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在北直隸最南,出了大名府南下便是河南承宣布政使司的地界,但是在河南百姓心中,管你是布政使還是巡撫,都不及丐幫的一個長老說話好使。


    大名府也是深受影響,隻是之前北麵真定府有李閻王坐鎮,丐幫勢力比較低調,但李閻王造反被平滅後,丐幫的人馬迅速的在北地江湖擴張。大名府死命效忠李閻王的門派被打壓幹淨,一名丐幫總部三品高手坐鎮此地,正式成立大名分舵。


    城內穩定,不少新投效的武人紛紛找機會宴請新來的分舵主任佑庭。任佑庭也是來者不拒,飲宴豪爽,安定了不少人心。


    大名城自古就是繁華之處,酒樓醉仙居,據說始創於北宋年間,二樓有一雅間,據說是當年玉麒麟盧俊義盧員外常年宴請江湖好友的地方。


    任佑庭端坐在雅間主賓的位置上,第n+1次聽請客的主家講述盧俊義在雅間中的趣事,適時的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等故事告一段落,便舉杯道了聲“請”。眾人豪飲一杯。


    一賓客趁機展開新的話題:“不知各位可曾聽說,那個勞什子神槍門又重出江湖了。”


    另一人說道:“哈哈,聽說了,東門外的老劉瘋病又重了。”


    有人見任佑庭不解,便解釋道:“老劉原本是東門外一個五品好手,之前參與除太歲那事,僥幸逃了回來,被花花太歲嚇破了膽。回來後神神叨叨的也不再與江湖上的朋友交往,昨天神槍門重出江湖的消息傳出來,有好事的故意傳訊給他。現在徹底瘋了。”


    幾人隻當說笑,卻見任佑庭麵色一暗,歎氣道:“這花花太歲也是咎由自取。當年幾乎殘害了整個北地江湖。沒想到還投靠韃靼,現如今人神共怒,朝廷懸賞五百兩白銀,誓要捉拿此賊。咱們丐幫也出了一千兩的賞格,隻求務必活捉此賊,到總舵受萬蟻蝕骨之刑。”


    聽到那刑罰,眾人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有人緩和氣氛,說道:“區區陳岩,不過六品力鬥境界,這天下哪裏還有他的出路。”


    “也不盡然。”今日主家說道,“陳岩雖然不足為懼,但他身邊可是跟了西北孤刀戰天狼。要不然他能從錦衣衛的圍堵下脫逃?”


    “聽說現在領著錦衣衛追殺陳岩的可是鐵劍鎮山河李俊傑,李大俠。”


    “陳岩卑鄙無恥,偷襲李瓢把子。李大俠為長輩報仇,與朝廷合作,想來近日就能讓陳岩伏法。”


    “說起報仇,那九霄仙子……”


    “那花花太歲倒是有些手段,就真能讓那九霄仙子連殺父之仇都不顧了?”


    話題至此,眾人無不浮想聯翩。


    不知眾人在遐想中沉醉幾時,卻聽酒店大堂有人高喊道:“聽聞丐幫大名分舵舵主在此,能否出來一敘?”


    眾人被拉回現實,主家起身道:“大名府還有人敢打擾我等雅興,我倒要先去看看是何人。”說完抱拳要推門而出。


    任佑庭伸手攔住,說道:“無妨,我等一同出去瞧瞧。”


    眾人開門到了二樓走廊,俯身看下,卻見三人立於大堂中間。


    為首一男子,身穿玄色直裰,腰挎長刀,眉星目劍。身後站著兩人,一個戴著鬥笠的誇刀老漢,隨看不清臉,但不像武人更像農夫。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帽紗遮麵看不到麵容,但看身形應是美女。


    如此,江湖中人誰還猜不到來人身份。


    任佑庭也不扭捏,站在二樓抱拳道:“在下正是丐幫任佑庭。閣下可是陳岩?”


    男子拱手道:“正是在下。”


    任佑庭道:“陳岩,現在朝廷和丐幫都在找你,你倒是先出了頭。”語畢,一樓幾個隨行丐幫弟子衝了過去將陳岩等人圍了起來。


    陳岩擺手說道:“諸位,稍安勿躁。現今朝廷勢大,皇帝又有意剿滅江湖,我等何不聯合起來以對抗朝廷。”


    任佑庭道:“陳岩你與我等江湖人素有敵怨,丐幫怎會與你聯合?”


    陳岩大笑:“若是沒有我神槍門馬踏江湖,怎會有你丐幫一統北方?你們丐幫要忘恩負義嗎?”


    任佑庭道:“你個叛國賊子,也敢口出狂言。”


    任佑庭一揮手,眾手下圍上。卻見戴鬥笠的誇刀漢子向前一步,以手扶刀。眾手下立刻止步。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丐幫眾人深感壓力,有的年輕初涉江湖之人止不住冷汗直流。


    “既然談不攏,那我們各自安好便是,何苦動刀槍?”陳岩話音一出,二品宗師給眾人帶來的壓力為之一鬆。


    任佑庭暗自調整了一下身姿,問道:“你待如何?”


    陳岩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告辭了。”說完,在眾人目光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任佑庭也不停留與各個江湖人告別,開始召集人手。大名府瞬間暗流湧動,江湖豪強有的聚集手下,有的閉門謝客。


    所有人都在猜測陳岩主動現身的目的。


    有人說,自京城陳青山伏法,這詭計多端的花花太歲就有些瘋癲了。


    陳岩一行人出了醉仙居,各方勢力的眼線都開始監視他的蹤跡。陳岩卻依舊招搖過市,帶著左右護法一路吃喝玩樂,見到漂亮的小娘子還會調戲兩句。像是普通的京城衙內出遊一般。


    一時間,連大名府的百姓都人心惶惶起來。


    “聽說那花花太歲,下到豆蔻少女,上到中年美婦,都不放過的。”


    “官府也不管管嗎?”


