行一場禁忌的神秘聚會。


    江奔宇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跟上了他們的腳步,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心中既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未知交易的強烈期待,又夾雜著一絲緊張不安,仿佛即將踏入一個充滿危險與機遇的神秘世界。


    沒走多遠,江奔宇便看到路邊零零散散地站著一些人。這些人在黑暗中猶如幽靈般靜默,每個人手裏都各自舉著一個字牌。那些字牌在微弱的光線和朦朧的霧氣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秘符號。


    江奔宇走近細看,上麵寫著各種物品的名稱:有的寫著“衣服”,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間寫下的;有的寫著“鞋子”,那兩個字被雨水衝刷得有些模糊;還有寫著“香煙”“肉”“油”“大米”的,每一個字牌背後,似乎都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交易故事。


    江奔宇的目光被一個舉著“大米”字牌的人吸引,他徑直走了過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自然,開口問道:“大米怎麽賣?”


    對方像是受到了驚嚇,身體微微一顫,隨後警惕地上下打量了江奔宇一番。在確認周圍沒有異常後,他微微湊近,壓低聲音,仿佛在說一個天大的秘密:“不收糧票,隻要錢!銀元,黃金,首飾也行”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可以!”江奔宇簡潔地回應道,語氣中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絲急切。他深知在這個特殊的地方,時間就是金錢,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充滿變數。


    “秈米14.3元\/100斤,普通粳米16.4元\/100斤,特等粳米17.1元\/斤。標準粉0.17元\/斤,精白粉0.22元\/斤。標準切麵0.21元\/斤,精白切麵0.27元\/斤,你要多少?”對方快速且流利地報出價格,眼睛像鷹隼一般緊緊盯著江奔宇,試圖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評估出他的購買能力和誠意。


    “跟商店的一樣價格,不貴!”江奔宇心中暗自思忖,腦海中迅速對比著之前在商店看到的價格,嘴上不自覺地輕聲說道。


    “同誌,知道就不要說破!這些是規矩!”對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如墨,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與警告,仿佛江奔宇觸犯了一個極其重要且不可言說的禁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凶狠,似乎隨時準備對江奔宇采取行動。


    “呃!普通粳米我要1000斤。”江奔宇並沒有在意對方的情緒變化,他的目標明確,此刻隻想盡快完成交易。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而有力,不容置疑。


    “那麽多?”對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原本陰沉的臉色瞬間被這股驚訝所取代。但他畢竟是在鬼市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伸出一隻粗糙的手,說道:“164塊,先交錢!”那隻手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像是一隻等待獵物的爪子。


    江奔宇沒有絲毫猶豫,迅速伸手到口袋裏,將事先準備好的錢掏了出來。他把那一遝帶著體溫的鈔票遞給對方,動作幹淨利落。對方接過錢,立刻走到一旁,借助著微弱的光線,開始仔細地數了起來。他的手指靈活地翻動著鈔票,一張一張,動作熟練而謹慎,眼神中透露出對金錢的極度重視。數完後,他再次確認無誤,這才抬起頭,對著江奔宇說道:“跟我來吧!”


    隨後,江奔宇就跟著對方,踏入了那錯綜複雜的小巷。這些小巷猶如迷宮一般,七橫八豎地交錯在一起,仿佛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隨意擺弄而成。兩旁的房屋破舊不堪,依舊住著人,牆壁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開始剝落,露出裏麵灰暗的磚石。窗戶大多緊閉著,偶爾有一絲微弱的燈光從縫隙中透出,像是黑暗中的鬼火。街道上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混合著潮濕的泥土味,讓人感到陣陣惡心。


    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那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淒厲,更增添了幾分緊張和恐怖的氛圍。江奔宇緊緊跟著帶路的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心中暗自記住路線,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最後,他們來到一處民房。這民房看起來毫不起眼,與周圍的房屋並無太大區別,低矮的屋頂,破舊的門窗,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但江奔宇能感覺到,這裏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站在門前,停頓了片刻,似乎在調整自己的呼吸。隨後,他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門,那敲門聲有節奏地響起,仿佛是一種特殊的暗號。


    緊接著,他又說出了幾句隱晦的話語,聲音低沉而模糊,江奔宇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一時間,四周安靜得可怕,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隻能聽到江奔宇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那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仿佛要衝破胸膛。江奔宇也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著回應,他的手心已經布滿了汗水。


    足足過了五分鍾,那扇緊閉的門才緩緩打開。一股陳舊而水黴的氣息撲麵而來,江奔宇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眯起眼睛,試圖看清屋內的情況。屋內光線昏暗,隻能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那人帶著江奔宇進入房內,對著屋內一個同樣包裹著頭的人說道:“大哥,這人要1000斤,怎麽安排?錢在這裏!”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錢遞了過去。


    “沒事!用河道小船,幫他送過去,不過人工還得要給些!”被稱作大哥的人聲音低沉地說道,那聲音仿佛是從地底下傳來的,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精明,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沒問題!”江奔宇立刻回應道,他現在隻想盡快拿到自己購買的大米,結束這場充滿未知的交易。此刻的他,心中既期待著交易的順利完成,又隱隱擔憂著可能出現的變故。


    “那好!兄弟們,裝船!”大哥一聲令下,屋內立刻湧出幾個身影。這些人動作迅速,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開始忙碌地搬運大米。


    一袋袋大米被他們扛在肩上,朝著屋後的河道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腳步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江奔宇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心中的緊張感逐漸放鬆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們剛搬得十多包大米的時候,突然有人在外麵慌慌張張地跑過去,嘴裏大聲呼喊著:“有人來抓了!有人來抓了!”這聲音尖銳而急促,如同一聲驚雷,瞬間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原本安靜的外麵瞬間變得一片混亂,無數的人驚慌失措,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他們四處逃竄,有的撞翻了路邊的攤位,有的摔倒在地,又迅速爬起來繼續跑。


    畢竟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一旦被抓到參與這種黑市交易,肯定會被扣上投機倒把、走資本主義尾巴的罪名,不僅會失去自由,還會連累家人,後果不堪設想。


    不一會兒,倉庫裏的人就跑得幹幹淨淨。江奔宇見狀,二話不說,憑借著自己的特殊能力,集中精力,直接把倉庫裏剩餘的大米、麵粉全部收進隨身空間之中。他的眼神堅定而果斷,動作迅速而熟練。


    隨後,他更是大膽地一路沿著小巷奔跑,隻要看到哪戶人家門開著,裏麵有米麵油、衣服鞋子、火柴布等物品,就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扔到隨身空間之中。


    他如同一個敏捷的掠奪者,在混亂中迅速收集著一切有用的物資。他的身影在小巷中穿梭,時而彎腰撿起地上的物品,時而衝進屋內搶奪物資,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決心。


    江奔宇一邊跑,一邊還順手把小巷邊的那些柴木、樹枝推倒,將它們也一並攔在路上,阻擋後麵的追人。那些存放物資的房間,被他的動作迅速而熟練,幾乎碰到的東西都被他收入囊中。


    在這場混亂中,他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優勢,盡可能多地獲取資源。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用的東西。


    忙完這一切之後,江奔宇才放開手腳,全力奔跑。他的身影在小巷中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快速穿梭。他的呼吸急促,汗水濕透了他的衣服,但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氣喘籲籲地回到了招待所。此時的他,雖然疲憊不堪,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心中卻充滿了成就感。他知道,這次鬼市之行雖然驚險萬分,猶如在刀尖上跳舞,但收獲頗豐,為他接下來的計劃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隨後便沉沉地睡去,夢中還在回味著這次驚心動魄的冒險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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