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陳岩背著手站在蒙古包前吟詩一首。


    錢寧卻嘲笑道:“武藏兄可以下床了?”


    陳岩前日與老蒙摔跤,受了傷,當日就臥床不起。草原上也沒有什麽好醫術,陳岩全靠硬抗,當晚發了燒,陳岩在以為自己要掛掉的時候,總算退了燒,情況好轉了一些,隻會偶爾咳嗽,心中不由嘀咕“自己明明說的是佐藤才是橘右京,怎麽就自己應了症狀。”而錢寧的境遇卻恰恰相反,陳岩病倒後,阿圖公主便下令鬆綁了錢寧。這裏是草原,根本沒有人擔心錢寧會逃跑。


    在草原上,不用說跑一個大活人,就是一隻野狐狸,阿圖公主的手下也能在半個時辰裏給抓回來。


    錢寧被鬆了綁,便被阿圖公主叫去詢問京城以及皇宮有什麽好玩的。錢寧是何等人物?那是當今不靠譜天子的玩伴。自然把草原公主哄得十分高興。如此看來錢寧和陳岩兩人的局麵倒有些逆轉的可能。這也可能就是陳岩當了漢奸惹了天怒,才遭此報應。


    陳岩知道了這些事情,便不再養病,出了氈房。想要挽回些局麵。


    “那恭喜錢大人了,我聽說草原上的公主最喜歡你這樣中原來的白麵先生。沒準哪一天就要尊稱錢大人一聲額駙了。”陳岩抱拳笑著說,笑了幾聲牽動了身體,便又咳嗽了幾聲。


    而錢寧想起阿圖公主那詭異的麵具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想要還嘴,卻見止住咳嗽的陳岩板起臉說道:“我與阿圖公主做的是買賣。你就是貨物。若你真沒有價值,以阿圖公主的性子,要麽殺了,要麽就以你為奴。做買賣我不在行,但也知道,真看上的貨物不能表現出急切想要的樣子。現在阿圖公主不謹慎對你,卻從你口中京師和皇宮的趣聞裏得到了多少情報呢?”


    陳岩這樣一說,錢寧才真正的變了臉色。他本來決心不當漢奸,此事被告知竟然無意中出賣了朝廷的情報,有些悔之晚矣的感覺。


    陳岩便出口安慰道:“這些隻是在下的猜測,沒準公主是真的看重你的男色呢。”


    說完陳岩便開心的走開,留下一臉便秘表情的錢寧患得患失。


    陳岩四處走走轉轉,專門與不會說漢話的韃靼人交流。這些人價值觀樸素,崇尚強者。陳岩摔跤的表現不錯,沒被阿蒙撕成兩半便算是勇士。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不懂漢話,所以沒有特別的被人叮囑過不能亂說。


    所以盡管麻煩,陳岩還是用他那速成的半吊子韃靼語連比劃再畫畫套取了不少韃靼的信息。逐漸熟悉之後,陳岩再午飯前便帶著一群韃靼的小孩玩起了丟沙包的遊戲。


    丟沙包就是兩個小孩兒站在兩邊,其他孩子站在中間,兩個小孩子互相扔沙包,中間小孩被砸中就要下場。


    肺部受傷的陳岩成了廢人,隻能站在一旁做裁判,小孩子們玩兒的不亦樂乎。歡笑聲在營地裏傳播。附近的韃靼人也側目拍手,用難得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娃子們。


    阿圖公主在氣氛熱烈的時候到場。韃靼人連同孩子也趕忙行禮。


    阿圖公主沒有理會眾人,徑直走到孩子中間,撿起了地上的沙包,問道:“誰用我最喜歡的圍巾做了這個?”


