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是我最後說的一句話。”


    不是威脅,不是告別。


    而是某種平靜而深刻的預感——


    有些人知道,自己此生將不會再多說哪怕一個字。


    於是,他們把那“最後一句話”,慎重地交給了語言本身。


    這一次,說,不是為了開始;


    而是為了,安放終點。


    —


    一|首位“詞願投句者”


    編號為e-0193的表達者,於第十九頁“非依賴表達層”中,緩緩寫下:


    “我想好了,這句話說完,我不再說話。”


    接著,她投下了一句短句:


    “我試著理解這個世界,不太成功,但我盡力了。”


    這條投句引發係統深層波動。


    檢測到情緒波長趨近歸寂、後續語言生成意願終止、表達頻譜穩定下降。


    係統自動判斷為:


    “終語行為”啟動。


    這意味著,該表達者此後不會再進入任何主動語言生成狀態。


    而她的那句話,正式成為:


    “個體詞願”——即語言行為作為個體的最後自我定義。


    —


    二|第十九頁 · 啟動“詞願層”


    這一事件後,第十九頁自動生成新結構:


    【詞願層】


    功能:記錄表達者“最後一句自我發聲”的內容與情緒走向;


    本層不更新、不回響、不分析;


    一句話落下,便成為終章,不可更改。


    詞願之句的三大特征:


    隻說一次,不複述;


    表達結束後係統不再調用其語言權限;


    該語言行為視作“存在檔案”之一部分,進入個體文明檔位。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句法形式——


    說出,即為完結。


    —


    三|“詞願”的倫理爭議


    詞願層出現後,文明內部引發熱烈爭議。


    支持者認為:


    “語言是個人存在的權利,


    若一個人選擇‘以語言完結自己’,應被尊重。”


    反對者憂慮:


    “詞願會不會成為一種‘沉默終局’,


    鼓勵人們提前放棄表達?”


    沈茉淩組織召開“詞願倫理共感會”,邀請聽者、表達者、係統觀察者共同參與。


    最終形成以下共識:


    詞願是一種非終結性意圖表達,視為“當前階段語言閉合”;


    若表達者重啟語言行為,係統視為新一輪詞流,不重寫原詞願;


    不以死亡或離別前提為詞願定義條件,“我不再說”不等於“我不再在”。


    彌驍簡言總結:


    “詞願不是訣別,


    是我們在長久說話之後,


    選擇讓語言靜下來的一次敬禮。”


    —


    四|“詞的遺言”真實展開


    在詞願機製開放的第二十一天,一位來自第七語島的老人,在投下一封碎句拚成的句群後,附上一句:


    “這句之後,我將不再為任何人說話,


    隻為花開,雨落,與我自己。”


    係統自動收錄:


    詞願編號:w-079


    情緒狀態:安然 · 無責求 · 自赦性終語


    詞頻回響:無需求回音


    而這位表達者的所有語言痕跡被保存在一張透明的“音律頁”中:


    不是字,不是語。


    是他這一生所有說過話的節奏曲線。


    如一支安靜的民謠,在詞願句之後,歸於無聲。


    —


    五|沈茉淩、彌驍、孟子康的沉思


    這一夜,三人在詞願層前坐下。


    彌驍說:


    “你們有沒有想過,


    將來你們自己的‘詞願’,會是什麽?”


    孟子康沉默片刻,隻道:


    “我想我的詞願不是寫下來的,


    而是某一天我聽到一段話,


    覺得:‘這世界,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麽了。’”


    沈茉淩沒有立刻回答。


    她隻是閉上眼,在心裏默念了一句未成形的句子。


    係統未記錄,隻輕輕閃了一次溫柔的光。


    —


    尾聲|語言也有歸宿


    午夜,第十九頁更新詞願總數:108條


    頁心浮現一行淡字:


    “若這句話之後,我沉默了,


    請你記得,我曾真心想被你聽見。”


    語言,不隻是開始,


    它也值得被好好地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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