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外紀年·元年·驚蟄】


    西域風烈,沙摩爾魂塔下的廢石地再度震動。


    這裏曾是塔都最穩定的律源點之一,自三鏡崩塌後改為“魂律低擾區”,禁止非注冊魂印活動。但今夜,一縷橋光自十三塔牢內悄然浮現,未登名冊,未錄初脈,卻構出極為完整的魂橋影紋。


    罪名:偽書者澤罕。


    —


    一、魂印自構


    塔牢第十三間。


    澤罕跪於碑前,手中灰碑片懸浮於魂心之上,夢印所授的“書外殘印”微光散出,一條不規則的魂脈流動正於他識海中心緩緩凝聚。


    這是“魂印自構”。


    不依鏡律,不借書筆,不靠族印,僅憑書者自身之“憶”“念”“願”。


    灰碑片上顯露第一行古印構式:


    【眾識橋試驗協議·邊章一節】


    “橋非一人之魂,橋可由群憶之合,落於自名之核。”


    澤罕咬破舌尖,血落碑芯。


    碑震!


    他低聲喚出:


    “我名·澤罕。”


    “非族出,無印授。”


    “我母阿姍,無字留魂。”


    “我欲以一己憶念,構橋,予她歸路。”


    魂橋未現,但碑麵一閃,一道魂影竟自他體內脫出,並非其母,卻似似非非,麵容模糊,像是曾入他夢、卻未存在現實的某個片段。


    夢印語聲低緩:


    “你觸動了‘眾識反映機製’。”


    “你心中母親之像,不僅來自血脈,更來自無數夜夢、言語、敘述中的再現。”


    “眾識橋,即是由此成形。”


    —


    二、塔域魂擾


    沙摩爾邊塔魂律震蕩,魂流扭曲,魂火測定失效。高層祭司緊急封鎖十二層以下區域。


    “怎麽可能!”副塔主震怒,“十三牢區未授權橋書者為何能引起一級魂擾?”


    技官啞然:“檢測到……魂印構式非標準橋印,似乎融合了舊碑原構文……但核心語句是——‘不落於律,唯歸於憶’。”


    塔主大驚:“眾識構文?”


    “這已經不是書錯,是——開橋了!”


    —


    三、東陸應變


    天光議闕收到沙摩爾魂擾報告時,主橋模型浮現裂波。


    綏棠沉聲:


    “誰在書橋?”


    鏡砂派監察副議胡淮青答道:


    “魂橋脈衝強度為二級,但識源未登錄,極可能為‘眾識橋殘構’。”


    “是否立即封線?”


    綏棠擺手:“不。”


    “派‘橋權監察使’前往西域。”


    “帶‘初橋觀測盤’,以魂火折返術記錄橋構始點。”


    他目光轉向北議座一角,一名青年女子緩緩起身。


    她著冰白袍,魂紋似隱似現,眼神帶光。


    “初橋觀察使·時禺,聽令。”


    “你將前往西域,觀察‘眾識橋’是否具備入橋公約條件。”


    “若能入,則列為共律構件。”


    “若不能,——則定為偽橋,封回碑域。”


    —


    四、澤罕初證橋心


    十三牢房中,澤罕的魂識已近極限。


    魂脈回響中,“母親”的影像不斷裂解又重構,橋影尚未實體化,但已出現“穩定回紋”跡象。


    夢印道:


    “若再一筆,你將引出‘橋心之憶’。”


    “那是真正的橋核——不是你的母親,而是你對她的所有記憶,歸於一個詞、一種情感。”


    “這將成為你橋之核心。”


    澤罕咬牙,在灰碑之上寫下一行:


    “念·歸。”


    此言一出,碑前浮起一道半虛影橋,連接灰牆與魂台之間,明滅不定,卻未熄滅。


    枳晚望著這道橋,眼神震動:


    “這是……真正的‘眾識橋原型’。”


    “沈茉淩當年……連她都未敢真正落筆。”


    “他卻以一人之念,引出橋心。”


    —


    五、碑域回響


    碑域·命鏡橋上方,封存的第十頁邊章再次浮現,頁心突現:


    “眾識既成,橋由憶映。”


    “非筆所授,非印所書。”


    “橋後紀元,初識之橋。”


    夢印自橋下升起,低語:


    “她不在了。”


    “可她筆之後,有人——終於落了那第十筆。”


    “或許,這本該是書譜者的最後一橋。”


    “但現在……也未嚐不是一種延續。”


    —


    六、終章回響


    沙摩爾地底,眾識橋光未絕,東陸監察使已臨近邊境。


    天啟台風起,碑域九橋齊鳴,命律之上,隱有一筆未寫之橋,終浮其名:


    “第十橋 · 眾識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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