    人們趕緊低頭把臉貼在地上。


    陳岩這時已經知道阿圖公主有用鞭子抽人臉的壞習慣,但還是仰著頭,淡定的說道:“沒找到合適的布料。”


    “哦。”阿圖公主淡定的應了一聲,又對所有人說,“都起來吧,接著玩。”


    地上的孩子們站起身來,繼續玩耍。阿圖公主如陳岩預料中的一樣,加入了孩子們玩耍。


    陳岩已經對阿圖公主的性格有所了解。盡管有時候看起來比較殘暴。但終究隻是個豆蔻少女,而且玩心比較重。自己設計新遊戲就是為了同她結交。畢竟普通韃靼人也隻能說些草原上簡單的情報和風俗。草原上階級分化嚴重,真想了解核心的情報,還要從貴族階層入手。


    草原上的人雖然有強烈的尊卑意識,但性格卻十分灑脫。阿圖公主的加入並沒有減弱遊戲的激烈性。陳岩也公正的做好裁判,阿圖公主幾次想要耍賴都被陳岩一一指出。


    眾人玩累了,陳岩便給孩子們講射雕英雄傳的故事,阿圖公主也和孩子們一起席地而坐,聽著這個由草原開始的故事。陳岩講的口幹舌燥,便又鼓動孩子繼續玩耍。


    歡樂的氣氛蔓延開來,不知何時有人唱起了草原上雄壯的歌曲,又有別的人出來唱和。草地上和搏克手切磋柔術的佐藤也跟著搏克手們按音樂的節奏跳動起來。被陳岩提示後躲在氈房的錢寧也走出氈房,望著碧藍的天空,不知道想些什麽。


    人們開心的歡暢,竟然演變成一場宴會。美酒被打開,烤製的肉品被擺了出來。漢子們爭先的唱歌,少女們競相舞蹈,孩子們盡情遊戲。


    這是一群來搶劫別人的人。


    打草穀,漢人辛勤勞作一年的成果,被韃靼人搶劫。


    每個韃靼人看起來都單純美好,但卻將這樣慘無人道的搶劫和殺戮當做是生活中的一種常態。


    就像宰殺養了幾年的牲畜,更像早晨起床,摸走母雞們下的新鮮雞蛋。


    陳岩不是非黑即白的二極管,作為律師的他,也見慣了灰色。此時的美好卻讓他感受到了真實。這種真實幾乎誘發了他的社交恐懼。真實的自己隻是不願意和人說話的宅男而已,隻有在遊戲裏才能開心的表達。


    身體上的傷病以及精神上的恍惚,陳岩有些泄氣的躲進自己的氈房。


    安靜的獨處才是宅男最好的療傷藥。


    直到夜晚,歡樂的氣氛逐漸褪去。陳岩才走出氈房。月光下點著火堆的營地,有白天的喧囂做對比,有顯得另類的安靜。仿佛從喧鬧的酒吧退出,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陳岩覺得舒服了許多。


    剛走到遠離火堆、人影寂寥的角落,一張恐怖的鬼臉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阿圖公主走到他的麵前,緩緩的摘下了麵具。


    一張幹淨的臉頰映入陳岩的眼簾。剛剛跳完舞的阿圖公主,額頭上的發絲還有些濕潤。


    阿圖公主的容貌說不上驚豔,但也十分耐看,看起來像是有些西域血統,五官立體,皮膚光潔。


    不如武俠小說中異域公主般傾國傾城,卻是食得人間煙火的漂亮女子。


    “你不會有哪種看到你的臉要麽娶你要麽去死的奇怪規矩吧?”陳岩忍不住開口。


    “哪裏會有這種古怪的規矩?”阿圖公主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你們東瀛是這種規矩嗎?”


    “還好沒有。”陳岩連忙擺了擺手。


    “我帶麵具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煩。”阿圖驕傲的解釋說,“哈敦說,我是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朵,總是被看到難免惹出麻煩……等等,什麽叫還好沒有,你什麽意思?”


    “我漢話不好,什麽什麽意思?”陳岩趕緊裝起了糊塗。


    阿圖不高興的跺了跺腳,戴上麵具,就跑遠了。


    “明天跟我去見阿瓦。”嬌小的背影丟下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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