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看著葉凡手裏拿的東西,心裏麵實打實的滿意了。


    葉凡每次上山她都提心吊膽的。


    都是拿命搏出來的東西。


    她是一口肉都不想給老太太吃。


    葉凡剛出生,家裏麵什麽都沒有,她也沒有奶水。


    葉凡瘦的跟小貓一樣,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葉老太家裏有一缸子豬油,她想著拿豬油。


    在就一點熱水,補補身體。


    能產出奶水,讓剛剛出生的葉凡有口飯吃。


    但是當天葉老太趁著葉向北沒有在家。


    竟然直接將她趕了出去。


    她抱著孩子在冷風中瑟縮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葉凡的爹回來。


    鬧著分家這才不了了之。


    可是那一夜徹骨寒風的冷。她到現在都記得。


    葉凡心疼的看著趙鳳,心裏想著今天,一定要把家都分了。


    再不讓這個老太太上門來了。


    葉老太是在葉向南家。


    因為是葉家的寡婦,所以族長也來了。


    村裏麵的其他的親戚也陸陸續續的過來了。


    葉萌拎著幾個雞蛋放到了葉老太的麵前:“媽這些都是我攢下來的雞蛋,你今天你過壽,也算是做女兒的一點兒孝心。”


    葉老太冷哼一聲:“去年一年你們家都沒來看過我,而且我記得你家不是剛殺一個豬嗎?”


    “我可是連豬下水都沒有見過,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是光從家裏拿不往家裏吐。”


    葉老太說話難聽,葉萌的臉色都白了。


    家裏是殺了一頭豬。


    但是前些年,的老公身體不好,欠了不少的饑荒。


    好不容易把豬養大了殺了,還了一些饑荒。


    重新買了一隻小豬崽。


    準備養著等到年節的時候,孩子們能跟著吃點兒豬下水。


    其他的肉都要換了。


    換成糧食。


    他們村裏麵周圍都是鹽堿地,是種不出來糧食的。


    她累死累活的一年攢幾個工分兒。


    孩子兩口吃的都吃不飽。


    “媽,那個豬……”


    葉萌從小就被打壓已經軟弱慣了,她想解釋一下。


    但是葉老太看都不看她一眼:“行了,我也不聽你解釋什麽了。”


    葉老太扭著脖子就走了。


    隻剩下葉萌心裏有苦說不出,有些舉足無措的站在那邊。


    葉老太伸著脖子,望葉向北他們家看過去。


    她今天是過大壽的,他們家好歹也會拿出一些肉幹,還有一頭野豬來孝敬她吧。


    想著可以得到一些好東西心裏也好受一些了。


    雖然是過壽。


    但是,現在每家都是吃不飽的狀態。


    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拿出來吃。


    葉老太隻能忍痛的殺了一隻雞作為主菜,給每個桌子都分了一些。


    剩下的都是綠菜葉煮的。


    好一點兒的是放了幾個雞蛋,差一點兒的隻有幾個地瓜幹,甚至蘿卜條子都能當成一道菜。


    白麵饅頭更別想了。


    都是黃餅子。


    還有黑黢黢的饅頭。


    這些是用麥麩,裹著一些高粱,碾成的,然後做成的饅頭。


    一個一個的硬的跟石頭一樣。


    吃進肚子裏麵倒是管飽。


    所以大多數都是這個。


    村裏麵的人也不嫌棄,現在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能吃上一口肉。


    都已經饞的不行了,哪怕是一個骨頭。


    蔡小夢是一個人精的。


    她將母雞身上的好肉都藏起來,隻剩下一些雞脖子和雞胸脯肉。


    看著這個雞瘦的。


    什麽都沒有,其他人心裏跟明鏡一樣。


    但是誰也沒有說什麽。


    能喝上湯也好。


    幾個人家裏都沒有拿什麽好東西,都是從家裏麵的糧食省出來了一部分拎著過來了。


    族長抽著旱煙,看著時間差不多了。


    對葉老太說:“差不多時間了可以開席了。”


    葉老太不死心的往門口看一看,隻看到葉向北。


    和趙鳳,還有兩個小賠錢貨。


    葉凡手裏麵拎著地瓜,還有蘿卜,還有一條鹹魚。


    這個鹹魚是他爺爺輩就已經傳過來了。


    最主要的是這個是葉老太分家的時候甩給李鳳的。


    想起那個嘴臉。


    葉凡就想拿起來大巴掌,甩她臉上。


    葉老太看著葉凡拎過來的東西,氣不打一出來。


    就拿這些敷衍她!


    她大孫子,明明就看見他在一房梁掛著的都是肉幹。


    鍋裏麵蒸的都是白麵饅頭。


    竟然就隻給她一條鹹魚!還有幾個蘿卜條子!


    葉老太臉色難看。


    葉向北將東西放到了葉老太的麵前:“媽,今天是你六十大壽,兒子給你過壽來了。”


    葉老太伸手就將他的東西打掉了。


    周圍人都被動靜吸引過來,伸著脖子往那邊兒看。


    ”葉家奶奶,你這是怎麽了?你帶兒子過來給你過壽,你咋還把他的東西打掉了。”


    葉家老太見氛圍已經到位了,直接就滾地上了。


    哎呦哎呦的哭著。


    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樣。


    “這個不孝的兒子哦!他家裏有肉,有饅頭,給生他養他的娘就吃這個!”


    “我可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我難道惦記他這幾塊兒肉嗎?”


    “我就是寒心,我們都沒有分家呢,他就已經不過來看我了,甚至這個大兒媳婦兒還欺負我這個可憐的老太太。”


    ”一口吃的都沒有送過。”


    族裏麵麵其他的人都驚愕的望了過去。


    村裏麵隻要是沒有分家,家裏麵的大小事物以及錢財。


    還有家裏麵的糧食都是由長輩主持的。


    甚至自己家裏麵的小家的那一份兒的長輩。


    他們記得,葉家好像單獨很長時間,本來以為他們已經分家了。


    是沒有分。


    葉家天天吃好吃的,是村裏麵大家都知道的,每天中午下午的時候。


    就能從他們家飄過來一陣陣的肉香。


    村裏麵誰都聞的到。


    不想,雖然是個吃獨食的家裏的老人都不管。


    族長抽著旱煙有些不滿意看向葉向北:“小北,你是家裏麵的老大,俗話還說的好呢,長兄如父。”


    “怎麽就讓向南這一個兒子養。”


    “家裏老人摔了,怎麽還不說過來看看。”


    蔡小夢也是時候的哭了,抿著唇一言不發著,眼睛卻看著鹹魚。


    看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葉老太像是抓到了把柄,拽著族長說道:”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族長安撫葉老太:“放心,有啥委屈就說出來。”


    葉凡冷眼的看著他奶奶的表演。


    這老登,應該送去村裏麵唱大戲去。


    一定是個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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