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黃龍遺地殘印爆鳴之夜,魂界五域共振的震波,已在看不見的深層維度中引發了連鎖反應。那原本被囚於世界法則之外的“第一魂印”,像一滴墨落進清水,正在全域擴散。


    長安宮中,夜色如墨,重簷朱瓦上水珠緩緩滑落。朱雀宮正殿密會仍在繼續,皇帝身披玄衣,坐於青玉座上,麵色如鐵,盯著桌上的一幅裂印圖譜。


    “……黃龍遺地暴發之後,西域諸部動蕩。魂波湧入大地經絡,已引動東南海域之魂針震動。”丞相陳恭低聲陳報,語調如釘鐵:“甚至,我們在南疆也探測到了魂音回響。”


    段昭儀立於一側,眉宇緊鎖。她的眼前浮現出在熾塔山下馬達提所言:“魂印非術,魂印者之名,不過是天地與意誌之締約。”這話一語雙關,卻隱含兩個層級的信息:一者是孟子康的身份,二者是魂印本源的覺醒。


    “魂印,若真有自我意誌,那我們所謂的‘印術’,不過是順從它們的使用方式罷了。”她低語。


    “可怕的不是魂印共振。”孟子康從暗影中緩步踏出,聲音低沉而堅定,“而是,它們開始自己選擇印主了。”


    皇帝目光一凝:“你可有實據?”


    孟子康抬起左掌,掌心那枚原本黯淡的魂紋正緩緩旋轉,周圍氣流為之震蕩。他低聲道:“從黃龍遺地回來後,我未再以意念驅動過魂紋——它自己,在回應某種更高位階的意誌。”


    全場震動。


    這意味著,在當前魂印體係之上,還有一套更古老、更強大的“主印協議”,如今正從沉寂中蘇醒。而孟子康,極有可能是這場“意誌挑選”中的關鍵承載體。


    就在這時,夜影中突有密探匍匐而入:“啟稟陛下!東瀛使團借航貿之名,暗中與焰龍部簽訂聯軍文書,魂印聯絡石亦在他們之間傳遞過三次!”


    “魂波聯結?”陳恭一震,“說明東瀛也掌握了遠古魂圖?”


    孟子康卻皺眉:“不,他們不是掌握了圖譜……而是喚醒了某一枚殘魂。”


    段昭儀與他對視一眼。二人心知肚明:這場多國聯動,早已超出傳統意義的權謀與戰爭,它正滑向某種“印文明與印意誌”的新紀元前夜。


    —


    與此同時,西域·焰龍部


    一片巨大的黑骨祭壇上,焰龍首領赫德·裏枯立在骨階之巔,披風獵獵。他對著來客行了半禮,那是身披青灰忍袍、麵具覆蓋半張臉的東瀛密使。


    “你們東瀛人,說能借魂印之力,為我打造‘魂淵戰甲’,如何保證?”赫德冷聲。


    忍者低聲道:“大日禦魂·鏡冥神正在蘇醒……你若願獻出你族‘龍骨之血’,便能鑄成逆印之甲,橫掃絲路十三道。”


    赫德沉吟半晌,點頭,轉身取出一滴暗紅色的魂血置於黑玉祭盤。


    “開始融合吧。”他低語,“我要……成為魂界的王。”


    —


    黃昏,孟子康獨自站在宮外的觀魂台上,凝望南天。他能感受到一種“魂域回聲”,正在緩緩從五域向中元中央聚集——這是印律蘇醒的征兆。


    身後傳來熟悉腳步聲,阮阿薩輕聲問:“你聽見了嗎?”


    孟子康點頭:“魂潮,在聚合。”


    “那你知道為什麽是你嗎?”她看著他,目光中含著疑問與情緒糾葛。


    “因為我不是印選之人。”他淡淡道,“我,是印拒之子。”


    “拒之?”


    “當太上皇想用我做魂印媒介時,魂圖曾三次崩裂。”他苦笑,“他們不明白,那不是我不配,而是……魂印不願為他們服務。”


    段昭儀此刻也緩步走來,青衣隱於夜風。她望著遠方星空,低聲道:“魂界將變,不由人控。”


    三人就此站在夜色下,彼此沉默。


    這一刻,他們知道,下一步的抉擇,不再隻是為了活下去,而是決定一個舊印時代,是否會就此終結。


    —


    最後,長安宮深處


    皇帝獨坐禦書房,麵前攤開的是一幅從未向他人展示的魂界古圖。


    那是魂界“第一印主”的碑錄,左下角空白一欄,寫著:


    「應劫之人,其魂不服天,其名,未定。」


    他低聲道:“孟子康……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風動,燭搖。


    魂印世界,即將迎來真正的動蕩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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