    “也不知道那太歲爺有什麽法子,大名府的差役老爺們來了個眼不見為淨。怕是要等錦衣衛的人來了。”


    “可惜那戰天狼,堂堂二品高手竟然為虎作倀,如此晚節不保啊。”


    監視陳岩的人群中,一對江湖夫婦打扮的人如此對話。但仔細聽來,卻是男人一人變換聲線模擬出的兩人聲音。


    “那錢寧冒充你招搖過市到底是為何?”一直沒開口的女子終於說了話,那聲音委婉動聽,竟是九霄仙子。


    “當然是敗壞我的名聲了。”真正的陳岩如此回答道。


    他陳岩哪有什麽名聲可以敗壞?


    九霄仙子不再搭理他,陳岩知道李梓瑜不願意與自己開玩笑打趣,於是解釋道:“錢寧此舉頗有些正德的風範,一舉三得,一是讓丐幫明麵上再不敢與我這等人人得而誅之的壞蛋合作。二是看丐幫暗地裏會不會與我聯絡。三呢,就是看我會不會出手。”


    “你會出手嗎?”


    “我總要與丐幫聯絡的。”


    直到天黑,再次扮演陳岩的錢寧一行人找了旅店住下,任佑庭也帶著手下包圍了陳岩下榻的旅館。


    被清場後的旅店,任佑庭帶五名四品高手與假陳岩會麵。


    假陳岩得意的問道:“此處四下無人,任舵主可以有話直說了?”


    任佑庭直言不諱道:“我此來是為了捉你花花太歲的。”


    假陳岩問道:“任舵主打算如何抓我?”


    任佑庭道:“你暴露行蹤,無非是想見我們幫主。如此,你跟我走不就行了?”


    假陳岩道:“這麽說遊幫主果然是打算與我合作了。”


    任佑庭擺出不置可否的樣子道:“見了幫主,自見分曉。”


    假陳岩道:“你莫不是誆騙我?”


    任佑庭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假陳岩道:“你騙我又如何,那咱們明日動身可好?”


    任佑庭卻笑道:“你倒不急。既然陳少俠不著急,那我倒是希望會會戰大俠。”


    假陳岩笑道:“任舵主倒是好算計,你在二品高手麵前帶走我,自然要交手的。打贏不可能,所以自然要打個平手?那任舵主名頭上就一隻腳邁進二品了?”


    任佑庭被戳穿了心機,也不惱火,隻是反諷道:“和你陳少俠沾邊的二品宗師,已經殞沒了兩位,你陳少俠也半步二品咯?”


    假陳岩還想嘴上反駁,卻見假戰老三上前一步,說道:“咱們徒手比試,我就用三品境界和你過幾招。”說完也不廢話,一掌就拍向任佑庭。


    任佑庭號稱丐幫掌法第二,降龍掌法已經練到了第十七層境界,連忙以掌禦敵,雙方打的有來有回,屋內立刻淩亂一片。在打碎屋內唯一一張桌子後,雙方互換一掌抱拳退後互道“承讓。”算是平手。


    任佑庭領教了戰天狼的犀利掌法,心滿意足而去。


    假扮陳岩的錢寧卻在他走後不懈的說道:“屁的掌法高手,竟然真就分不出深淺。”


    假戰老三連忙拱手道:“指揮使大人,好在屬下習練的劈掛掌與那戰天狼的紅拳炮錘有三分相似,這任佑庭與屬下對決中又有些緊張,應當是發現不了。”


    錢寧滿意的點點頭,又討好的對假李梓瑜作揖道:“公主殿下的妙計果然可行。”


    “還是多虧當今聖上幫我參詳了計劃。”假李梓瑜開口,聲如銀鈴,正是那草原上來的阿圖公主。


    錢寧又道:“萬沒想到,京中竟有變故,這陳岩心機之深當真是……”


    阿圖道:“陳岩會破壞新式火銃,皇帝早有預料,各個作坊都加強了戒備,誰能想到最後隻是暗害了幾個匠人,這新式火銃和掌心雷竟就造不出了。”


    錢寧道:“這些怕是在劫法場的時候已經計劃好了。陳岩極有可能是想向西北逃竄,毀了大明火器匠人,然後帶著秘法投效韃靼。”


    阿圖不屑一笑:“且不說韃靼沒有製造火器的能力,便是有,阿瓦那些兒子隻怕忙著爭權,誰敢收留殺父仇人。他們沒膽子收留陳岩倒是好事,陳岩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又怎麽會屈居在父親那些混賬兒子之下。”


    錢寧道:“公主以為陳岩是什麽人?”


    阿圖一愣,思考片刻:“那就是一匹不合群的、披著羊皮的豺狼。”


    錢寧也是一愣,問道:“草原不是都喜歡自比狼族嗎?”


    阿圖不屑道:“草原崇尚的乃是狼族的團結,唯有孤狼最是凶狠狡詐。”


    錢寧道:“公主一說,我倒覺得披著羊皮卻與我想的一致。看似無害,實則包藏禍心。”


    假戰天狼道:“沒想到這孩子藏得如此之深。”


    錢寧又好奇的問:“那在你看來,陳岩又是怎樣?”


    假戰天狼笑道:“不過陳青山一個不成器的敗家兒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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